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戒律的震驚
當戲虐聲從戒律嘴中飄然傳出的時候，那座鐫刻有玄奧符文的精神輪盤在頃刻間啟動，剎那間，猶如怒濤般狂暴洶湧的精神力，如同飛湍瀑流般澆灌而下，將慕離盤坐的身體瞬間吞沒。
慕離面容波瀾不驚，靜靜等候著腦海中精神力的凝聚，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等來的，居然是那彷彿撕裂靈魂般的劇痛，當下面色漲得通紅，修長脖頸處的青筋直接是猶如虯龍般爆了出來，因劇烈痛苦而迅速扭曲的臉龐，讓他在此刻顯得猙獰無比。
「啊！」
猶若無數銀針貫體般的刺痛，瘋狂席捲著他的靈魂，喉嚨間難以遏制的傳出一聲厲吼，那一對緊閉的雙目驀然開合，其眼中清明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猶如蛛網般密布的血絲。
「滴答。滴答。」
慕離雙手支撐著輪盤，低下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順著額頭滴落的汗珠，墜落在輪盤表面，帶起一連串清脆的聲音。
抬起那對布滿著血絲的眼睛，慕離驚魂未定的望著正前方負手而立的戒律，因為靈魂受到刺激的緣故，導致他此時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前者一個模糊的輪廓。
使勁甩了甩頭，逐漸從痛苦中恢復過來的慕離，狠狠的吸了幾口空氣，旋即張開略有些乾澀的嘴唇，心有餘悸的道：「老師，這精神輪盤的修鍊方式，也太恐怖了吧。」
回憶起之前那種深入骨髓的劇痛，慕離身子骨不由得微微一凜，這哪是什麼修鍊，分明就是地獄式的折磨，到時候精神力沒有凝練成功，搞不好靈魂已經被泯滅。
「呵呵，小傢伙，老師之前不是有提醒過你嘛。」笑呵呵的望著面色蒼白的慕離，戒律緩緩的道，猶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睛里，狡猾之色閃掠而過。
「呼，那精神輪盤太變態了，哪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慕離氣息沉重的道，從精神輪盤上縱身躍下，接著活動了一下全身僵硬的筋骨，剛才那一下刺激，可差點沒要了他的命。
滿含笑容的看著正在舒展筋骨的少年，戒律甩了甩袖子，凝聲提點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修鍊一途本就充滿著坎坷，無論是元氣修鍊，還是精神力修鍊，最後都是殊途而歸。」
聽得這番別有深意的話語，原本正在活動著臂膀的慕離，明顯是愣了一愣，旋即微微皺起眉頭，仔細品味了一番老師給出的提點，良久之後，方才帶著疑惑的問道：「老師，你说的殊途而歸是什麼意思？」
「呵呵。」
戒律淡笑一聲，道：「小傢伙，修鍊一途沒有捷徑可走，修鍊精神之力，亦是如此，至於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去領悟了，別人告訴你的，終歸比不上自己領悟的。」
話音至此，戒律斂顏肅容，頗為凝重的道：「無論是修鍊精神力還是元氣，關鍵就在於悟，悟到的越多，今後獲得的成就便越大，這一點，等你邁入了強者殿堂以後，自然會有體會。」
「悟？」慕離嘴邊喃喃，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他總感覺老師話中有話，但就是參悟不透其中含義。
「小傢伙，你先不用著急去體會，等你到達了一定的境界后，自然就會明白。」瞧得皺眉苦思的慕離，戒律淡然的笑了笑，旋即一咧嘴角，道：「不如再來試試精神輪盤，磨練磨練精神力？」
戒律那張透著詭異笑容的面龐映入慕離眼帘，他沒來由得打了個寒顫，一想之前經歷過的地獄般折磨，本就帶著幾分蒼白的面孔上，更是多出了幾分驚悚。
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慕離臉龐微微抽搐著道：「老師，你確信那玩意能夠磨礪精神力，而不是讓靈魂崩潰？」
「廢話。」
被慕離質疑了一通，戒律直接是朝後者甩去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似乎怕慕離不明白，他抬起腳掌，在開闢的山洞中慢悠悠的踱著步伐，補充道：「根據老夫幾十年來的修鍊經驗，能夠讓精神力變得凝實的方法有兩種，其一為修鍊精神力法訣，其二就是通過某種手段讓精神力崩碎，然後重組，如此往複之後，精神力就會越發的凝實。」
「也只能讓精神力變得凝實了，才有能力施展幻術，否則的話，頂多就是將精神力當元氣使，不過元氣有武技作為支撐，而精神力則沒有，如此一來，不光耗費了大量精力修鍊，更是讓其成為了雞肋。」
「在與陰玄境強者以下的強者對抗中，或許同水平的精神力，因為其本身飄渺不可捉摸的特性，在對戰中能夠佔到一定的便宜，不過一旦對方踏入陰玄境，讓得自身元氣屬性進行第一次脫胎換骨的變化后，精神力就要顯得弱勢許多，再配合其武技施展，若是光憑精神力抵擋，就已經顯得十分吃力。」
「说了這麼多，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在洞府中來回踱步的腳掌突然落定，戒律臉色略顯凝重，道。
「弟子明白。」慕離認真的點了點頭，旋即緩緩抬起頭顱，眼神凝定的望著眼前符文密布的精神輪盤，眸中雖有驚懼流露，但更多的卻是堅韌，那種對強者之路的追求，讓得少年漆黑的雙目之中，好似燃燒起了熾盛的熊熊烈火。
就在慕離下定決心之時，戒律清朗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而起：「小傢伙，你在元氣和精神力方面都擁有著不凡的造詣，倘若能夠合理運用彼此，將會在與人對戰中取得奇效。」
「老師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擁有更多的底牌了嘛。」
慕離輕聲呢喃，緊接著腳掌輕踏地面，身形毫不猶豫的掠上精神輪盤，然後閉目盤坐了下來，有了之前一次體驗的他，顯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不再如剛才那般突兀。
「準備好了，就開始吧，記住，世間萬物都是有著因果循環，想要獲得比其他人更強的實力，就要比他們付出更多，忍受更多的痛苦。」戒律輕描淡寫的敘说道，旋即屈指一彈，將指尖流溢的一縷光束射入精神輪盤之中。
「嗡嗡！」
精神輪盤被啟動的一瞬間，慕離神色猛然劇變，鋪天蓋地般匯聚而來的刺痛，將他靈魂刺激得一陣狂顫，腦袋像是被突然間綁了一塊重鉛一樣，難以抑制的往下掉落。
「啊！啊！」
一道道粗沉的痛呼聲，從慕離緊咬的牙關中斷斷續續的傳出，此時此刻，他的面色慘白得如同失去了血色，盤坐的身體更是猶如糠篩般不停的顫抖起來，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撕裂感，彷彿要在這一刻將他的身體一分為二！
「堅持住，這才是最低級別的疼痛。」戒律目光凝固在慕離身上，隱藏於袖袍中的雙手緊緊蜷曲，眼神中雖然露出了擔憂，但他说話的語氣，卻是顯得雄厚與低沉。
在精神輪盤上修鍊了足足二十年的他，清楚的知曉前者給人靈魂帶來的劇痛折磨，那種痛苦，簡直比將人千刀萬剮、凌遲處死還要來得猛烈千百倍，猶記得他第一次坐上精神輪盤的時候，僅僅是堅持了半分鐘，便是痛得昏死了過去。
而如今，慕離已然是在精神輪盤上堅持了將近一分鐘，這一點足以證明前者天賦的不凡與毅力的堅韌，要知道，越往後拖，一個人的精力就會愈發虛弱，堅持下去的難度自然也就是呈幾何倍的上漲。
「嘎吱……嘎吱。」
慕離緊咬的牙關中，不斷發出尖銳的摩擦聲音，他的臉龐已是扭曲的不成樣子，額頭上的汗水猶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全身肌肉不聽使喚的顫動著，蔓延靈魂的劇痛，猶如電光毒龍鑽那般往他靈魂深處侵襲而去，這一刻，他彷彿聽到了靈魂破碎的聲音。
「好小子，居然已經在精神輪盤上堅持了三分鐘！」戒律目露讚賞，忍不住的讚歎道。
「啊！腦袋快要裂開了！」慕離喉嚨口猛的傳出一聲凄厲慘叫，他雙手使勁的捶打著腦袋，旋即靈魂深處毫無徵兆的席捲出一陣精神風暴，一股溫涼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
溫涼之感湧現，慕離嘴中頓時停住了嘶喊，全身緊繃的肌肉隨之鬆弛下來，腦袋無力低垂，這一霎，一種靈魂被剝離身體，衝上九重天闕的奇妙感覺蕩漾全身，而他整個人，則是徹底痛暈了過去。
「破而後立！這小傢伙居然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完成第一次精神力的凝練！」
察覺到慕離精神力波動的異樣后，戒律情不自禁的驚喃一聲，蘊含著濃濃神韻的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之色。
雖说戒律在元氣方面的造詣遠不如學院中的其餘三位長老，但他在精神力上的造詣，絕對算得上是首屈一指，即便是放眼天元大陸，能夠與他比肩之人，也不會超過一隻手。
然而就是這樣，他才會對慕離表現出來的天賦，大吃了一驚，因為在他的認知里，沒有一個人能夠在第一次真正接觸精神輪盤時，完成精神力的凝練，就算是他，也是在第五次時，方才完成的凝練。
戒律眸光輕顫，毫不掩飾其內心激動，咂嘴感慨道。
「看來，數年後的風神學院，註定是要走出一名風雲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