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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抽身

  第二百八十九章 抽身

  夜裡十分安靜,寧雨宣恍惚間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以及景鴻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好在院子里沒什麼光亮,對方發覺不到她略帶蒼白的臉,那個身影最終在她的面前站定,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卻不復以往的溫潤模樣。


  寧雨宣沒有想太多,她佯裝鎮定,「你來得正好,你的這個婢女生了病,但是沒有辦法出去,我只是想帶她出去看病罷了。」她清亮的眸子只盯著景鴻的臉,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的話,但是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借口蹩腳極了。


  她身側的綠影眼眸緊閉著,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神色,就好似睡著了一般,他知道這是寧雨宣的迷藥所致,自己卻只是笑笑,心底里有了一些逗弄她的意思,說道:「既然是她病了,現在我來了,便不用你再辛勞了,我會帶她去看大夫的。」


  綠影本來就是景鴻的婢女,如今他要去帶她去看病自是無可厚非的,寧雨宣自然就再也找不到機會出去了,最終,她似敗下陣來一般,垂下了眸子,輕聲道:「你來得正是時候,既然如此,你現在就帶她走吧。」


  他強忍著笑出聲,但是卻從眼睛里流露出來,可惜寧雨宣低著頭,並沒有發現。輕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之後,才繼續說道:「她自有旁人去照料,」他回頭,朝著那邊不敢走過來的紅杏招了招手,才又轉頭來對寧雨宣說:「你跟著我出去,我有些事找你。」


  寧雨宣很是疑惑,她被關在這裡快要有大半月的時間了,只有那次新的火藥配方出了一點小瑕疵,景鴻才帶著她出了別院,而那次還另外派了許多人明裡暗裡的看守著,根本不容寧雨宣有一絲喘氣的機會。她現在的猜測,便是景鴻察覺了她想要離開的意圖,又有了其他主意。


  所以她立刻出聲拒絕,「現在天色已晚,外面道路泥濘不好走,有什麼事等明日再說吧,我乏了,不想出門。」


  一旁的紅杏不知該如何收場,只先將綠影半扶著想離開,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她與綠影的失職,只怕主子是不會饒過她們二人了。但是景鴻還站在那裡,她不敢先行告退。


  寧雨宣因為不用在扶著綠影的身子,也輕鬆了許多,不等景鴻說什麼便要轉身回屋子裡去,只是步子還沒有邁出去的時候,就被身後的人攔住了。對方的手冰涼,彷彿是浸過冷水一般,寧雨宣想起那是景鴻的手,不由得一陣惡寒,飛快地甩了開。


  她轉頭惡狠狠地盯著對方,厲聲道:「我都說了不想與你出去,你到底還要如何?」


  很顯然,面前的人也是被她突如其來的發飆嚇得一怔。然而在那張容貌溫潤如玉的皮囊下面,聞人秋也是頗為無奈,他轉頭朝著紅杏示意了一下,說道:「我待會會帶她離開這裡一會,你先將那個生了病的帶到屋子裡去好生照料,我待會會命人找來大夫的。」


  沒有想到今日的景鴻竟會如此仁慈,可是紅杏也來不及考慮太多,能放過她們姐妹二人的性命,就已經是萬幸了,她也不再多留,動作極快地帶著綠影回了屋子裡去。


  院子里除了站著的兩人,便是那一樹梧桐枝椏,和滿地的枯葉堆積。寧雨宣臉色很是難看,「想必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想與你出去,不管是什麼事,你想要的,我都已經給了,你到底要如何?」


  聞人秋都沒來得及解釋自己的身份,寧雨宣又是一番話砸在了他的頭頂,他錯愕的同時,腦海中又在想著,景鴻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才惹得她這般厭棄。見寧雨宣罵完之後,又想轉身離開,他這次也顧不得什麼了,慌忙將她拽著,「我是聞人啊,你怎麼沒認出來我?」


  那聲音寧雨宣記得是景鴻的,但是能說出這樣的語氣,除了聞人秋再無旁人了,她一愣,轉身過來看他的眼睛,仔細查看之下,才發現那雙眼睛,的確是聞人秋的琥珀色眸子,隨即緊繃的身子也鬆懈了下來。


  她雙腿一軟,要不是有聞人秋扶著,就要倒在地上了,夜裡寒涼,她剛才卻急得滿頭都是熱汗,出聲問道:「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說讓你救了雲月之後就同師父回南疆去的嗎?」


  聞人秋只是笑了笑,毫不猶豫地將這個包袱丟給了岑尤,他扯著謊,「還不是你的那位大哥,我救了雲月出去之後,便撞見他了,他派人將雲月送回了金陵,自己則拉著不讓我走,非要我同他一起把你救出來才行。」


  岑大哥也到了金陵了,寧雨宣也鬆了一口氣,叛軍突起的時候,她還在臨都,就察覺這叛亂生得蹊蹺,便瞞著景珏私自寫了一封信給了岑尤,當初景珏登位之後,開始重文輕武,許多大將都被剝奪了兵權解甲歸田了,朝中能戰的人並不多,她就希望岑尤能幫上一些忙。


  剛才她沒能認出來聞人秋,一來是庭院中光線昏暗,二來又是因為自己挾持著綠影想要逃跑,心中不免有些緊張,疏忽了也是常情。此時她太過慶幸,眼前的人還好是聞人秋,要是景鴻真的來了,她怕是不能脫身了。


  聞人秋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說道:「趁那些人還沒有發覺,我先帶你出去,岑尤他們就等在城門口,我把你送到那裡,你跟著他們一起回金陵去找景珏便可。」一邊說著,他一邊就帶著她往門口走去。


  寧雨宣加快了步伐,勉強跟上了他的步子,有些擔心地問他,「那我走了,你怎麼辦?」


  梧桐葉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聞人秋笑得頗有些自信,「你可別忘了,我可是千面鬼人,那景鴻又能奈我何?」隨後,他又想起五年前被景鴻抓住的那一遭,甚是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那一次不算,你往後也別記著了。」


  寧雨宣被他逗得一笑,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了。


  因著寧雨宣身上還穿著綠影的那件衣裳,怕惹出麻煩,聞人秋帶著她走出去的時候,只當是院子里的那個婢女。別院在靠近城郊的地方,外面的路坎坷難行,見自家主子走出來,想要討好主子的守衛立即上前道:「主子,外面月黑風高的,需不需要屬下備輛馬車過來?」


  聞人秋只瞥了他一眼,指了指門口歪脖子樹上栓著的馬道:「我有馬,不必你操心的,」隨後他裝模作樣,一副主子派頭地說道:「你們的職責就是看好裡面的人,別多想別的,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提頭來見我都是不夠的。」


  那守衛討好不成反而被罵了一頓,只得訕訕笑著,「屬下知道了,定然不辱主子使命。」


  那邊已經有人很是利索地將他的馬牽了過來,聞人秋拍了拍那牽馬的守衛,又轉頭看了看剛才那位溜須拍馬的守衛,直叫對方又是一陣心驚膽戰的。他率先上了馬,又拽著寧雨宣也上來,兩人同乘一騎,很快便離開了這些守衛的視線。


  那些守衛依舊站在冷風中,忍不住偷偷灌了一壺烈酒來熱熱身子,在看到自家主子大半夜的帶走了一位身姿婀娜的小丫鬟的時候,他們忍不住在腦海中浮想聯翩。其中一個撞了旁邊一人的肩膀,臉上帶著猥瑣地笑問著,「你說,那個婢女是個啞巴,發不出聲音來能讓主子盡興嗎?」


  旁邊那人的腦子裡此刻也是數不清的香艷場景,咧著嘴道:「或許是主子就喜歡那樣的呢。」說完,幾人相識一笑,都心照不宣起來。


  而被幾人意淫的那兩人,此刻已經快馬加鞭,穿過了城中街道,趕往了城門處。此刻時辰還早,但是暮色已經完全降了下來,城門口掛著明晃晃的好幾盞大燈籠,而附近隱蔽的一個拐角處,卻站著幾個身影來,只能看見他們穿戴著斗笠蓑衣。


  進出城門的人已經不多了,現在還能在宿城來去自如的,一是城中的百姓,二是奉軍中命令辦事的人,而這裡的軍中,指的自然就是景鴻率領的叛軍。


  寧雨宣老遠的時候,在馬上就看見了這邊的情景,轉頭問身後的聞人秋,「城門口盤查的那樣嚴,我們能有辦法出去嗎?」


  眼看著前面就是城門了,聞人秋放低了馬的速度,卻不是寧雨宣以為的怕被城門守將發現,而是此次一別,他恐怕是再也見不到寧雨宣了。怕惹得人懷疑,他一離開那處別院的時候,就將人皮面具給摘了下來。


  繼而又對她解釋道:「這該是你那好大哥擔心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想了。」那虎騎軍的人在宿城來去自如,在景鴻眼皮子底下行事,區區一個城門守衛,豈不是小菜一碟嗎?


  馬兒「噠噠」的蹄聲一下一下地傳進耳朵里,聞人秋只能聞得見身前人身上淺淺淡淡的葯香,他恍惚間想起了師父曾問過他一句話,世事之大,難道他眼裡以後只能看得見她一人嗎?以前他輕狂的時候,必然會應上一句是,而現在,他卻只想搖頭,愛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終究太過痛苦,他不想這樣痛苦下去,等回了南疆之後,能忘便忘了吧。


  到底是說起來容易些,而此刻決定抽身的時候,他依舊是痛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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