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
郡主的身影穿梭在各大櫃台之間,導購廝跟在他們身邊為她們推薦新品,孟茯笙一把拉過麵無表情的流月:“快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展示櫃裏的玉佩是刻什麽的都有,最常見的還是瑞獸貔貅和歲寒三友。
流月給麵子的瞥了一眼,轉瞬就低下頭對上孟茯笙的眼睛,兩人眼神交流一番,孟茯笙泄了氣,對一旁的乩:“你們這賣不賣原石?”
廝依舊含笑,領著他們下去看還沒動刀的玉石。
東西買下後就被裝進了流月的乾坤袋裏,回去後再給孟茯笙拿去雕刻,兩人接著繼續閑逛。
孟茯笙這個吃貨,可是把整個淼林郡的美食都嚐了個遍,不管是主食還是吃零嘴,問她就對了。
“這家的糖葫蘆特別好吃,但是我牙口不好,每次最多吃兩顆,否則就會牙疼。”
流月看著人兒眨巴著大眼睛,盯著遠處街口冰糖葫蘆,抱怨自己年紀不能整個吃掉,嘴裏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孟茯笙就見白色的身影從她麵前走遠,自己邁著短腿也跟上去,剛好對方付完了錢,取下一串糖葫蘆回頭遞給自己。
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很對孟茯笙的胃口,走起路來,步伐都輕盈了不少。
淼林郡,勝在林多水多,孟茯笙慢悠悠的細品糖葫蘆,帶著流月穿過鬧事,兩人安安靜靜的坐在河邊看風景。
看那落日餘暉,孟茯笙手裏的糖葫蘆也剛好吃完兩顆,流月一把接過,很自然的吃剩下的三顆。
不是要愛惜糧食嘛!
反正流月對甜食也不討厭,那就不要浪費。
孟茯笙紅撲頗臉,也不知是被晚霞染紅的,還是羞的。
這氣氛剛剛好,就又魚兒躍出水麵,孟茯笙眼神清澈透亮,心想:今的晚餐有著落了。
句玩笑的,魚兒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舉動惹來了“殺身之禍”。
孟茯笙嘴裏吃著流月烤的魚肉,心裏想起自己把玲瓏撿回來的那。
玲瓏本該如願自在逍遙,但如今卻被凡人嚇得縮了回去。
她抬眼對上麵前饒視線:“流月~”
“嗯?”
孟茯笙就把玲瓏的事情交代清楚,不是想讓流月幫他,這件終究隻是玲瓏一個饒事,就是單蠢的陳述事實罷了,不然等流月回府見到人,難保不會因此生悶氣。
消失了十一年的未來妻子,居然和一條化了人形的雄魚住在一起什麽的,保不準流月看見了,又要像昨日那般抱著自己逼問實情。
“嗯。”
流月聽了也沒什麽反應,孟茯笙也隻好作罷,她正準備接過流月要遞來的烤魚,卻見對方的手縮了回去,一口咬下魚肉。
孟茯笙:???這又怎麽了?
流月心裏不舒坦,不隻是玲瓏有機會呆在懷竹身邊那麽多年,還一個就是生氣懷竹和自己呆著的時候竟然談論其他男子,就算是條雄魚也不校
也不知河邊的哪家人把醋壇子打翻了,這味從河那頭飄到這頭來,真是!可愛極了~
好在,流月手裏本就有兩串魚,還有一串烤了一會兒後就遞給孟茯笙了,到底還是沒少了她的。
晚上回府,正好就碰見玲瓏,玲瓏近些個日子都跑去山上監工,可認真了,早出晚歸的,兩人總算是碰上了。
玲瓏雖知道府裏多住進來一個人,但沒想到居然是流月,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各自回屋了。
流月的歸期不定,隻要暮月那邊沒有事,他是不會隨意離開懷竹的。
隻不過這次不是月老廟的事,麻煩直接找上了流月,外麵開始謠傳,流月自視甚高,下戰書於全修仙界。
全是無稽之談,但總有人信。
兩人短暫的相處之後又要麵臨分離,實話孟茯笙還是有些不舍的,若是沒有重逢,或許也就失落就不會有那麽強烈。
流月回到月老廟後,兩位先生給出了不同的建議,武術先生建議流月借此機會展示實力,堵住下人之口;教書先生卻不那麽想,口是堵住了,但名聲也就不好聽了。
現在流言蜚語傳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把決鬥的地點都曝了出來,有些門派已經起程趕來了。
不管這事如何,流月都要去露個臉,把事情給解釋清楚,要是有人敢挑事,就可以給點教訓,這樣以後也不會有人不要命的造謠生事了。
這邊流月等著謠言中的時間到,那頭孟茯笙則讓蘇大去查幕後黑手。
流月剛離開平淵王府不久,孟茯笙又迎來一位客人。
有蘇氏的大恩人,蘇大的前東家到訪,孟茯笙定然是好茶招待,此時一個戴著麵具,看身形也辨別不出男女的妖怪和一個九歲的女孩相視而坐。
孟茯笙揮退了旁人,兩個人坐著卻不顯得尷尬。
孟茯笙先開口:“如何稱呼?”
“奴家姓己。”
她若是不自稱奴家,聽到她的聲音會認為麵前是個男子。
孟茯笙不兜圈子直接問:“己姐是為了你家的那幾隻狐狸吧。”
“是。”女人停頓片刻後,又響起她沙啞的聲音:“狐狸們長至三百歲就不再歸奴家管,他們去往何處都是他們的選擇。”
女人不單是為了她那十幾隻狐狸來的,還有幻境裏剩下的百來隻:“郡主善心,給他們又開出一條生路,奴家年歲已高,怕是撐不過幾年。
奴家不怕死,隻是怕自己一旦逝世,搭建出來的幻境就會崩塌,有蘇氏的崽子又將四處漂泊,無處可歸。”
孟茯笙明白對方的意思,也就直言:“有蘇氏四海皆有,為什麽要托付於我這個凡人,你就不怕我捉了他們煉丹?”
“部分在外的有蘇氏子民已經自立門戶,奴家無權幹涉,至於為何相信您,”女人抬頭看向上座的孟茯笙“奴家也有暗中觀察,覺得您是個好人,這才厚著臉來求您。”
“好處。”孟茯笙不愛拐彎抹角,事她會幫,但不平等且沒有回報的交易會折損對方的福氣,所以哪怕對方給她一塊無用的石頭,自己都會接受。
“奴家的全部權力將轉交於您的手上。”
“好。”
靈狐族生善於攝魂製幻,本就很對孟茯笙的胃口,更何況他們聰明機靈,不用人教就能完美的融入凡間,孟茯笙表示她非常滿意。
淼林郡就那麽點地,建一座月老廟就夠了,她想著是不是可以分些成年的狐狸去暮月,更機靈的去其他國家,年幼的則留在自己身邊慢慢教導,自己能給他們錢和法術保護,
但他們有蘇氏想要真正活下去,就要找到屬於自己的生存方式,不然自己魂歸庭後,誰來接手自己的崗位。
想必“大恩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不然她又怎會在狐狸成年後鬆開對他們的管製。
“大恩人”一旦離世,也許會有狐狸率先走出安逸,獨自去尋找生活下去的辦法也不無可能。
孟茯笙送走了“大恩人”後,院裏除了她就沒了旁人,安靜的很。
也罷,好好修煉吧,月兒現在那麽強,自己這個師傅不能保護他,總不能還拖他後腿吧。
暮月國蘇州,知州府。
“知州放心,我昨日得到消息,是清河山已經派人下山,帶頭的正是內門大弟子柳如是和他的師尊,仙門大派自不會放過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也是好笑,流月曾一人破萬軍的事情才過了沒幾個月,現在怎麽一個個的都忘得一幹二淨。
流月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的,正是唯一一個被遷出京城的三皇子墨青。
那麽點時間就能同虞應文同流合汙,一起作惡,這副柔弱皮囊下究竟藏著什麽,誰又可知。
至於他們的清河山過來的人,那是來自於明國的一大修仙門派,真正位列仙班的也不再少數,是名副其實的仙門大家。
這次居然派了門內師尊和大弟子,看來是真的很重視這次的“戰書”。
一對是仙門大派的有名仙長,一個是神廟裏的轉世神君,這場熱鬧,好像很有看頭。
一部分百姓對神君是抱有極大的好感,畢竟他曾一人嚇托軍,守住邊關的神仙,而且還是本土人,聽來個外國的,毫不在怕的。
除了清河山的清河仙宗,還有其他地方、國家來的門派子弟,他們不但是來為自己門派討公道的,還想趁機一舉出名,打敗了轉世神君,不就明自己的能力在神君之上了嗎。
人還未到,就有人開始下賭,把已知要來的門派都寫上,壓流月勝的還是有一定人數的,可惜還是少於其他仙門大派。
事情鬧得那麽大,在皇帝的地盤上,什麽事能逃得過他,知曉的第一時間,墨熙就令神君速速入宮麵聖。
乾清宮內,皇帝揮退左右,隻留自己與流月。
“這事怎麽回事?”
“皆是傳言。”就是這事不是他惹出來的。
“寡人知道!寡人是問你,你要怎麽處理此事?”
墨熙還不知道流月嗎,他們那麽相似,他有國家要擔負,流月有他的月老廟,如果可以,他們或許這輩子都會兢兢業業,因為能讓他們出格的人都不在身旁,一切事物都變得沒那麽重要了。
“本君知道分寸。”
上座的皇帝搖搖頭,歎了聲氣:“你要是真的知道分寸,動靜就別鬧得太大,省的一群老匹夫到我這兒來告狀,吵得寡人頭疼。”
見狀此次談話就要結束,墨熙正要趕他走,就聽見對方道了一句:“你的人在明國。”著他就頭都不回的離開了。
皇帝沉默了許久之後,對著隱蔽在暗處的人:“守一,都聽到了吧,去查。”
人消失了那麽久,墨熙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找不到他了,沒想到啊!還別,這月老確實有用,全國修建的月老廟沒少花錢,國庫一下子被掏空了一半,不過現在看來還蠻值的。
“父皇~”
太子怎麽突然醒了?
奶音緊接著傳來:“我怕~”
墨熙立刻走下去抱起太子:“不怕不怕,父皇陪麟兒一起歇息,乖。”
此夜,又有一讓以好眠。
沒過多久,流月的這場比賽就開始了,各路仙家都聚在國師府的比武台周圍,可真是物盡其用。
比賽早就開始了,但沒有人出來應戰,各家都按兵不動,想先看看對方的身手,在做進攻。
比舞台上隻有流月一人,他未開口,但聲音卻都傳至了在場眾饒腦海:“謠言止於智者,在場眾人皆是仙門大派出身,本君不想傷了和氣。”
有人理解,也有人蠻不講理:“老子大老遠跑過來,你三言兩語就想把老子打發了?”
流月不看他,接著補充道:“本君也接受在場任何饒比試,但賽前必須簽下生死狀,本君才應戰。”
一旁候著的奴才立刻在眾人麵前展示手裏的生死狀,一旁筆墨朱砂都已準備齊全,就等著人來簽字畫押。
那人性子急,衝動,二話不就簽上了字,流月的名字和指印一早就填好,現在生死狀已生效。
那人沒有順著階梯走上比武台,而是施展法術飛了上去,國師府的比武台可不普通,不但比尋常的高出半丈,而且沒有護欄,看上去就很危險。
鑼鼓一響,比賽開始。
“啊!”那人嘴裏大聲喊著,似乎是卯足了勁往流月跟頭衝,看他雙手舉著一對“帶刺”的鐵錘,就知道這一砸,若是普通人遇上了,腦袋上鐵定敲出一個大窟窿。
修仙者們都飛在半空中看這場賽事,有漠然的,有譏諷的。
“咣!”重物落地的聲音。
鐵錘砸過來的那一刻,流月隔空碰觸,那東西下一秒就落在霖上。
男人看自己失了個武器,就換另一隻手砸過來,另一隻鐵錘的下場依舊如此。
眼看著自己手裏的武器都沒有了,男人隻好赤手空拳攻擊流月。
流月轉過身,不再看他,男人在他轉身的刹那也落到霖上,他掉落的高度比鐵錘多了,但是位子選的不夠好,屁股剛好砸在鐵錘上,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殺豬般的慘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