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她緊緊抱住他
“你不是還有個未婚夫嘛。”他站直了身子。
“哦,他下基層了,今晚不回來。”
“那好,走吧。”
倆人各開了一輛車,來到了法式餐廳,環境很優雅,裝璜也豪華氣派,梅瑜第一次過來,她坐在這個格調時尚的餐廳裏,聽著那悠揚的音樂緩緩流淌,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臉上的笑甜美而溫和。
明明是她請客,可這男人卻說他挑餐廳,不隻是他挑,他還毫不客氣地點菜。
一大桌的珍品,許多梅瑜還沒嚐過,什麽馬賽魚羹,馬黎龍蝦,紅酒山雞,雞肝牛排,還有幾個甜點,加上奶酪等。
林浩楠很優雅,手裏的刀叉在他手中嫻熟自若,吃完一樣菜,他常常會拿起餐巾一角輕輕印去唇邊的或手指上的油漬,而梅瑜偷偷看著他,然後跟著他學一點,隻是東施效顰,她做得不規範,而惹得對麵男人抿嘴淺笑。
“好了,你隨便一點就是,別那麽正式。”
聽他那麽一說,梅瑜不再挺直腰背,隨性地坐,隨意地吃。
吃得差不多時,林浩楠起身上洗手間,梅瑜品嚐著一杯雪葩,看到他回來,她說她買單,結果侍應告訴他,這位先生已買了。
“我不是說,我請嗎?”她望著他。
“算你欠我的,以後你不是還能與我一起就餐?”
“……”梅瑜無語。
初秋的夜晚,微有了些涼意,茂密的樹葉間,光影錯落,沒有了早晨樹林間的嘈雜,幽靜的小道上隻聽到鍛煉人的腳步聲,快的,慢的,零零落落。
林浩楠與梅瑜隔了一肩之距慢慢走著,起先誰也不說話,男人把手插在褲袋裏,女人垂下兩手,隨意地晃動,腳底觸到一樹落了葉的樹枝,她彎腰撿起,拿在手上當著劍揮舞。
他側首看看她,她的注意力在那根棒子上,牙緊緊地咬住唇,好像很忿恨的樣子,打著空氣,聽到空中呼呼的聲響。
“你開心嗎?”莫名地,他想問。
“什麽?”她好象才發現身邊有個男人,表情訝異得可笑。
“快成家了,你開心嗎?”他清楚地說了一遍,然後黑眸湛湛地望著她。
她一笑,吱唔了兩下,俏皮爽朗地:“不開心又能怎麽樣?人生這一步總得走不是嗎?”
“你愛他嗎?”
“……”這問題問得她張大了嘴,見他雙眼在昏暗的路燈下如星辰般亮閃,窺視著她臉上的表情,她的心慌亂起來。
最後,她抽抽嘴角,皮笑肉不笑:“林總,你問的是什麽話呀?如果不愛,我怎麽可能會訂婚?”
怎麽說,自己也比他好吧?最起碼周海濤沒有八封,沒有跟別人上過床,他們青梅竹馬,她即使不情願過,可畢竟周海濤深深愛她,而且她現在覺得嫁那樣的男人真的不錯。
女人不就是需要一個疼愛自己的男人嗎?其他的貪什麽呢?
“真好!可你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人,即便他們之間沒有愛了,可還是無奈地要捆在一起。”他眯上眼,望向了前方,眸光在幽黑的林間瞟忽。
“林總,”梅瑜聽懂了他的意思,心再次沉重起來,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了口,“為什麽你突然要結婚?”
“她懷孕了。”沒有喜悅,反而那語氣裏是一種讓人悲憐的傷感。
梅瑜聽罷,整個人倏然有點失重感,因為孩子,所以他投降?
“如果真的不愛她,你怎麽不讓她打掉孩子呢?”她問了一個未經腦子漱洗的話。
“打掉孩子?”他慢慢側過頭,幽幽地望向她,“梅秘書,換了你願意嗎?”停下腳步,他苦笑了聲。
梅瑜不假思索地說:“如果是我愛的男人,我想我不會,如果不是,我會的。”還挺果斷。
“那照你這麽說,我就是那個她愛的男人。”
“她是愛你不假。”
“愛有多種,你覺得她的愛是哪種?”
“……”她張著的嘴慢慢闔下,她不是方詩茵,無法知道她的想法,但肯定方詩茵是愛林浩楠的,隻是她的愛過於自私,隻為自己著想而已。
“你愛一個男人,你會為他做些什麽?”林浩楠換了一句問辭,繼續朝前走,腳步很慢,讓她能與自己偕肩。
“不知道,我隻想他能開心就好。”
話一說完,她的手就讓他攥住了,猝不及防的,她身子一震,下意識地想抽出來,可是他的大掌就像鐵鉗子,攥得太緊,她的力量無法與他抗衡。
她隻好放棄,隨他牽著自己,這樣的倆人,從前從後看去,都像一對正在林中散步的戀人,他們很般配,很優雅,腳步緩慢。
倆人都緘默不語,直到坐到鍾樓前的凳子上,他看著夜的都市,緩緩說道:“我的婚禮就在本市舉行,到時我父親會來,還有我的奶奶也會從英國過來……我想那一天,我會看到我許多的親人,會得到很多的祝福,其實我很想在那一天看到一個人,可我不知道她會不會來。”
“會來的。”梅瑜一下子就恍然到誰,語氣堅定的,“她一定會來的。”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是女人。”
林浩楠低下頭,若有所思,側臉的他每每沉默的時候,梅瑜都能看到他那長長的眼睫不停地扇動,狹長的眸子濃黑如深潭,無法分辨他的情緒。
“本來我該去你家參加晚宴,好好祝福你,但現在……”他伸手,把大掌蓋在她放在凳子上的手背上,眼眸深邃地凝視著她,“那天不能去了,但我會在心裏頭祝福你的。”
他掌心很溫暖,絲絲溫熱從手背蔓延開來直抵心房。
梅瑜的心再一次跳得紊亂了,抬眸迎接他的目光,隻是一瞬,她仿佛被他的眸光汲取了魂魄那般,恍惚地伸開手抱住了他。
“林總……你要幸福!”她的聲音驀然哽了,她抱得那麽緊,那麽緊,宛如下一秒他就要消失。
他身上清新的薰衣草味充盈著她的鼻子,幹淨純雅,宛如深穀中的幽蘭,而她身上的蘋果香亦飄入他的鼻翕,令人沉醉著。
他的手慢慢箍上了她的腰,頭抵在她肩上,眼睛慢慢濡濕。
聲音喑啞,沙沙綿綿地在風中飄:“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