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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興化之戰 疾風勁草陳文龍 一

  “泉州被宋軍圍困?”“什麽?忠勝軍!”


  泉州來的這一封求援信讓現今元廷在江南的實際代理人、臨安行省左丞董文炳心驚不已。第一點吃驚的在於趙宋行朝南逃之時還能有餘力反戈一擊、圍困泉州。第二點令人吃驚的就是“忠勝軍”這個名號又一次出現了,這是最令董文炳不安的一點。


  由於陳宜中、張世傑等當權派打壓異己,忠勝軍並不被行朝重視,張鏑等人也一向來在海外悶頭發展,又有中興社這個外殼掩護,所以長期以來名聲不顯,很多地方官員都不曾聽說過“忠勝軍”或者張鏑的名號。


  但對於董文炳這樣的實權人物,卻不可能不知道“忠勝軍”,從海州、常州、慶元等地曆次大戰,屢挫元軍,這一支宋軍早已引起元廷的重視。但這支軍隊似乎總是蒙著一層神秘的麵紗,多方探查也沒法搞清楚其兵力、編製等基本信息,甚至也不清楚該部領兵之人是誰,一度認為某個名叫“趙孟傳”的宋朝宗室大臣是該部宋軍的領導者。但後來證實該軍首領另有其人,隻是可能姓胡或者姓張、又可能姓袁,莫衷一是。


  大半年前該軍在慶元擊敗了由唆都和哈喇斛率領的水陸兩路大軍,並擊斃了水師大將哈喇斛。從那以後這支軍隊卻銷聲匿跡,未再出現,有傳言是裹挾了幾十萬慶元百姓去了某個海外荒島。


  這回,根據泉州的求援信和送信人的描述表明,這支神出鬼沒、陰魂不散的“忠勝軍”又出現了,而且他們犀利的火器似乎又有了新的進展,這不得不引起充分的重視。


  董文炳的直覺告訴他,“忠勝軍”以及此次這名姓張的宋將很可能成為大元朝廷的心腹之患,其威脅甚至比那流亡的趙宋行朝還要大一些,務必要克期剿滅了才是。


  不過,遠水難解近渴,福州與泉州之間還隔著四百多裏路。


  更何況,救援泉州之前還有一個攔路虎尚未解決,那便是橫在福安府和泉州之間的興化軍,眼下堅守興化軍的是宋朝參知政事、知興化軍陳文龍。這是一塊硬骨頭,在行朝南逃、閩北與閩中各地紛紛投降之際,興化軍卻巋然不動,董文炳已經派出四五撥人馬前往招降,卻都被陳文龍斬首焚書。興化軍的城頭立著幾麵大旗,其中一麵上書“理宗學生、度宗狀元、德佑樞密、景炎宰相”,另一麵上書“生為宋臣,死為宋鬼,守誌誓難移,丹衷天地知”,顯示誓死抵抗之心。


  對付這樣的氣節之人,元軍想來軟的肯定是行不通的,必須來硬的。但興化軍城中尚有淮軍三千,水手及義勇七千餘,上萬人在陳文龍的感召之下如鐵板一塊。元軍在福安府哪怕有十幾萬人,十倍的兵力優勢,但要硬攻的話還是很需要費些力氣的。本來董文炳還可以多耗一些時間,慢慢對付,但泉州的事卻讓他下了決斷,必須要趁早解決掉這個攔路虎,於是派遣阿剌罕所部兩萬餘人先行南下主攻興化。但阿剌罕部前軍剛進入興化軍境內就被陳文龍偵知,在一處名為囊山的險要地段設下伏兵,將阿部前軍打的大敗,斬殺元兵數百。


  阿剌罕大為震怒,請董文炳合兵四五萬人,水陸大軍聯合出擊,將興化軍團團圍困起來。

  這就形成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閩東沿海的福安府至泉州一線數百裏範圍內,宋元兩軍呈現出犬牙交錯之勢,南邊是張鏑的忠勝軍圍困了蒲壽庚的泉州,北邊則是董文炳、阿剌罕所部元軍圍困了陳文龍駐守的興化軍。看起來倒像是均勢平衡,你吃我的馬,我打你的炮,有得必有失。


  但雙方其實有實質上的差別,張鏑打泉州是旦夕可破卻故意不破,是要以泉州為餌,吸引更多的元軍前來,圍點打援,以小博大,幹一票更大的買賣。而董文炳、阿拉罕等輩圍攻興化卻是數萬人軟硬兼施都打不下來,隻能幹著急。


  由於這個時代的通訊條件所限,張鏑圍困泉州之初並不知道咫尺之遙的興化軍仍舊在宋廷之手,還以為隨著行朝的逃跑,北邊已盡為敵土了呢。


  數日之後,為了針對隨時可能南下夾擊的元軍,張鏑派出了幾十波斥候前出兩百裏方圓內探查敵情,偶然的得知興化軍城內竟然還有上萬名友軍,這真是一個極大的利好消息。


  那麽,泉州城還是繼續圍著,但策略卻要稍微的變一變。這出戲又要唱的更大一些,已不是簡單的圍點打援了。


  “相公,水門有人持書來投!”


  “書信燒掉,投書人斬首!”


  堅守孤城讓陳文龍這個翩翩文士、昔日的狀元也變得不修邊幅,甚至要混同於丘八們的粗魯和殺伐決斷。元軍派來的招降信使已經不知道幾批了,每一批都是一樣的處置,殺人燒信。陳文龍不想讓招降書汙了自己的雙眼,也不想聽信使的聒噪,說什麽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傑之類的鬼話。他陳文龍堂堂大宋狀元,曉得什麽是禮義廉恥,想讓他投降北虜那就是癡人說夢。


  這韃子的花招倒不少,還從水門送信進來,但管他哪個門來的,一樣斬了就是。


  “稟相公,那信使自稱從泉州來,是我大宋的人!”


  “哦,且將來書呈上來!”


  陳文龍將信將疑,不太確定是不是元軍搞得什麽新花招,先取書信一看,上頭第一行遒勁有力的文字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大宋乙亥恩科進士,饒州刺史,忠勝軍統製張鏑再拜”。


  大宋的官已經不值錢了,而且張鏑的這些職務和稱謂文武相雜,就像是撐場麵的,陳文龍不會重視,最令他在意的還是張鏑的進士身份。物以類聚,同類之間才有更大的信任感,再漂亮的話也不如一個進士,一個士子的身份更能獲得陳文龍的好感。他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似乎還真對這位名叫張鏑的後輩有點印象。


  再看書信內容,先是一驚,後是一怒,又一喜。驚訝於蒲壽庚膽敢抗拒聖駕,憤怒他屠戮泉州宗室,喜的是泉州又被張鏑所部包圍並大勝了幾場。


  這下陳文龍疑慮頓消,本來還質疑泉州怎麽會來人送信,看蒲壽庚那奸商就不像是安了什麽好心的,原來是這樣一番周折。


  “快請信使進來!”陳文龍這才想起那差點被誤殺的信使還被自己晾著呢,忙喊屬下請進來,要問個備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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