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老薑之辣
「不知道你又沒有聽說，最近Z國跟美國的關係很緊張，兩國政治局勢如此，又不可能打仗，自然會先制裁對方在本國的企業，雪銀技術也罷，陽春科技也罷，都是出頭的鳥。」相離說的風輕雲淡，秦人軍卻聽得心情激蕩。
「雪銀技術與陽春科技之間的矛盾，在國內屬於正當的行業之間競爭，在國外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屬於可以化解的能夠團結的內部力量。」相離調皮的笑了笑，一如當初他們一起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時候在寢室侃侃而談的樣子：「如今，正是我們將學到的東西與實際相結合的好時機呢。」
秦人軍很是興奮，遞給相離一個橘子說道：「你繼續。」
「所以，我們可以聯合下，比如說，當政府提高我們的稅點時，我們可以同時壓低價格，如果在出口的數量上限制，我們就同時提價。」相離說道：「而且，它不可能那樣明顯的同時對我們兩家出手，一定有先有后，那麼，先對付的那一家先示弱，後來跟上的一家去搶佔市場，等到政府反應上來對付另外一家時，先前吃虧的那一家可以利用前頭的示弱換取大眾同情，再次進行弱勢群里同情心裡進行擴張。」
「呵呵，有點意思。」秦人軍突然覺得，若果相離假設能夠發展成為現實，那麼兩家的合作將會成為一場漂亮的教科書式示範動作。
「只不過，我說的這些，需要高董事長的首肯，而且下頭人要配合也重要。」相離本來給秦人軍畫了個大餅，突然話鋒一轉，又將這個剛到嘴邊的餅給拿了回去，秦人軍也只好怏怏的問：「你如今是什麼情況？」
相離笑的很坦然，問道：「我什麼情況，你不是看見了嗎？怎麼你能不知道？」
秦人軍被相離的坦然說臉了紅：「我問的是你工作的情況，你這自黑個什麼勁呢！」
「你挖呂佳人這個坑，還指不定埋的誰呢。」相離一邊吃橘子，一邊說道：「人家如今跟高明光了，你知道不知道？」
秦人軍心中一驚，他確實不知道呂佳人更高明光這檔子事，如今知道了，立馬掂量氣自己收到信息的可靠性來。幸虧早上蘭德董事長認為這樣不正當競爭的方式不好，否則搞不好還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看著臉上陰晴變化的秦人君，相離知道秦人軍此刻心裡定然不好受，於是安撫道：「也許人家對你一片真心，為了你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呢！」
「我呸！」秦人君忍不住吐槽道：「她對你才一片真心呢，放著雪銀技術銷售部經理不做，跑去當什麼秘書，自降身價的！」
「唉，話不能這樣講啊」相離立刻將自己跟呂佳人劃清了界限：「我跟她可沒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人家現在是紅人呢！」
話說道這份上，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時也無語。
「怎麼這樣的氣氛？」鍾茂進來看見兩個人這樣的氣氛，打趣道：「激情四射啊！」
相離沒再說話，只是懶洋洋的笑著往後靠進了自己的靠背，指了指水果，示意鍾茂吃點。
「水果不錯，人軍有心了。」鍾茂為了趕上去送曾高，連晚飯也沒有顧上，這會把水果當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秦人軍拎這外套站了起來，跟鍾茂打了個招呼：「相離，我走了，你方才說的，我可以跟董事長建議。」
「還有，你我給你的建議就是，答應你們老大。」相離沒有辦法起身相送，只能說出了自己的建議：「你的性格適合那樣。」
秦人軍沒有回頭，但聽清楚了相離的話，他不得不承認，相離比自己看的更高更遠。
高廣文在自己家的書房裡，看著漆黑的窗外，身後站著的是劫後餘生的高明光。
「爸，蘭德回來了。」高明光十分緊張，他費盡心思擠走了相離這個眼中釘，可蘭德卻是個狠角色，是自己所懼怕的，少了相離這個擋板，自己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高廣文冷哼一聲，反問道：「現在知道相離的好處了？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還自己給自己挖坑。」
蘭德的強勢回歸，並未奪走秦人軍的生殺大權，已經讓業界震動，讓本來名聲不佳的他突然有了大度能容的美譽。想必陽春科技本來溫和的環境，卻出了相離公寓爆炸新聞一事，讓多方人士對陽春科技重審視，導致這一屆的冬季校招比往年的數據同比都低了很多。
想到蘭德往年處理對手的快速狠戾，剛剛升任陽春科技董事會成員的高明光不寒而慄，走近高廣文一步說道：「那，再讓相離上來？」
高廣文回頭看了一眼兒子，心裡慨嘆，自己一世英名，為什麼兒子會這樣的懦弱短淺，追問道：「讓他上來幫你對付完蘭德，完了你再把他一腳踢開？或者說你能看得慣他的處事風格，讓他效忠在你麾下？」
高明光被高廣文的話說得慚愧，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終究腦子裡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解決。
「還有一個辦法。」高廣文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犧牲呂佳人，做個文章，再買個人情給蘭德，他自然會放你一馬，不再追求你算計她女兒和相離的事情。」
高明光雖然懦弱，可在保護呂佳人這件事情上出奇的雄壯了一回，聽到高廣文的建議，立刻拒絕道：「不，我一個男人，怎麼可惜犧牲一個女人來保護自己？
高廣文呵呵的笑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當英雄么？我只問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來當英雄呢？」
「我願意麵對將來的風險，即便沒有相離，我相信，這樣的法治社會下，他不能讓我怎麼樣。」高明光紅著脖子硬撐：「沒有證據，元望一個字也沒有說。」
「元望沒有說，但還有那些人。」高廣文如鷹一眼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兒子：「他們沒有拿到錢，這就是活著的炸彈。」
高明光不懂了：「如今風聲這麼緊，他們不會再傻到找上們來吧？」
「如今不會，但難保將來。」高廣文警告兒子說道：「我告訴你，你從此刻起，就要把所有事情完全推開，這件事，不是你的主意，你沒有花錢，現在沒有，過去沒有，將來更不準有。雖然雖然黃忠在對付蘭德的時候不夠分量，但黃忠一輩子都很本分，能力也不錯，再過十年，你翅膀硬了的時候，他也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了。所以，現在老老實實的做你的董事，不要再生事端，我答應你，可以不動呂佳人。」
無論任何時候，高廣文對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兒子高明光在內都是恩威並施的，高明光雖然有話想說，可幾經努力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
高明光退出書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多想跟父親說，他想娶呂佳人，顯然這個想法不會得到父親的同意。高明光暗自安慰自己：「今天沒有說出來，可以下次說，佳人如果生氣，多買點東西安撫她不就可以了？」
高明光因為沒有做到事先答應呂家人的事情，沒有給呂佳人打電話。呂佳人因為沒有收到他的電話，明白事情的進展不會如此的順利。
自古嫁豪門都不是那樣容易實現的，呂佳人既然已經得到了高明光的真心，自然不會輕易放棄。她在謀划的時候，殊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下一場較量中的犧牲品。
波里爾接蘭德回家的時候就彙報了今天的情況，家中客人不斷，但大小姐都應對的很好。
蘭德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問：「少爺的事情呢？穿出去了嗎？」
「夫人沒有出面，保護的很好，但很難保證每個下人都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波里爾從後視鏡看見蘭德的臉色，小心的說道：「如今少爺也大了，您在擔憂什麼呢？」
蘭德笑了，對波里爾說道：「好小子，你總是知道我想要做什麼。」
「哪裡，我並不知道蘭董的心思，只不過對您的意思進行照辦罷了。」波里爾話語里全是謙遜。
「好，你可以跟相熟的報社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了。」蘭德說道：「這個消息，是從雪銀技術高層里出去的。」
波里爾淡淡的應了一聲，他知道，這個消息，足夠明天轟炸全市的商業圈了。如果寫消息的來源是雪銀技術高層，那個走漏風聲的人，大家只會想到秦人軍。
可憐的秦人軍這一夜睡得安慰，完全沒有想到，就這樣被老狐狸給算計了，等到二十年後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牙齒都恨不得咬碎，可蘭興良一臉憂傷的樣子卻讓他沒有辦法不繼續幫他下去，這都是后話了。
當秦人軍帶著相離的想法來到公司，打算跟蘭德說出最新的想法時，發現每個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充滿了敵意，莫名奇妙的他坐到自己的辦公室后，叫來了自己的秘書史歌：「史秘書，拿今天的報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