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郡主太心急了
過了好一會兒,雲末才微微一笑,慢慢起身,拿過鳳淺的衣裳蓋在她身體上,才背轉身從容穿衣。睍蒓璩曉
鳳淺的視線落在他后肩膀上,如果他真的象金竹一樣,身上有可以隱去的圖紋,他就是魔族的人。
那麼他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在這世上生存,還是有更多的目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
鳳淺心裡浮起一絲揮不去的不安。
「你為什麼要幫虞金蓮?」
鳳淺雖然沒有爭虞國皇位的心思,但她要不做別人的棋子,要能站在與那人持平的位置,就必須站到一定的高處。
在這過程中,她不會無故去中傷別人,但如果別人欺負到她頭上,她也不會任人欺負,會反抗甚至反擊。
虞金蓮赤luo裸的挑釁,她當然不會一味忍讓。
既然虞金蓮欺上了門,她很樂意借這機會,狠狠地打擊她一下,讓虞金蓮以後想動她的時候,也要掂量一下,而不是象現在這樣,想捏就捏,想踩就踩。
本來可以把虞金蓮直接趕出去,虞金丟了個大臉,在虞國的聲望就會降低,這對母親和她是有利的。
但云末卻巧妙地維護了虞金蓮的顏面,讓鳳淺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硬碰硬,不過是兩敗俱傷。」雲末慢慢轉身過來,眸子掃過鳳淺嘴角的淺淡冷笑,從容地看向她的眼,「郡主太心急了。」
鳳淺心裡『咯噔』一下,她經過嚴格訓練的自己,就算做卧底的時候,四周全是敵人,而且一個比一個精,她也不曾露出過馬腳。
她的想法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透露過。
他卻象是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她在發現金竹身上的圖紋后,就總覺得他身上或許還有仇恨以外的東西。
這兩年腦海里反反覆復想到被人類捕殺的蛟人,靈獸,以及魔族的人。
同時想到,當年虞金彪凌辱小郎的母親,把他們母子綁在一起懸挂城門,暴晒三日後挫骨揚灰。
又想到被詔王強迫著親眼所見的屠城,最後想到被強迫的種種。
想到如果小郎真的是魔族的人,與國師正面相拼的時候,她能做什麼?
最後感覺,那些殘忍而血腥的事,一件件就發生在她身邊,可是她除了眼睜睜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這樣無力感讓她惶恐。
所以才急著想在踏上能與種種權勢對抗的位置。
她同樣知道自己太急進了,這些做法,雖然能讓她儘快成長,卻也會有很大的負作用。
但她害怕還沒有等到自己強大,不想看見的事情就已經發生,她等不起,也不敢等。
鳳淺眸子慢慢轉冷,「你管的太多了。」
雲末笑了一下,下了床,仍坐到桌角的書案后,繼續看自己的書。
鳳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就見千巧傳來已經安全的信號。
三菊和四竹立刻揭起地毯,配合下頭一梅和二蘭繼續沒完的活。
當夜,她們利用地道,去隔壁屋接下金竹,悄然無聲地送進了於家地窖,天沒亮,但跟著於家商團的人離開了陳州。
一二三四把挖出來的土,仍填回地道,把地道封死,多的土照著雲末之前的安按,倒進窗外荷塘,少量的泥土倒進荷塘根本看不出來,連清理都省了。
撬開的大理石地磚蓋了回去,再鋪上地毯,千巧把弄髒的被褥,交給自己的人清洗,又親自把大床抹拭得一塵不染,和平時沒有半點不同,有誰會想到,這屋裡曾動過那大的工程。
鳳淺和寧王風流快活,床上污漬自是難免。
他們之間的事,雖然被鳳錦派人傳得沸沸揚揚,但他們終究是沒有大婚的,這種事是見不得光的。
髒了的被褥當然不能交給移宮的洗房,帶回去偷偷處理也是理所當然。
國師做夢也不會想到,那些被褥洗的是泥土,而不是傳聞中的污漬。
這大床雖然看著乾淨,但那些沙子卻鑽進了大床上的第一個縫隙。
這大床做的精緻,縫隙極小,所以沙子進去肉眼看不出來,但終究會慢慢地滲出來,人睡在上面……
床上有沙子,尋常人都不會覺得舒服,何況是皮嬌肉嫩,窮講究的無顏。
鳳淺嘴角慢慢勾起,有些惡作劇即將得逞的小得意。
風淺和寧王的風流事被越傳越離譜,第二天虞皇私下把鳳淺叫去訓了一頓,之後鳳淺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
或許是被虞皇訓過的原因,接下來的日子,鳳淺特別的安分,閑著無事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陽,去陪虞皇坐坐,再不去寧王那裡,也不去找雲末。
國師的人從頭到尾都盯著鳳淺所住的院子,盯著住在於家商會裡的惜惜。
得到的消息是金竹從來沒有離開過房間,而惜惜一直在商會查看賬務,至於鳳淺自然是有手好閑。
國師抓金竹是為了以金竹為餌,釣大魚。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金竹。
金竹傷重,國師再清楚不過。
國師雖然不給金竹治內傷,但會讓人熬煮參湯吊著他的命。
金竹沒了他的那些太醫保命,傷勢必定惡化,弄不好就會死掉。
聽說鳳淺根本沒請太醫給金竹看過傷,只是讓雲末看了看,開了藥方讓丫頭熬煮湯藥。
在國師看來,雲末年紀還沒滿二十,能有多高明的醫術?
金竹那身傷,讓他這麼個毛頭小子亂治,還不給治死了?
金竹死了事小,但他的計劃就全泡湯了,暗暗著急。
讓師爺以探視的名義,帶著太醫去給金竹治傷,卻被鳳淺攔下,連院子門都不給進。
師爺在外頭囂張,但在虞皇眼皮底下哪敢放肆。
低聲下氣地道:「那魔族小子……」
鳳淺冷哼,「什麼魔族小子?」
師爺哽了一下,想到鳳淺玩花招否定了那小子是魔族人的身份,本想說那小子是重犯,但想到鳳淺那天強帶人走,借口是案子沒查明白,不能給那小子定罪,既然不能定罪,自然也不能說是重犯。
只得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改口道:「那孩子拒捕受傷,國師說那孩子是案子關鍵人物……所以讓小的帶了太醫過來給他治傷。」
鳳淺臉一沉,「國師的意思是這碩大的移宮就沒個大夫?」
師爺面色一灰,現在虞皇還住在這移宮裡,虞皇身邊豈能少了太夫,問題她也得肯請個來給那小子看看啊。
但這話,他不敢說。
說了這話,就等於知道鳳淺根本沒請過太醫給金竹治傷。
他們知道鳳淺沒請過大夫,就說明他們窺視了移宮裡的動靜。
任何人都不會允許別人窺視自己。
他們這做法,在暗裡也就算了,如果搬到檯面上,虞皇立刻能借題發揮,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皇上身邊什麼人沒有?國師怎麼能有這樣的心思,不過是想盡點心,出點力。」
「國師的心意,我領了,不過你也知道那孩子是案子的關鍵人物,萬一不小心被治死了,那案子就是沒得結了。我不是不放心國師,只不過,有些事還是避忌著好些,免得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就說不清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意思是她不相信他們,萬一他們把人弄死了,倒時賴在她的頭上,誰是誰非就扯不清楚了。
師爺嘴角抽了一下,如果不是怕她把人弄死了,他哪用得著來這裡看她的臭臉。
「既然郡主把話說到這份上,國師也有句醜話交待。」
「什麼話?」
「萬一,人死了郡主手上,這案子怎麼結?」
「既然國師擔心這個,當初就該好好地給他治傷。你們太醫給他治傷,治表不治內,照這麼看,他也活不了幾天,你們卻來拿他的生死找我說事,是想把你們做下的事,嫁禍給本郡主嗎?」
鳳淺這話,含沙射影的說他們弄傷了那小子,然後想嫁禍到她身上。
那小子本來就傷重,如果他們去看過那小子,萬一那小子死了,鳳淺鬧到虞皇那裡,硬說國師的人陷害她。
虞皇追究起來,國師未必肯為了保他們,和虞皇正面交鋒,到時他們可真是偷魚不成惹了一身腥,弄不好還得被國師丟出去做替死鬼。
師爺額頭滲出冷汗。
鳳淺說得出這話,可見是真的知道那小子的傷勢情況的。
同時說明雲末的醫術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麼膿包。
那麼他們也不用再擔心金竹很快死掉。
不如就這麼回去回稟國師,就說鳳淺死活不讓他們見。
國師在廣場上都奈何不了鳳淺,他一個小人物,在虞皇眼皮底下,還能怎麼?
「郡主誤會,那些日子,一直在趕路,所以才延誤了他的傷勢……」
鳳淺不耐煩聽他哆嗦,揮手打斷他的話,「我比誰都不想他死,你回去吧。」
雖然沒能看見金竹,但有了鳳淺這句話,加上確實一進院子就聞到一股葯香味,也就是說鳳淺確實是不想金竹死的。
他也算可以回去向國師交待了,師爺了放心,辭了鳳淺,帶著人一溜煙地離開移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