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一個月後，妖管局辦公室里，同事們懶懶散散，東倒西歪。
Kevin 周在刷小紅書上最新的時髦單品，小卞趴在桌上打瞌睡。
劉小紅搬著一箱東西走進辦公室，「同事們立刻打起精神坐好！明天中秋節，局裡福利，一人兩盒月餅，不許多拿啊。」
小卞立馬驚醒， Kevin 周立刻關掉網頁，起身幫劉小紅拿箱子。
劉小紅拿著月餅依次分發，「按順序來，一人兩盒。」
Kevin 周悵然若思，「我最喜歡吃麗思卡爾頓酒店的，雙蛋黃白蓮蓉味月餅。母親每年都會給我買。那是記憶中童年的味道，家的味道…… 咱這是什麼餡？」
劉小紅無語，白了他一眼，把月餅直接杵在 Kevin 周面前，「淘寶買五斤送三斤還打八折的五仁餡月餅。滿意了嗎？」
Kevin 周一時僵住，猶豫要不要拿。
一旁的小卞順手接過來，一下拿了四盒，他笑嘻嘻地說。「我的童年都是五仁味。我不挑！頭兒不要我要！」
劉小紅環顧一圈，好奇問，「吳愛愛那倆貨呢？」
這時，門被撞開，只見吳愛愛和郝運掛著一身羽毛無比狼狽地走了進來。
劉小紅噗得笑出來，「你倆鑽雞窩去了？」
郝運尷尬解釋道，「剛逮了一個鴿子妖。說中秋放假買不上回家的票，準備一路飛回去。被我們截下來了。」
郝運拿起桌上的月餅，感慨道，「原來妖怪也這麼愛過中秋節啊……」
小卞點頭，「不管是人是妖，都是爹媽生的，是要團聚。」
郝運的笑容頓了一下，然後迅速恢復正常。
小卞沒注意到他的表情，繼續問，「紅姐，今天能提前下班嗎？明天都過節了。」
劉小紅表情變得嚴厲起來，「當然不行！早退一秒扣一個月獎金！我兒子還在學校門口等我呢，都沒說早走，你們這幫光棍著什麼急？」
小卞抬頭看時鐘上的時間，眼巴巴地等著下班。
郝運回頭，見吳愛愛還在埋頭奮筆疾書。
郝運走過去，問，「領導，您不準備準備，回家過節？」
吳愛愛停住筆尖，瞬間想起自己上個中秋節回家的被安排各種相親的慘狀，她就忍不住渾身一凜，準備繼續埋頭工作。
「領導？」郝運又問。
吳愛愛回過神來，輕描淡寫地說，「上次泰迪的結案報告還沒寫，早點寫完交給王社長過目。你怎麼過？回家么？」
郝運微笑搖頭。
吳愛愛心頭微動，放下筆，「那你有地兒去嗎？要不我請你吃飯，帶上四爺？」
郝運笑了笑，「多謝領導關心，我有安排了。」
吳愛愛不信，「什麼安排？ 」
郝運信口胡謅，「有個趴……趴體。」
吳愛愛頓了片刻，低聲問，「我能去么？」
郝運略驚訝地看著吳愛愛，「領導，大中秋的，連車票都買不上， 您不用看著我吧？」
吳愛愛長長的睫毛閃動，在眼瞼上落下羽扇般的剪影，有幾分動人，「我是想更加了解人類的社會群體文化現象，為日後辦案增加經驗。」
她見他沒反應，立馬又說，「不請我拉倒，跟誰稀罕似的。」
旁邊小卞一聽，向 Kevin 周抱怨，「老大，看人家吳探長，您也團結團結我。我覺得我們在生活上，也要多增進了解，多花時間相處……」
Kevin 周回他一個白眼，「節日是要跟家人團聚，你一個單身漢老讓我關心幹嗎？上次跟王社長彙報的案子，我也還要再理理。晚上再和我媽越洋 face time。」
郝運豎起大拇指，「古有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今有吳周二人中秋寫報告！ 讓人敬佩！小卞，我們還要多學習。」
小卞根本聽不進去，他死盯著手錶，馬上就到五點——
小卞內心默數，三、二……
——嘟嘟嘟！
信息中心的警報聲猛然響起。小卞笑容僵在臉上。
段未然的聲音響起，「建設街光輝小區發生命案，死者身份疑似妖怪。 請刑事組、治安組，前往案發現場……」
小卞仰天長嘯，「No！」
幾分鐘后，妖管局出勤車停在公寓樓下，郝運和小卞穿著除蟲公司制服，將後車廂尾部門被拉開。
郝運和小卞合力扛出一副偽裝成摺疊梯的擔架。
郝運忍不住感慨，「這還是我第一次遇到妖怪命案。」
小卞一臉平靜，「妖怪死亡跟人死沒什麼區別，就是死後身體上會顯露一部分動物特性。」
郝運低頭看看滅蟲公司的服裝，猜測，「今天死的妖怪是只大蟲子吧……」
小卞點點頭，「聽說是環節動物科的。」
許智公寓的走廊十分陰暗，門口被滅蟲公司的隔離帶劃出了隔區。幾名妖管局的同事佯裝工作人員，在門口四周噴洒著葯霧。
郝運和小卞來到公寓門口，亮出工作證。現場的「除蟲隊」扒開隔離帶，讓兩人進入一間公寓。案發現場是一間單人公寓，傢具都是新布置的，內部布置稍顯簡單、凄涼。
房間內部的光線亦是一片昏暗，在前方不遠處，地板上躺著一具模糊的黑影，是一具年輕的女性屍體。
吳愛愛和 Kevin 周戴著手套、打著手電筒，兩人查看四周。吳愛愛拍照，Kevin 周在本子上記著筆記，一組照片，地板上的血跡、刀，屍體全貌。
Kevin 周觀察后，總結說，「屍體沒有拖拽的痕迹，應該是第一犯罪現場。」
吳愛愛走到身體旁，拿出照妖拍立得對準屍體，被萬曉娟按住。
萬曉娟一臉嚴肅，用鑷子掀開死者的衣服，說，「女屍的傷口裸露處，不是人類的正常傷狀，而呈現出顏色奇異的環狀肌肉。」
「不用拍了。多體節舒縮肌肉……是個蚯蚓妖怪。腹部有半米長的橫切傷口，死因是傷及動脈，失血過多。根據肌肉變異程度看，死亡時間不到 24 個小時。」
吳愛愛點點頭，跟著仔細查看屍體的手腕，檢查屍體的指甲，附和說，「屍體沒有淤青，指甲油也鮮亮完整，也沒有被侵犯的跡象。」
這時，Kevin 周走過來，遞過一把水果刀。萬曉娟接過刀，仔細觀察。
萬曉娟繼續說，「刀口形狀和傷口撕裂口是吻合的，基本肯定就是兇器。還需要將兇器帶回醫療站，進行更精密的指紋比對。」
吳愛愛對著手環呼叫，「段老師，現在開始排查小區所有監控，時間從昨晚八點截止到今日報案時。」
吳愛愛回頭，見小卞和郝運抬著擔架已走進房間。
吳愛愛指揮說，「郝運，先把屍體抬下去。注意別讓居民們發現，然後再將所有證物都收納裝車。」
郝運點頭，「好的，領導」
郝運和小卞二人合力將屍體抬上擔架，忽然燈光大亮，門口有個「除蟲隊」成員招招手，是某同事充上電了！
猝不及防的刺眼燈光照射下來，四周的場景清晰無比。
這時，正準備給屍體蓋上白布的郝運，在刺目的冷光里，看清了女孩的面容。
郝運愣住，他一把扯下口罩，目光落在女孩脖子上的蝴蝶胎記，瞳孔驟然放大。
是小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