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二分天下
“什麽？！”
袁紹軍士兵單膝跪地後，奏報軍情。
然而此言一出。
卻是令許攸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再說一遍！”
許攸翻身下馬，蹲到了那袁紹軍士兵的麵前。
“許……許大人。”
前來報信的士兵被許攸的模樣給嚇到了，頓了頓後，這才說道：“許大人息怒，小人是拚死從北地郡中逃出來的，其時長安軍繞城圍攻，我軍奮力守衛，並未讓長安軍越城池一步，但辛大人卻說服了北地郡內留守官員及將領，開城投降了。”
說到這裏，士兵的聲音已經哽咽到泣不成聲了：“城池大開後，我軍守城將士軍心渙散，再也無力和長安軍相抗衡，被長安軍大敗，無奈退出城內，但巷戰的結果，也不理想，到小人逃出來的時候，長安軍已幾乎控製了北地郡全境……”
“咳咳咳！”
聽完前來報信的袁紹軍士兵詳細的講述後。
許攸隻覺得胸腔一陣陣犯惡心，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深呼吸，掐大腿，強行壓住了犯惡心的感覺後，許攸以手扶額頭，抵禦著襲來的眩暈感。
“許大人，您怎麽了？”
袁紹軍前來報信的士兵看到許攸神色有異常，關切問道。
“我無事。”
許攸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敷衍了一句。
“主公此刻身在何處，小人可否向主公當麵稟報此事？”
報信士兵再問。
“主公……此刻正在休息，不便打擾，你做的不錯，且去領賞休息吧。”
許攸自然不會讓這底層士兵去見昏迷中的袁紹，一句話將他打發走了。
北地郡如今是去不成了，那麽就隻能繞行離開雍州了。
然而雍州各大官道，均在北地郡後，若是繞行，便要去走那些人跡罕絕的山間小道。
其中的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但困難也沒辦法，長安軍如狼似虎的跟在身後，不走也得走啊。
辛毗開城投降，將北地郡獻予長安軍的消息自袁紹軍報信士兵傳回來後，便在撤軍隊伍中傳開了。
一時間眾人又是議論紛紛，可謂是軍心渙散到了極點。
“此時此刻，天已絕我等之路，如之奈何？不若返身向長安軍投降，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得知北地郡失陷，全境已落入長安軍手中後，趙琦又跳了出來，鼓動眾人投誠。
許攸仍然跳出來指責他一派胡言，痛斥他不可惑亂軍心。
但今時不同往日。
如果說此前北地郡尚未被攻破，眾人心中還有這一條安然返回冀州的退路可選，自然不會冒著生死不知的風險去投降長安軍，投降長安朝廷的話。
那麽眼下北地郡已被長安軍攻下，雍州全境盡數落於長安天子之手。
等於說袁紹興兵至今，五路大軍分崩離析，連連敗仗不說，就連此前所占領的雍州境內各郡城池，也都悉數被長安軍奪回去了。
可謂是前功盡棄。
那麽眼下擺在這些人麵前的道路，繞過北地郡去走那些人跡罕絕的山間小道，九死一生，還不知道身後如狼似虎的長安軍會不會追上，將他們生吞活剝。
而返身投降長安軍，卻成了可以賭一把的選擇了。
若是賭對了，榮華富貴近在眼前。
若是賭錯了，結果可能也不會比繞過北地郡去走那些蠻荒之地要壞上多少。
“我等皆是冀州士族子弟，天子若要平定天下，肯定還有用的上我們的地方，豈能輕言殺之？”
有人站出來同意趙琦的觀點了。
“梧公言之有理啊，天子若要四方安定，又怎能少得了我們這些士族替他平定地方，安撫百姓。”
有第一個人同意，就有第二個人同意。
但是反對聲也不是沒有。
“汝等難道忘記了長安天子在長安城中種種行徑嗎，洛陽舊貴、長安勳爵，尚且不能被長安天子容下，難道汝等就能被長安天子容下了？若真向長安天子乞降，抄家滅族，指日可待！”
“長安天子施行所謂的分田之策，使得長安城內外沸反盈天，民不聊生，此舉不得不查，不得不重視也。”
“還是等主公蘇醒，再做從長計議吧……”
就這麽吵鬧著，袁紹麾下謀臣、將領分成了兩大派係，爭執不休。
最終，還是許攸、郭圖等人站出來穩定住了局麵，提議先啟程，避開長安軍追兵，再做打算。
這決定隻能算是折中之說，但眼下也並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袁紹麾下眾人，有投誠之心的不在少數，但卻也怕長安天子壓根不受降，反倒將其屠戮，那豈不是成了送上門的肥肉，任人宰割了。
如此一來，眾人重新啟程，但整個隊伍內心事重重，氣氛凝重，愁雲慘淡。
如此過了數個時辰後，經過艱難的跋涉。
袁紹軍撤退殘部總算繞開了北地郡，在又送掉了不少本就損失慘重的士兵後，以血的代價，艱難的擺脫了長安軍的圍追堵截，遁入山林之中，朝冀州方向行去。
傍晚時分。
袁紹醒了。
此刻袁紹軍殘部仍舊不敢歇息，以緩慢的速度行進著，即便已到了平日用飯時間，也絲毫沒有停下來埋鍋造飯的意思，僅用軍中攜帶的幹糧充饑，生怕稍微停歇，身後的長安軍便會追上來。
“子遠……”
袁紹睜開眼睛，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袁紹軍此刻的狀況，他已知悉，喚來許攸後，袁紹動容道：“疾風知勁草，今日若無子遠你，我軍休矣！”
“主公言重了，這是臣應該做的，還請主公好生休養，若能順利返回冀州，主公您坐擁四州之地，仍是天下最強諸侯，長安天子縱能馳騁雍州，難不成還能打到冀州去嗎？
主公回到冀州後，與民修養，積蓄力量，即便不能橫掃天下，也可二分江山，絕不會遜色於長安天子的！”
許攸沉聲說道。
“嗯……嗯……子遠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袁紹臉上泛起陣陣潮紅，點頭不迭。
而就在此時，負責偵查長安軍動向，以防不測的袁紹軍後軍中，有飛馬奔來，馬上騎兵大喊道：“報！前線急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