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凶手自首
玄少卿帶著夢小九剛回到酒樓門口,顧劭辰跟無熵便神色焦急的走了出來,看到玄少卿時都是一愣,隨即又看到旁邊的夢小九,表情瞬時變得不懷好意。
顧劭辰朝夢小九露齒一笑算是打過招呼,隨即拉著玄少卿去一邊說悄悄話,無熵也連忙跟了過去,三個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把夢小九一個人仍在大門口。
顧劭辰嘿嘿一笑:“少卿,老實交代,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無熵也忍不住調侃:“記得剛到那天,人家可是說了不認識我們的,這才幾天功夫,就牽著人家小手啦!”
看著那三個大男人不知道在說什麽,時不時往自己這邊看一眼,夢小九疑惑的撇了撇嘴,轉身就要離開。
她是腦袋抽風了才會傻傻的跟著他跑!
隻是她剛走了一步,手就被玄少卿拉住了:“去哪?”
夢小九抿了抿嘴,眼睛往顧劭辰跟無熵看了一眼,玄少卿立刻擋住她的視線:“看哪呢,長眼睛的都知道我比劭辰好看,你怎麽總是舍近求遠?”
玄少卿就知道不能讓她見到顧劭辰,她隻要一看到顧劭辰眼裏哪還有他的位置?這幾天她都沒有提起過顧劭辰,他還以為自己終於把顧劭辰比下去了,原來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
聽到他如此自誇卻一點都不害臊,夢小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其實她剛剛並沒有特意去看顧劭辰,隻是覺得太久沒見了,更何況她曾經還偷偷‘喜歡’過人家,所以忍不住想打個招呼。
而且自從回了青峰山,她也隻是在想到玄少卿的時候,偶爾會想起那個如陽光般溫暖的男子。
後來在黎池遇上玄少卿,她開始緊張他會不會認出自己,可是當他真的沒有來找自己時,鬆了一口氣之餘又不免憤懣,好歹生活了一個多月,他竟然認不出自己!直到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那一刻她其實是驚喜的,既驚且喜。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驚又為何喜,隻是知道她並不像自己說的那麽討厭見到他。不管她怎麽否認,五百年前那個帶給她快樂的樵夫,讓她看到不一樣的世界。或許正因為此,當初在卿王府,一見顧劭辰溫柔的淺笑,就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沉溺。
不想見到玄少卿,隻是不願相信五百年前那個善良單純的樵夫,已經變的完全陌生,而她卻五百年如一日毫無改變。每想一次玄少卿對自己做的事,她就覺得自己蠢的無可救藥!
所以她才急著跟他劃清界限,不想承認自己當了五百年的傻瓜!可是當知道他可能麵臨危險時,她又怎麽能坐視不理?
玄少卿見她不說話,以為自己說對了,臉頓時黑了下來,拉著她就往外走:“我決定還是送你回去,等你什麽時候忘記顧劭辰了,我再讓你見他!”
夢小九被拉著跑了兩步,回味過他的話後頓時耳根發熱,連忙站住不走了。此時顧劭辰兩人也走了過來。見玄少卿竟然這麽緊張這位姑娘,不禁都笑得一臉揶揄。
無熵笑著隔開玄少卿跟夢小九,“少卿,劭辰跟我又不是洪水猛獸,用得著這麽防著嗎?”
玄少卿很想說一個顧劭辰比洪水猛獸還恐怖。
見他還是不放心,無熵忙拉著他走到一邊:“你放心吧,劭辰有分寸的,朋友妻不可欺的理兒我們還是懂的。”
玄少卿原本不想走開的,可是又很想知道夢小九是不是真那麽喜歡顧劭辰,最終還是理性占了上風,跟著無熵走到了一邊。
見他們走開了,顧劭辰忙湊到夢小九身邊好奇的問:“姑娘,可還記得在下?”
夢小九被他問的一愣,不解的眨眨眼。
顧劭辰又道:“姑娘還記得那日你在街上撞到了少卿的馬,曾說過我們認識的。”
夢小九咬了咬唇,有些疑惑的抓抓頭:“我記得我明明說的是不認識……”
顧劭辰“撲哧”一聲樂了:“可是在我們聽來你說的就是我們認識,更何況你的表情可一點也不像我們不認識啊。”
“不會吧?”夢小九捂臉,“難怪他那麽快就猜到是我。”
如果夢小十知道是她暴露目標,不知道會不會氣暈?
“如此說來姑娘果真認識我們了?”
“呃……”夢小九眨眨眼,難道玄少卿沒有告訴他們自己是誰?
是了,她的身份特殊,玄少卿應該沒有跟其他人說,隻是如果他還沒說,那她現在是回答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夢小九抿了抿唇,求救的望向玄少卿那邊。
玄少卿雖然走到一邊,卻還是時刻注意著他們的舉動,此刻見夢小九看向這邊,忙走了過去:“怎麽了?”
夢小九瞥了顧劭辰一眼,拉著玄少卿走遠兩步小聲問道:“顧劭辰剛剛問我是不是認識他。”
“你怎麽回答的?”
“你……你沒有告訴他我是……是……”
“狐妖?”玄少卿替她說了出來,見她點頭,笑著道,“劭辰知道,不過還沒來得及跟無熵說,這次帶你來就是要告訴他們的……”
還不等他開始介紹,顧劭辰走上去攀住玄少卿的肩膀:“你們兩個背著我們說什麽悄悄話呢?”
夢小九一愣,剛要開口,無熵卻突然說道:“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吧,我們先趕去郊外。”
一聽到“郊外”兩個字,玄少卿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又發生什麽事了?”
顧劭辰跟無熵對視一眼,顧劭辰才道:“去了就知道了。”
看他們兩人神情嚴肅,又聯想到剛剛兩人出來時神色匆匆,玄少卿便知道肯定是案子有什麽進展了,隻是不知道這個進展是好是壞。
四人不再耽擱,轉身出了酒樓,往郊外的方向走去。
離酒樓不遠處的街道口,站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兩人望著玄少卿四人離開酒樓後,也跟著轉身消失在車水馬龍中。
這兩個人,赫然是當初從皇宮逃走的玄少楓跟葉影。
今天早上發現的碎屍是城南一戶李姓男子,今年二十四歲,獨來獨往,周圍人都叫他閻王李。平時以砍柴為生,除了跟他買柴的夥計外鮮少與人交往。
他的屍體就被發現在他平時砍柴的那座山上,自從出現第二個人的屍體後,莫霖便派官兵守在剩下的四個人屋外。誰知道對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又殺了兩個,莫霖便讓他們直接守在屋內,眼都不眨的盯著。
前兩次顧劭辰都沒碰到,昨天晚上對方卻在他眼皮底下將人擄走,他甚至不知道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似乎就是眨眼的瞬間,剛剛還好好的躺在床上的人就不見了,簡直就跟見鬼了一樣。所以他那時才會覺得是不是真有妖精作怪。
然而就在不久前,也就是玄少卿出去後不久,他們跑到一樓邊喝茶邊等玄少卿回來,突然聽人聊起這件事,有人說剛剛官兵又找到了一具屍體,還是在早上發現碎屍的那個山頭。
兩人問了下情況,才知道他回來後,莫霖下令搜山,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沒想到這一搜還真搜到了,就在百丈開外又發現了一具屍體,隻是這具屍體與之前發現的不一樣。
除了胸口一道致命傷外,在附近還發現好幾道傷口,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殺人,因為害怕前麵幾刀沒有刺中。
顧劭辰問清楚了人還在郊外,便打算跟無熵趕去,沒想到會在門口無熵玄少卿,這一耽擱等他們趕到發現屍體的地方,除了兩個保護現場的官兵其他人都回去了,屍體也被帶了回去由仵作進一步驗屍。
玄少卿在附近看了下圈,特意在屍體躺過的地方多看了一眼,這才帶著他們下了山直奔衙門。
走到衙門口理所當然被攔住了,雖然他們早就見過顧劭辰,也差不多混熟了,可衙門既不是客棧更不是他們家,可不是熟人就能進的。
玄少卿也知道不能隨便進去,他將衣服掀開一些,露出掛在身上刻著“卿”字的腰牌。那名官差一看臉色大變,腿一彎就要跪下,玄少卿伸出腳在他膝蓋上一頂他便站了起來。
放下衣服蓋住腰牌,玄少卿的聲音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不必聲張,帶我們去看剛剛送來的屍體。”
“是是,小的這就帶卿……”在玄少卿銳利的視線下,官差連忙改口,“帶幾位進去,請跟我來。”說著便領著玄少卿四人進了門。
官差帶著他們轉了幾個彎來到一個院子裏,裏麵有一間房子是專門用來停放屍體的。
官差敲了敲門,裏麵傳來莫霖詢問的聲音:“什麽事?”
“大人,都城來了人。”
裏麵傳來片刻的安靜,隨即一身官服的莫霖跟仵作走了出來。
莫霖曾有幸參加過一次宮宴,遠遠的見過玄少卿一麵,當時直以為所見天人。這般近距離接觸,才發覺他身上有股強勢的氣息,一靠近他自己便不自覺弱了下來。
他連忙上前跪拜:“下官叩見王爺。”
仵作哪裏見過什麽王爺,此刻見莫霖跪了下來,也忙跟著跪拜,“草民拜見王爺!”
玄少卿擺擺手道:“都起來吧,說說驗屍結果。”
兩人先後起身,仵作有些害怕的站在莫霖身側。
察覺到他的緊張,顧劭辰笑著拍了拍玄少卿的肩:“少卿,你表情太嚴肅了,嚇到別人了。”
玄少卿抿了抿唇,神色間卻是更冷冽了。麵對外人他已經習慣了冷漠,尤其是有著這樣一張臉,若是跟顧劭辰一樣見著誰都笑,別人隻會當他是軟柿子。
莫霖剛才注意力一直在玄少卿身上,此刻聽到他說話,而且見他對玄少卿態度隨便,又聯想到他來自都城,當下便猜到他的身份:“這位想必就是顧將軍的三公子吧?”
見他認出自己,顧劭辰笑道:“莫大人好眼力,不過下次你若是能直接說出我的名字而不是顧將軍的三公子,我一定會更高興的。”
莫霖尷尬的笑了兩聲,視線落在另外兩人身上,眼神隻不過在夢小九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他陰鷙的視線已經落在他臉上:“莫霖,本王是來聽案情的,可不是來看你攀交情的。”
這個罪名可有點重,莫霖不解他為何突然生氣,他攀交情還不是怕怠慢了他的幾位朋友,如今倒顯得他多此一舉了。
盡管心裏腹誹,臉上還是一副知錯的樣子,朝仵作說道:“阿金,把驗屍結果詳細的說一遍。”
“是,大人。”叫做阿金的仵作這才開口道,“死者死於今日醜時,身上有七道外傷,遍布在胸口附近,傷口既亂而且淺,都不足以斃命,可以看出凶手很緊張。倒是胸口那一道致命傷,那一刀刺的又快又準,也是那一刀讓死者喪命的,想來是凶手找到技巧了。”
玄少卿抿了抿唇:“找到凶器了嗎?”
“找到了,一把巴掌長的匕首,就在屍體五步開外。”說話的是一旁的莫霖,“也比對過傷口,是同一把匕首所為。”
聞言,顧劭辰挑了挑眉看向玄少卿:“你懷疑不是同一個人所為?”
“隻是猜測,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案子與碎屍案不是一個凶手。”玄少卿看向莫霖問道,“知不知道死者是什麽身份?都有什麽仇家?或者是關係不好的鄰居?”
“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到。”
幾乎就在莫霖話音剛落的時候,突然一個官差急匆匆跑了進來:“大人,南郊後來發現的那具屍體,凶手前來自首了。”
一群人同時麵麵相覷,片刻後玄少卿朝莫霖頷首:“不必管我們,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本王留在後堂聽審。”
黎池是自屬一城,同摬州城一樣底下是沒有縣的,所以莫霖既是知府也算得上是縣令。
衙門大堂內,莫霖出來時便看到跪在堂下的罪犯,是個看起來老實敦厚的男子,約莫五十出頭,從他身上穿著的打更服可以判斷他的身份。
按照慣例,莫霖在公案桌前坐下,師爺在一旁大喊升堂,兩邊的官兵喊了一聲威武。
莫霖朝大堂旁邊的房間看了一眼,玄少卿四人便坐在裏麵,有屏風遮住了不會有人發現裏麵有人。他敲了一下驚堂木,厲聲問道:“堂下所跪何人?”
聽到驚堂木響,那人身體一抖,忙伏下身子跪趴在地:“回大人,小的是負責城南打更的,叫李大雄。”
“聽說你擊鼓自首,城南郊外死的那個人是你所殺?”
“正是草民失手所殺,當時草民也是氣急了才會一怒之下殺了他,草民自知有罪,還望大人定奪。”
李大雄不但前來自首,而且認罪態度良好,就像是一心求死的人一樣。這種案件雖處理起來輕鬆,可卻處處透露出詭異。
莫霖有些難辦的皺了皺眉,卿王爺就在裏麵看著,無形中給他施加了一層壓力。這可是關係到他能否穩坐知府之位,若是出了半點冤情,隻怕他就要提前回家養老了。
想到這裏他又問道:“你且說說是怎麽個情況,你為何會與死者發生爭執,又為何深夜出現在郊外?”
“回大人,情況是這樣的……”
李大雄妻子死的早,家裏就一個十八歲的閨女李秋意。死者是城南一個地痞,好吃懶做,吃喝嫖賭幾乎全做了。
死者平日最喜歡調戲李秋意,還對周圍的人說李秋意是他看上的,誰要是敢娶她,他一定卸了對方的胳膊。因此別家閨女十四定親十五嫁人,可是李秋意都十八了,愣是沒有人敢來提親。
李大雄對死者可謂恨之入骨,昨晚死者突然約他醜時在城南郊外見麵,說是隻要他來了以後就不再纏著他女兒。可是等他去了死者卻不認賬,還大笑著說他做夢。
“李大雄,老子看上你女兒是你的福氣,識相的話就把你女兒許配給我,否則等你死了秋意都成二三十歲的老姑娘了,隻能嫁給鰥夫或者給人家續弦……”
李大雄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就要被他給毀了,當即便氣的失去了理智,衝上去跟他扭打起來。隻是他一個老人如何打得過他,爭鬥中被他推倒在地。
“我正準備起來的時候,突然手中摸到什麽東西,拿起來才發現是一把匕首,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朝他刺了過去。”
李大雄回憶起今日淩晨的事還是渾身發抖,“殺死他後我便逃了回來,早上聽到大家都在談論這件事,後來又有官差來詢問他有沒有仇家,草民害怕遲早會查到我身上,於是便前來自首。”
莫霖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為何不直接逃跑,反而是來自首?”
“草民知道殺人是犯法的,我雖一時糊塗卻不表示良心泯滅,更何況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逃的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更何況……”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嘩,一旁的師爺忙放下記錄的筆抬頭問道:“何人在此喧嘩?”
門外一官差跑了進來,對著他小聲耳語:“劉師爺,門外一女子自稱是犯人的女兒,想要硬闖進來。”
像是為了回應他的話,門外傳來李秋意的大叫:“爹,爹……放我進去!”
劉師爺詢問的看向莫霖,莫霖擺了擺手點頭,劉師爺忙道:“帶她進來。”
很快李秋意便被帶進大堂,看到跪在地上的李大雄喊了一聲“爹爹”就要跑過去,一旁的官差連忙攔住,同時詢問的看向莫霖。
莫霖用力敲了三聲驚堂木,厲聲喝道:“大堂之上不得喧嘩!”
李秋意被那三聲驚堂木嚇了一跳,李大雄唯恐女兒惹怒了莫霖,忙磕頭道:“請大人息怒,小女年幼不懂事,還望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