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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故布疑陣 陷絕地甕中捉鱉 上

  蒙古人生來就是牧民和獵人,很懂得狩獵的方式方法。他們知道幾個獵人帶上一大群獵狗就可以捕獲各種野物,甚至碰到狼群和猛獸也不懼。數十年來,他們滿世界征伐的過程中,也很好的采用了捕獵當中學來的辦法,那就是多多的馴養獵狗。數十年來,他們攻滅了數十個國家,而這些國家最終都成了蒙古這個高明獵人的獵狗,在大宋的周邊,他們先後攻滅了西遼、夏、金乃至大理、朝鮮,這些地區的人口和資源都被利用起來,集中對付大宋。大宋這個虛弱的巨人,被一群獵狗撕咬的無力招架,隻等那蒙古獵人最後來個窩心一擊就要嗚呼哀哉了。


  在占據宋人大片領土以後,蒙古人仍舊采用老辦法,每到一處就放手招降收攏,建立仆從軍隊,可以說現階段最賣力攻宋的其實就是原本的宋人。海州城中的四千餘人也不例外,基本都是由原來的宋軍成建製投降的,這些降兵按照蒙古人的方式整編成了五個千人隊,每個千人隊都有五百至一千人不等。這次丁順出兵勢在必得,慫恿唐兀歹一下派出了四個千人隊共三千多人的規模。其中騎兵五百餘人,帶兵的為騎兵千戶呂祖充,同時也是本次出兵的領兵主將,另三個步兵千人隊共有兵二千七八百。


  這個時期的宋軍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在為大宋朝打工時戰力孱弱,幾乎不堪一擊。但投降蒙古人後卻往往病貓變老虎,成了滅宋急先鋒。三千海州大軍軍勢齊整,馬步齊備,直往東海而去。


  東海軍原本是幾個小島,島上都是高低起伏的山丘,隻不過因為多條河流在此匯聚入海,泥沙漸漸在這些島嶼周邊堆積,形成了一片片的衝擊平地,各小島之間也由這些平地連接到了一起,合並成了一個大島,因河流不斷改道,泥沙繼續淤積,這島還在慢慢擴增,越來越接近大陸(實際曆史上於十八世紀最終與大陸相連)。此時與大陸之間還隔著兩裏寬的水域,需用渡船渡過才能上島,上島之後就是該島最大的一塊平野,東海軍城就設立於山野交接之處,背靠的乃是著名的海上神山,被稱為“鬱鬱蒼梧海上山,蓬萊方丈有無間”的蒼梧山,不過現在這山離陸地漸近,有些失去了海上山的神秘,但也還不失靈氣,一百多年後,有個叫吳承恩的人還將它寫入書中,稱之為花果山。


  閑話少敘,卻說那鍾都頭在前導引,一路往東,幾十裏路一日就到。在渡口上早已有百十隻渡船等候,不多久便渡過河口,上得島來。行過三五裏,往東望去已經能見到軍城輪廓。


  這時忽然一彪人馬遠遠奔來,看樣子約有二三百人,人雖不多,但敵友不明,呂祖充即刻下令戒備起來。待離得近了,發現這波人個個丟盔棄甲、刀槍不整,打的卻是東海軍的旗號。


  見了這些人,鍾藝心中有數,忙跑到呂祖充跟前解釋道:“將軍,來的是我東海軍的人,那領頭的乃是我軍中部下老……老八!”


  呂祖充聽了神色稍緩,手下軍兵也放下了劍拔弩張的戒備。


  “老八,快來與呂將軍報告,前方出了何事?”鍾藝指著來軍當中一個持槍軍頭喊道。


  那“老八”神色惶急,近前匯報道:“將軍、都頭,大事不好啊,軍城……軍城已被亂賊攻下了!”


  “什麽,軍城破了?怎麽破的?城中如何?施總管何在?……”鍾藝也是“惶遽不安”,急急問出了一大堆的問題。


  “老八”喪氣地答道:“賊眾勢大,恐有數千,又有城中亂民響應,我東海兵少,支應不住,卑職是拚死才殺出一條血路,隻剩下這二三百人了。施總管臨敵不屈,恐怕已經……已經沒於賊手了……”


  “那我軍兵眷屬……”鍾藝搖著“老八”的肩膀嚷道。


  “也恐陷於賊中了!……”


  “啊,我的娘啊……翠花啊……寶兒啊……”鍾藝一陣幹嚎,呂祖充見他實在悲戚,也有點不忍,走近勸道:“鍾都頭且莫悲傷,賊人雖然破城,但此時立足未穩,我軍正好殺將過去,定能奪回城池,貴軍眷屬也未必見害!”

  “呂將軍大恩,我鍾藝誓死以報,懇請將軍速速發兵,救救我老母妻兒!”


  “傳令全軍,急行前驅,突襲奪城!”呂祖充高聲下令。


  塵土飛揚,大軍齊動,但後隊卻忽然奔來一卒,在軍前下馬急報道:“將軍,大事不好,渡口被襲,我軍的渡船都被賊人劫走了!”


  呂祖充神情陰冷下來,渡口被襲就意味著全軍後路被切斷了,若不能迅速攻破當麵之敵,就會陷入前有堅城、後有堵截的困境。他冷著臉,快步上前,鏘啷抽出佩刀,一刀下去,那傳令兵登時人頭落地。


  “膽敢謊報軍情,亂我軍心!”呂祖充必須要避免前後受阻的情形影響士氣,便拿那個可憐的傳令兵開刀,但是驚慌還是迅速傳開了。


  這時已近傍晚,原計劃是要先進城讓施居文犒勞招待,歇宿過後再進剿亂賊,但形勢突變,莫說進城休整,連後路都被斷了,立時就被逼入進退兩難之境。這麽一來,擺在麵前的隻有兩種選擇,要麽攻破東海進城立足,要麽控製渡口打通退路。呂祖充自認是個勇將,不屑於未戰先退,當機立斷就揮軍直上。


  到了城下,城頭情景卻完全不是呂祖充所料想的立足未穩的樣子,而完全是森森然的嚴陣以待。因原先並未預料到需要攻城,海州兵馬準備的器械都不充足,臨時拆了城下民居,取來木材做成雲梯、衝車,天色越發晚了,士兵們已經一整日未曾休息,而且晚飯也沒吃,免不了怨聲載道。但呂祖充鐵了心要一舉破城,令三個步兵千人隊輪番攻城,但基本上沒靠近城壕就被亂如雨點的箭矢打退,在近一點更是滾木礌石、熱油金汁、磚瓦灰瓶一股腦兒往攻城部隊頭上狠狠砸來。賠上幾十條人命終於將雲梯架上城,卻被城頭澆下一陣熱油,舉火一點,一架架雲梯上的輕步兵們都變作了一串串的人肉燒烤。


  什麽亂民這麽難打,不是說隻有一群做亂的鹽丁嗎,看這城中完全是幾千精兵的架勢啊!呂祖充麵上沉靜,心中已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輕敵了,隻得下令後退五裏,擇地建寨。又親帶本部騎兵往渡口去,必需要奪回渡口,因為他已經體會到“賊眾勢大”這四個字的意思了,再不打通退路真的要被困在這島上了。


  五百騎兵沿岸搜索,卻連半片木板都找不到,顯然亂賊早有準備,堅壁清野,所有民船都已被搜羅一空。但看河口中央,卻有數十上百的大小船隻往來如梭,有一個領頭的黑漢子,拿著把巨大的長斧,近岸叫罵,囂張無比。


  “嘿,那個嘴上沒毛的,瞅啥呢,下來涼快涼快!”


  “還有那歪脖子的,要不要爺爺給你鬆鬆筋骨!爺爺我最擅長抽筋扒皮,包你滿意!”


  幾個騎卒被調戲的怒起,拿箭去射,但騎弓射程有限,近不了船,反被船上勁弩射翻數人。呂祖充隻得下令退後,離岸遠些,騎兵再牛,也不過陸地上稱雄,到了水裏就隻能喂王八了。呂祖充徒勞無功,對那些亂民粗魯的叫罵絲毫沒奈何,憤憤從渡口折返。


  步兵營地也同樣不平靜,呂祖充從渡口來回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寨子卻還沒立好,甚至連士兵們的炊飯也未用上。這一方麵是平野之上缺少樹木,建寨材料不足,連柴薪也難找。另外一方麵則是敵人出城騷擾不斷,一刻不息。呂祖充帶隊剛走,城內就出來兩隊騎兵,一個二十來歲的紅袍將軍,一個四十來歲的藍袍將軍,各帶二三十騎往來馳射,而且都是一觸就走,沒等軍士們做好防備,這些騎手就折轉回去了。但沒等防備稍息,騎手又來,專挑薄弱之處馳突飛射。尤其那紅、藍二將,騎射如神,所指之處,箭無虛發,把個海州大軍營地攪得如一鍋亂燉、紛擾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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