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為某人鋪路
什麼敢作敢當?就是要負責唄……
王國安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嚴緋瑤笑了笑,「公公多慮了,沒有的事兒。這裡什麼都沒有發生,聖上許是走錯屋子,倒地就睡了,倒是叫婢子嚇得不輕。還以為宮裡也能招了賊。」
嚴緋瑤不曉得王國安是否知道,她去看天燈的事兒,也不敢說自己是剛剛回來。
王國安深深看她一眼,亦是不敢逗留,忙帶著人抬著轎子往太和殿去了。
這麼一番折騰,天已經近亮了。
嚴緋瑤身體疲累,腦袋卻異常的清醒,毫無困頓之意。
眼看已經快到卯時,她索性點了燈,舉著燈台彎著腰在地上找來找去。
「小姐丟了什麼東西嗎?」青黛打了個哈欠,邁步進屋。
「阿九送我的簪子,剛剛就掉在這裡,怎麼找不到了呢?」嚴緋瑤嘀咕道。
青黛聽她說過「阿九」就是夏侯文婧,她當即也不敢大意,立即彎腰一同尋找。
主僕兩個找了足足有兩刻,連個簪子的影兒也沒見。
「不找了。」嚴緋瑤眼睛微微一眯,有個念頭迅速的劃過她腦海,「這宮裡是絕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必要出事了!」
青黛聞言抬眼,只瞧見小姐一張肅穆的臉。
嚴緋瑤徹夜未睡。
送了她又回到府邸的楚王爺也沒有睡。
兩人一起在馬車上,前前後後獨處了這麼久。他身上艱澀酸痛的感覺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以往每隔一段日子,就會突然襲來的麻痹、痛楚,已經許久沒有再找過他了。
他今日原有不祥的預感,但今夜之後,那不祥的感覺似乎也被風吹散了。
他佇立於窗檯前,窗戶大開,凌晨的風冷冰冰的往衣服裡頭灌。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輕輕的活動著手指,靈巧自如。
他絲毫沒有感覺到冷,反而周身都如同泡在溫暖的泉水裡。
「沈然,」蕭煜宗緩聲吩咐,「今日那宮女若是又去了書房,就去敲打一下。」
沈然微微一愣,連忙拱手,「是。」
繼而,他又撓頭,「她偷聽的時候,王爺不曾阻止,為何事後才要敲打呢?」
蕭煜宗聞言,微微一笑,卻並不解釋。
沈然心中莫名,但並不敢多問。
直到王爺轉身向裡間走去,沈然才躍上房頂,找哥哥沈影請教,「王爺的行事作風,越來越叫人捉摸不透了。」
沈影探頭往房檐底下看了一眼,嗤笑一聲,「分明是你自己太笨,不知體會主子的心意。」
沈然瞪眼不忿,「哥哥若是知道,也該多提點弟弟,你我兄弟二人也能更好的輔佐侍奉王爺不是?」
「王爺根本不在乎那宮女她在哪兒服侍,偷聽了什麼。」沈影抬著下巴,語氣輕慢,「如今敲打,不過是為了給某些人鋪路,免得那宮女不識相,惹了某些人不開心。」
沈然獃獃的「啊」了一聲。
沈影抬手敲在他腦門上,「用腦子啊我的傻弟弟!」
沈然摸了摸自己腦袋上被敲疼的地方,不滿的咕噥,「你是不是我親哥?指教我不用教的,卻用打的?」
沈影輕嗤一聲,「我的這些教訓,也是吃了多少板子才領會的!」
說完,他飛身下了房頂……猶記得他那日在雨里跪了許久,又挨了三十大板,生生病了一場。
原先他以為是王爺狠心,對他狠,對那女孩子更狠……後來才知,若不是紀小侯爺大發善心把人帶走,或許他也不至於挨了那麼一頓打。
沈影值夜,如今天已將明,他回去休息,輪班給沈然慢慢領會……
天大亮的時候,寧心已經沏好了芬芳馥郁的香茶。
她今日精心的梳妝打扮過,就連/髮髻都梳的一絲不苟。
髮髻上攢著她在宮裡都不捨得戴的金步搖,步搖上垂下的流蘇會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搖晃,盡顯年輕女孩子的活潑柔美。
她觀察過,知曉王爺喜歡早起,天不亮就會在院子里打拳練功,日/日不輟。
她算好時間的,待她把茶水奉至書房的時候,王爺剛好練完了拳法,定是口乾舌燥。茶水也正好溫熱不燙。
寧心綳不住心底的愉悅,行走間笑靨如花。
但她邁步進了書房院落,立時覺察出氣勢不對。
許是在宮裡待得久了,就連直覺都變的格外敏銳,她心頭一緊,隱約覺得有危險埋伏四周。
她本想往外退,但低頭看了看自己精心泡的香茶,咬咬牙,繼續往裡走。
剛走了沒兩步,蹭的一聲,迴廊里不知從哪兒多出個人來。
「沈宿衛。」寧心一抖,險些把茶盞扔了。
她連忙福身行禮。
沈然卻不動聲色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條來,「昨日晨起,竹園練習太極拳,巳時一刻,奉茶到書房。竊聽王爺說話,悉知嚴司殿入花鳥使名冊之來龍去脈。巳時三刻,入宮見太皇太后。謊稱王爺在準備壽禮,企圖博得太皇太后信任倚重。未時,離宮之前,轉到去見嚴司殿,言辭曖昧,故意使嚴司殿誤解王爺與你親近,並佯裝無意道出她入宮乃是王爺授意。妄圖挑撥王爺與嚴司殿的關係。」
沈然把手裡的紙條一收,抬眼看著寧心。
寧心手裡原本端的穩當的茶盞,此時卻是咔噠咔噠顫抖碰撞的厲害,怎麼也端不穩。
她的臉更是一片煞白,嘴唇都沒了血色。
「你以為自己做的事,能瞞天過海嗎?」沈然哼笑了一聲,「王爺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耽誤功夫理會你。」
寧心腿一軟,噗通跪在了迴廊冰冷堅硬的地上,「婢子……婢子知罪,婢子再也、再也不敢了!」
「再也?」沈然哼笑了一聲。
寧心卻是面如死灰,呼吸都艱難起來。
「你以為王爺若是不許,你有第一次的機會嗎?」沈然呵呵一笑,「別自作聰明,以為在王爺的眼皮子底下,還能私自做點兒什麼。你不知道暗中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
寧心吸了一口氣,脊背上的冷汗卻是唰的冒了出來。
沈然話音落地,她只覺汗毛乍起,四面八方都是窺伺的眼睛。
「王府不缺人,你是太皇太後派來的人,在外院尋個輕生的活兒,安分守己,就能好端端的活著。」沈然微微一笑,「不然,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心連忙叩首,抬眼之際,卻見迴廊里只有寒風吹過,哪裡還有沈然的影子。
一切都像是她的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