第33章 沈川的企圖
送走了沈夏之後,楚蕭先去了公司,弄了一支錄音筆。他不去買新的,主要還是防著,萬一有人跟著他,發現他買了錄音筆,那沈川難免會起戒心。
拿到錄音筆之後,楚蕭就回了診所,等待著晚上的到來。
約莫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沈川的電話來了。
楚蕭依言去了沈川所提的酒館。酒館環境清幽,而且有雅座,非常適合兩個人喝點小酒談談事情。
楚蕭走進雅座的時候,沈川已經在裏頭等著了。楚蕭的手始終插在兜裏,在進雅座的時候,手在兜裏摁下了錄音筆的錄音鍵。
而後,楚蕭若無其事地把手從兜裏抽出來,伸出手跟沈川握手。
一係列禮節性的寒暄之後,兩個人都落座。此時,沈川先前所點的酒水,也已經上來了。侍應生放下酒之後,就關好門退了出去。
沈川拿起一隻杯子,倒了一杯,推給楚蕭:“抱歉,沒問你的喜好就先點了。這是店裏的招牌,相信你會喜歡。”
楚蕭接過杯子,先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濃鬱的酒香,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沒什麽問題,
“聞著就是好酒。”楚蕭笑了笑,抿了一口,而後把杯子放下。
沈川倒也不拖泥帶水,直接表明了來意。
“上午我送去的禮,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沈川笑眯眯地問道。
楚蕭又抿了一口酒,垂著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情緒。他張口,語氣緩慢但有力的反問道:“要看你說的是哪份禮物了。那些藥材,我是不喜歡的。”
楚蕭當然不喜歡。那都是殘次品,哪是什麽好藥材。
而沈川,聽見楚蕭這句話,心思一動。
既然楚蕭不喜歡那些藥材,看來就是喜歡那張卡了?
他還以為楚蕭是個多清高多難對付的角色,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也是用錢就能收買的人啊!
沈川如此簡單的就做出這樣的判斷,原因很簡單。
楚蕭曾經說過,沈川拿來這些劣質的藥材,不是沈川被人耍了,就是沈川來耍他。楚蕭傾向於後者。
可是沈川,他還偏偏就是前者。
在藥材這方麵,沈川不識貨。但是這不能怪他,大多數的普通人對於藥材的成色好壞,都是沒什麽具體概念的。
沈川挑藥材送給楚蕭,的確是想投其所好的。但他又不懂這些,隨便讓手下去置辦了些藥材。
他是吩咐過的,可著好的置辦。可是手下也不識貨,又吞了一部分經費,最後就買回來這麽一堆當垃圾扔都嫌沉的藥材。
可是這些沈川又哪裏知道?看樣子不錯也就這麽拎著去給了楚蕭了,還不忘了在裏麵夾帶一張銀行卡。
今天他問楚蕭對禮物感覺如何,喜歡不喜歡,其實就是刺探楚蕭的態度。看楚蕭是更喜歡藥材還是更喜歡錢。然後有針對性的投其所好。
如果他送的藥材真的是什麽名貴藥材,那楚蕭肯定說喜歡,不管沈川是什麽立場,藥材總歸是真的。可是偏偏沈川送來的是一堆垃圾,那楚蕭當然沒辦法說喜歡。
接過楚蕭這麽一說不喜歡藥材,沈川就理所當然地以為,楚蕭是比起藥材更喜歡錢。
信息不對等啊。
楚蕭當然不知道沈川的判斷過程。不過沈川聽見楚蕭的回答的時候,那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是寫在臉上的。楚蕭實在是不知道沈川到底為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反應,百思不得其解。
這對於楚蕭來說,除非沈川自己肯解釋,不然將永遠是個未解之謎。畢竟他永遠不會猜到,沈川其實是想送他點好藥材的,結果被手底下人坑了。
沈川以為楚蕭是個拿錢就能打發的人,確定了戰略之後,說話就簡單很多了。
沈川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然後盯著楚蕭的眼睛,以錢為資本試圖拉攏他:“楚蕭啊,明人不說暗話。如果你是喜歡錢的話,我爸和小夏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沈川這話一出來,楚蕭都驚了。這麽直白?這麽開門見山?一點點的鋪墊都沒有?
楚蕭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麽接了,手握著酒杯默不作聲。
不得不說,楚蕭正經起來,還是有幾分樣子的。
這其實是他師父教他的——如果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的時候,就裝深沉,總沒錯。少說少錯,還能給對麵一種你很老成的錯覺。
師父教他的這招。其實他沒怎麽用過。不按常理出牌如楚蕭,很少有需要裝深沉來麵對突發情況的時候。從他上次在宴會上懟蘇放和蘇燁就能看出來了。
但是這一次,楚蕭覺得,沈川比他更加不按常理出牌啊。
哪有一上來就直接談錢的啊?!
楚蕭在進來之前,設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沈川也許會先和他談談和墨歸的合作,也許會和他談談沈老爺子的病情,或者是談談沈夏……
他唯獨沒想到沈川豪放到上來就直接開價碼。
沈川見楚蕭一直沒有什麽表示,心裏也有點沒底了。
難道,他估計的不對?楚蕭不喜歡錢?不應該啊,楚蕭不是明明說了不喜歡那些藥材嗎?
楚蕭和沈川這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坐著,卻誰都猜不透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
眼看楚蕭一直沒有反應,沈川可能也意識到上來就提錢不太合適了,輕咳了一聲,自己識相的換了個話題。
“楚蕭啊。我虛長你幾歲,叫你名字可以吧?”
楚蕭點點頭。一個稱呼而已。要是沈川願意,叫他斯巴達他也沒什麽意見。
沈川接著說下去:“你的醫術,真是讓我驚歎。治好了我父親,還查出我父親其實是被人下了毒——”沈川說到這裏,裝出一副痛心不已的樣子,“就是不知道是誰這麽狠的心,居然暗害我父親!”
楚蕭在心裏冷笑。做戲是做的挺足,可那都是給不知情的人看的。楚蕭是不知情的人嗎?
但是表麵上,楚蕭還是要安慰他的:“放寬心,反正已經被我醫治好了,也不會有人有機會再害沈老先生了。”
楚蕭這話,說是安慰,其實是往沈川的心口捅了一刀。
最關鍵的節骨眼上沈老爺子被楚蕭治好了,沈川始終介懷。
但是沈川當然不能表現出來,接著說下去:“那天你隨手施針就製服了想要暗殺我父親的歹徒,不得不佩服,不過可惜,聽說什麽都沒審出來。”
沈川這句話是探楚蕭的口風。雖然他也聽說了什麽都沒審出來,但是心裏還是犯嘀咕。
虧心事做多了,總是不安穩。
楚蕭自然知道沈川的言外之意,順著沈川的話接下去:“這個老先生也與我說了,說最遺憾的就是什麽都沒查出來,讓那圖謀不軌之人依然隱藏在暗處。”
楚蕭都這麽說了,沈川就放心多了。沈川的年紀足夠做楚蕭的叔叔了,從來不把年輕人放在眼裏。就算親眼見識了楚蕭的能耐,在他眼裏,也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壓根就沒想到楚蕭能有這麽多的花花腸子騙他。
既然話頭已經從醫術這裏起了,自然也得順著往下說。沈川接著問道:“那你年紀輕輕醫術就如此了得,有時間不如替我診治診治?”
楚蕭心神一動。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啊。現在沈川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沈川有這麽信任他?
這麽信任一個明顯和自己的敵人關係親近的陌生人,沈川這腦子是怎麽幹成那麽多事的?這怕不是個智障?
但是畢竟機會已經送到眼前了,楚蕭隻能答應下來。一是他沒有辦法推,如果推掉了,顯得好像他不願意替沈川醫治,二人之間會有隔閡。其次,就算沈川可能布了什麽局等著楚蕭往裏鑽,現在楚蕭也隻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楚蕭深知這個道理。而且他也對自己有自信。就沈川這個上來就談收買價碼的水平……
楚蕭相信,沈川好像真的沒有多麽難對付。
先前一直是沈川在問楚蕭問題,現在也該輪到楚蕭問問題了。不過楚蕭可不像沈川,會一開始就問出些奇怪的智障問題,問的都很正常,無非就是問問家庭關係,狀似不經意地問問沈川對過世的兩個哥哥是什麽感覺之類的。
不過楚蕭知道,這種問題不能在人清醒的時候問。這正好是個小酒館,楚蕭的酒量,哪有幾個人能喝的過他?
即使這裏的酒酒精度數不算太高,但是也架不住楚蕭一杯接一杯地勸酒,基本就是不讓沈川停下來的架勢。沈川再怎麽克製著少喝,也難免喝多了。
人一喝多了,大腦就不清醒,但是即便如此,沈川也還抱有一絲理智,對於自己是怎麽害死兩位哥哥的,可是決口沒提。
楚蕭也沒有刻意往這方麵問。現在還不是時候。既然沈川已經邀請楚蕭給他醫治,那麽就這種事,相比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這麽一想,楚蕭就不那麽著急了。
畢竟有些事要慢慢來,操之過急,可能會起到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