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離開
第三百七十一章 離開
百里渚眸子陰沉了下,最後站了起來,低頭道:「白汀州這次來雲城,其實在此之前,就已經送了封信過來,說要在鑄劍大會當天奪走越澤劍,他時隔多年,再次回來,無非就是想報仇的。白汀州在和小茗定親之後,還和一名女子有所糾纏,後來小茗一氣之下,將那名女子殺死,之後白汀州為了報仇,便進了碧落,這次來,他就是要報仇的。」
儘管百里渚覺得百里茗殺了趙琳琅有錯,但他仍覺得,是白汀州性子執拗,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就讓他放棄了和百里茗的親事,甚至是青玉門少主的位置。
寧雨宣只覺得,百里渚的話肯定還隱瞞了一些,不過知道眼下的這些內容已經夠了,她對上景珏的視線,又繼續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白汀州手中還拿著西狄的佛骨舍利?」
百里渚沒有多想,就直接搖了搖頭,「我沒聽說過佛骨舍利的事,」他沉吟了下,問景珏道:「難道皇上來雲城,就是為了這佛骨舍利?」
桌上的茶水已經冷透,景珏沒有再碰,也將寧雨宣手邊的那盞茶也端了走,「朕和皇後來雲城,的確就是為了此,而且這佛骨舍利,如果沒有錯的話,就在白汀州的身上,百里莊主,我們的目的都是白汀州。」
百里渚心裡有了些安穩,雙手捧劍奉上,「如果皇上能夠幫鑄劍山莊解除這次災難,草民願意將越澤劍,送給皇上。」
若景珏對越澤劍有興趣的話,早就會開口的,只不過對於一個劍者來說,劍並不是越名貴越好,用的趁手才是要緊,但是眼下繼續待在鑄劍山莊里,想來如果不是要找鑄劍山莊報仇的話,碧落的人肯定會早就繼續對他們下手了。他要利用越澤劍,直接將白汀州的注意力,轉到他這邊來。
寧雨宣擔心的的確有道理,他們已經在外面耽誤了太久,若是他們不在臨都的消息散發了出去,不是什麼好事。他開口道:「越澤劍我可以幫莊主你保存一段時間,我要用它來對付白汀州,事情結束之後,越澤劍還會歸還給鑄劍山莊的。」
他起身,走到百里渚的面前,將越澤劍拿在手中,輕如鴻毛,沒幾分重量,他笑了笑,「恐怕今天,朕與皇后也不能繼續住在山莊了。」
百里渚一時沒有摸清景珏的意圖,他皺著眉,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外面百里鈞不顧禮數地匆匆忙忙跑了進來,神情急躁,直衝著百里渚道:「爺爺,姐姐不見了,被白汀州給帶走了。」
百里渚臉色陡然一變,順手接過百里鈞遞過來的信,和上個月一樣的,他只留了一張字條,只寫明了是他自己帶走的百里茗,至於說什麼時候將人歸還回來,或是交換條件,都沒有言明。那字條所用的紙張是碧落特用的紙張,明亮的光線之下可見藤蘿暗紋。
景珏就站在旁邊,掃了一眼那信上的內容,不想這白汀州做事竟是這樣的風格,「百里莊主,朕待會就會和皇後下山,若是百里小姐尚沒有遇害的話,朕到時候會盡量救她一命的,只是還需要鑄劍山莊的幫助。」
這兩天打擊接二連三的,百里渚只覺得腦子暈暈沉沉的,要是百里茗出了什麼意外,待他魂歸九泉之後,又有什麼顏面見自己的兒子兒媳。如此一來,他竟是老淚縱橫,直接跪在了景珏的面前,「若皇上能救得了小茗, 日後鑄劍山莊,定當唯皇上您馬首是瞻。」
他們誰都不知道景珏在雲城內留了多少自己的人手,百里鈞見爺爺跪在地上,也隨之跪了下來,「感謝皇上的出手幫助。」
寧雨宣見狀,起身走到景珏身邊,對他們道:「莊主和少莊主還是快快起來吧,剛才皇上不是說了嗎?我們並不是為了幫你們,只是目標相同,這應該算是互利。」
幾人商談之後,百里渚立即將山莊的弟子散到了雲城城中,就已經要撐不下去了,百里鈞一手扶著他,一手對景珏和寧雨宣二人道:「如果皇上和皇後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只管找人來山莊,我們鑄劍山莊能做到的,一定會竭盡全力。」
其實,鑄劍山莊的那些人早上能縱容百里茗做出誣陷寧雨宣的事,景珏並不覺得有多麼可靠,此時也就隨意地點了點頭,裝作客氣地叫百里渚回去好好歇息。
等到兩人走了之後,寧雨宣摟著景珏的胳膊,面色有些凝重,「你說這個時候,白汀州既然是來報仇的,又為什麼大費周折地將百里茗帶出山莊,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景珏笑了笑,說道:「他到底是現在做什麼,一切都得等我們找到他才能知道真相,」他一手撫著寧雨宣的頭,「好了,我們先去收拾行李,秦一他們已經在雲城找好了宅子,只等著我們過去了。」
寧雨宣竟不知道,景珏是什麼時候叫秦一去做的這件事,她還以為要繼續住在盛隆客棧呢。
百里茗被白汀州青天白日地從山莊中擄走,這個消息並沒有封閉,很快住在山莊的其他人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百里渚身子有些不好,已經找了大夫去看了,出來的是百里鈞,只道山莊出了這樣一樁事,不便繼續留諸位。
有些人也不願意捲入鑄劍山莊和碧落的糾纏之中,當天下午直接就離開了雲城,而白鶴只是下了落山,又繼續住在了盛隆客棧,畢竟他與大哥約好的事情,還沒有拿到越澤劍。閔氏夫妻兩人,因著素娘的病,也住在了客棧中。
剩下一個還沒有走到,便是林山派的林長安了,他得知了玊公子夫妻二人還留在雲城中,心底里升起的那些齷蹉心思並沒有熄滅,反而愈燃愈烈起來,乾脆不理會家中催著回家的信件,心安理得地繼續待在雲城,只是一直都沒有見到寧雨宣,叫他心裡難受起來。
景珏他們走得晚些,等寧雨宣收拾好了行李,又休息了一會,已經半個下午都過去了,正要走的時候,門口有人敲門,正是不請自來的聞人秋,而跟著過來的紅杏,看著神情,便像是被聞人秋拽著過來的。
聞人秋見景珏開了門,也沒說話,徑自繞過他走進屋子裡,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在,桌子上赫然放著那柄越澤劍,他拿在手中把玩著,「你們要離開山莊,也不與我們說一聲,要知道,我們大老遠地從幽城趕過來,就是給你們幫忙的,哪裡知道你們就當我們不存在似的。」
他懶洋洋地靠在一邊,沒有看著寧雨宣,琥珀色的眼眸子只盯著景珏在看。紅杏朝著景珏微微頷首,轉而當聞人秋是不存在的,走到了寧雨宣身後站著。
景珏最是不喜歡和聞人秋這種狡猾多端的人說話,只丟出一句,「沒有找你們,你們不也自己找上門了嗎?」他上前幾步,將越澤劍拿了回來,「你是使慣了玉笛的人,怕劍對你來說不大合適。」
紅杏原先只在一邊看著,而她最厭惡聞人秋的地方,便是他那一副自己無所不知的態度,在他說話之前搶先開了口,問景珏道:「皇上,我們是想知道你們接下來的計劃,好配合你們行動。」
聞人秋明白紅杏是故意為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幾眼,只一笑置之,不再說話了。
好在這處院子周圍都布滿了景珏的人,最多也就是院子門外站了一個山莊里的婢女,景珏將越澤劍用布包好,才緩緩開口:「還沒有計劃,現在白汀州人在哪裡不知道,佛骨舍利在不在他的身上,我們也不知情,只能一步一步走,」隨後,他挑釁地朝聞人秋笑著:「怎麼,你還要與我們一起嗎?況且你們來雲城,也不是我找來的。」
大概景珏對聞人秋的這股子敵意是改不了的,寧雨宣上前道:「阿珏,有他們兩人在,行事應該會便利一些的……」
景珏斂了臉上的笑意,轉身拿著行李,「我也沒有讓他們離開,他們願意跟著便跟著,相信秦一準備的那處宅子,空出兩間屋子還事會有的。」
聞人秋聽到他這一番話,倒是收起了弔兒郎當的動作,站直了身子便拉著紅杏的手腕,「走吧,你看,我一過來,住的地方就已經解決了,跟在皇帝身後,就是不愁吃喝的了。」
紅杏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招惹到這麼一個煩人的東西,卻拗不過他的力氣,只能被對方拉著走。又走到那片碧影竹林旁邊的小徑,紅杏看著自己被拽得通紅的手腕,最終用力站定,沒有繼續被他拉扯著。
其實他們在來之前,就已經收拾好了行禮,過來找景珏,也就是想問一下具體的計劃,豈知得到了這樣的一個結果。
紅杏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她對上聞人秋轉身疑問的目光,她穩了穩心神,問道:「你說你大老遠從幽城趕來雲城,為的是給皇后幫忙對吧?」
不明白紅杏是想說什麼,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對啊,這個我不是早就與你說過了嗎?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紅杏只想發笑,「我來這裡是為了感激皇后對我的恩情,而你呢?別告訴我,你是為了所謂的師兄妹的情誼,我知道你心悅皇后的。」
聞人秋看到紅杏臉上露出的一抹譏諷,他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神情嚴肅,他心悅寧雨宣的嗎?若是以前,他絕對會立即點頭,沒錯,他為了她做什麼都可以,而現在,聞人秋的心底有些遲疑了。緊接著,他又聽到紅杏那沙啞卻極其魅惑的聲音。
「既然你心裡是皇后,就別在我面前裝什麼深情大義了,我不想摻雜在你們之間,往後,你也別什麼事都拉著我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