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察覺
轉頭看了看沈瑩和朱徽媃身後的侍女,李景對身邊的小蝶和小竹道:「我有點事情要跟你們兩位姐姐說,你們先出去吧。」
「是,老爺。」小蝶和小竹聞言急忙福了一福,然後帶著一眾丫鬟出門。
見李景居然連小蝶和小竹都屏退了,沈瑩和朱徽媃心裡不由一驚,李景以前在家中還從沒有如此鄭重過。
沈瑩和朱徽媃對視一眼,心中均升起一種不祥地感覺。
見兩人神色凝重,李景輕輕嘆了口氣道:「兩位夫人,之所以屏退她們,是因為我現在說的這件事絕不能傳出去。」
「什麼事情連小蝶和小竹都不能知道?」沈瑩訝然道。
「是張嫣,張嫣有喜了。」李景輕嘆道。
沈瑩和朱徽媃聞言大驚,朱徽媃脫口呼道:「什麼?懿……她有喜了?」
見李景再次點頭確認,沈瑩和朱徽媃不由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張嫣跟李景的關係兩人都清楚,自然知道張嫣肚子里的孩子定是李景的。
過了一會兒,沈瑩幽幽說道:「老爺準備怎麼辦?是留還是……?唉!老爺既然跟我們商量這事兒,那自是要留下這個孩子的。」
朱徽媃急道:「可是……」
不待朱徽媃說完,沈瑩介面道:「可是老爺想過沒有,別的事情可以隱瞞,這生孩子如何隱瞞?現在張……現在她的月分還不足,身子不顯,可是再過幾個月,就藏不住了,難道以後這幾個月她一直避著不見人?別人可以不見,周皇后她避得過去么?
就算避得過周皇后,可她總得生孩子吧?等到生孩子的時候,還得找穩婆,宮裡的是不用想了,只能從外面找,可是到外面找就瞞得住么?所以,老爺要想留住這個孩子必須想個穩妥的法子才行。」
李景聞言默默點了點頭:「你們說的這些我都想過,所以張嫣絕對不能留在京里。」
「不在京里去哪?她這個身份也不能到處走啊?」朱徽媃急道。
「所以,我才找兩位夫人幫忙。」李景接道。
朱徽媃急道:「老爺,別的事情都好說,關鍵是這事兒我們也幫不上忙啊!老爺,以妾身之見,這事兒您還是……」
聽朱徽媃要勸阻李景,沈瑩急忙給朱徽媃遞了個眼色。
朱徽媃見了猛然醒悟過來,李景這是找她倆幫忙,可沒叫她倆拿主意。而且沈瑩作為正室都未說什麼,自己作為側室哪有資格提出反對意見?若是自己一味反對的話,勢必會令李景產生反感。
這時候應該籠絡李景,要讓李景心裡產生愧疚感,那樣自己以後有什麼要求,李景便不好拒絕。
想明此節,朱徽媃急忙住口。
微微笑了笑,沈瑩輕聲問道:「不知老爺想讓我和姐姐如何幫忙?」
李景道:「我想讓徽媃回家省親,順便到山西走一趟,檢查一遍咱家在山西的產業,至於張嫣就讓她以到山西考察制衣廠的名義隨徽媃一同前去。等到了山西以後,再找個借口留在山西。」
「這樣啊……這個借口倒也說得通,但是懿安皇后離京,老爺得跟皇上打聲招呼,徵求皇上同意才行。」沈瑩沉吟道。
李景笑道:「這個好說,有徽媃陪同,皇上大可放心得下。」
「只要老爺能說動皇上同意,那懿安皇后離京便無阻礙。現在就剩下一個難題,不知老爺如何能讓懿安皇后名正言順地撫養這個孩子?」沈瑩接道。
李景笑道:「這個我也想過了,就說在路上拾的棄嬰。懿安皇后收養一名棄嬰,別人總不至於有什麼疑問吧。」
「那老爺以後如何面對這個孩子?」沈瑩接問道。
李景輕輕嘆了口氣道:「我能如何面對?應該說無顏以對才是。這個孩子只屬於張嫣一個人,我不能跟這個孩子有任何關係。」
沈瑩和朱徽媃聞言,一時默然不語。
過了一會兒,沈瑩說道:「如果老爺放心不下的話,妾身收這個孩子為義子或者義女也不是不行。」
李景看了看沈瑩,輕輕拍了拍沈瑩的手,感慨道:「難為瑩兒有心,我先謝謝你了,只是這個孩子是女孩兒還好說,要是男孩兒,你收他為義子必然會有人猜疑。還是算了吧!」
沈瑩和朱徽媃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同時微微點了點頭。
輕輕握了握李景的手,沈瑩柔聲說道:「只盼菩薩保護,這個孩子是個女孩兒。」
頓了頓,沈瑩又道:「不過老爺放心,這孩子畢竟是老爺的骨肉,就算是男孩咱們也不能不管他,日後總得好生安排才是。」
「多謝夫人。」李景聞言,起身向沈瑩長長施了一禮。
沈瑩見了,急忙挽住李景的手:「老爺如此多禮,豈不折殺了妾身么?」
李景嘆了口氣道:「夫人溫良淑德,為夫整出這個破事,還要夫人幫著收拾爛攤子,實在是有愧夫人。」
「你我夫妻一體,老爺的事,妾身豈能袖手旁觀?」沈瑩微笑道。
李景輕輕拍了拍沈瑩的手,一時無語。
這時朱徽媃道:「此事宜早不宜晚,妾身馬上就讓人準備,張嫣那邊老爺稍後給她打個招呼。另外,張嫣要隨我離京,最好讓張嫣先跟皇上提一下,皇上要是不同意,老爺再跟皇上下說辭。」
李景點點頭:「恩,回頭我跟張嫣交代一下,讓她先皇上先通個氣,皇上要是不同意,我再跟皇上說。」
「好了,您新拜的師父要來了,咱們光顧著說話,還什麼都沒準備呢,妾身這便讓人準備酒席。」沈瑩笑著說道。
「有勞夫人。」李景笑道。
……
乾清宮,朱由檢坐在書桌前,仔細地翻看著數日前跟荷蘭人交易的賬目。過了半響,朱由檢慢慢合上賬簿,抬頭看了看一旁的王承恩道:「聽說皇嫂剛才派人叫你?不知皇嫂有什麼事情么?」
王承恩忙道:「回皇上,沒什麼大事,懿安皇后讓老奴找興國公,問制衣廠的款子什麼時候能撥下來。」
「這事兒制衣廠好像有人專門負責此事的吧?怎用得著找你?」朱由檢奇道。
王承恩忙道:「回皇上,制衣廠確實有專門負責賬目的人,不過現在國庫沒錢,後勤部自然更拿不出銀子,懿安皇后見從後勤部要不出錢,便讓老奴找興國公,希望興國公能通融一下,不然,制衣廠就得停工了。」
朱由檢聞言皺了皺眉:「國庫沒錢找興國公就能想出辦法?只能從興國公開辦的景記錢莊借錢,可是朕記得上次皇嫂從景記錢莊拆借銀子的時候找的是皇姐吧?就算這次不好意思找皇姐,也該讓朕出面找興國公才是,怎麼讓你找興國公?難道說你跟興國公的交情比朕跟興國公的交情還深?」
「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王承恩忙道。
朱由檢皺眉沉吟著說道:「皇嫂既不去找皇姐,又沒找朕,而是讓你去找興國公,說明皇嫂心裡是有把握的。
可是皇嫂只在去年元宵節的時候跟興國公見過一面,兩人話都沒說幾句,她憑什麼有這個把握?難道說……」
沉思了一會兒,朱由檢突然盯著王承恩說道:「承恩,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朕?」
王承恩聞言嚇了一跳,急忙說道:「皇上,老奴對皇上忠心耿耿,怎會有事瞞著皇上?給老奴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啊!」
見王承恩臉色微變,朱由檢心中頓時更加疑惑。
「承恩,你一定是有事瞞著朕。王承恩,你是不是覺得朕現在沒權了,想改換門庭投靠到興國公的門下?」朱由檢忽道。
王承恩聞言心中大駭,慌忙跪倒在地,不住磕頭道:「皇上,老奴萬萬沒有此心,老奴對皇上的忠心天日可鑒。」
朱由檢冷笑道:「天日可鑒?只怕未必吧?朕現在無權無勢,已經沒人把朕這個皇上放在眼裡了,就連這宮裡的人朕都調不動,你想改換門庭也不足為奇?」
「老奴萬萬不敢,萬萬不敢!」王承恩一邊磕頭,一邊呼道。
朱由檢冷笑道:「哼!王承恩,朕雖然已經無權無勢,但是要殺你這個奴才還是輕而易舉,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地把實情說出來,不然的話,休怪朕不念舊情!」
王承恩聞言,腦門上的汗刷地一下流了出來,一邊磕頭,一邊說道:「皇上,老奴真的對皇上沒有任何異心。是!老奴確實是有事瞞著皇上,可是這件事皇上還是不知道的好,皇上您還是別問了。」
「你果然有事瞞著朕,說!到底是什麼事情?」朱由檢大怒道。
「皇上,老奴絕沒有欺騙皇上,這件事你知道了半點好處都沒有,反而於您不利!」王承恩急道。
「於朕不利?難道說興國公……難道說李景和皇嫂之間有姦情?」朱由檢大驚道。
「皇上,您還是別問了!」王承恩急道。朱由檢瞪著王承恩看了半響:「你這麼說那就是真的了?」「皇上!」王承恩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