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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三百白玉佩(下)

  等到跟著黑甲士兵離開了知府大人的私宅,陸琨鋒才想起一件沒辦的正事來,站在門楣打開木頭箱子,從中取出一塊玉牌小心翼翼地交付給黑甲士兵,請他將其獻給攝政王殿下。


  陸家世世代代的琢玉匠都有個「玉色不美不治,玉質不佳不治,玉性不好不治」的規矩。這打算獻給殿下的玉牌,質地細密溫潤,顏色白如截脂,光澤瑩透純凈,自然是好玉中的好玉。玉牌出自陸家第七代家主之手,琢玉手藝被譽為陸家古今第二。至於第一,自然是那因為在鎮國玉璽的龍頭上落款而丟了腦袋的陸子岡。


  徐遠從黑甲士兵的手裡拿過玉牌,輕輕摩挲幾下,看著玉牌上的百駿圖笑著道:「玉倒是好玉,只可惜琢玉的人不怎麼樣,是個蠢貨。」


  巴掌大小的玉牌上不多不少正好雕了一百匹駿馬,雖說每一匹駿馬神態各異且都栩栩如生,但是這些駿馬滿滿當當地擠在一起,佔據了玉牌每一寸空間,反倒沒有了百駿圖應有的氣勢。


  皇宮裡有一枚由陸子岡親手雕刻而成的玉扳指,同樣的百駿圖,刻出高出疊巒的山谷和一個大開的城門,而馬只雕了三匹,一匹馳騁城內,一匹正向城門飛奔,一匹剛從山谷間露出馬頭,僅僅如此卻給人以藏有馬匹無數奔騰欲出之感,以虛擬的手法表達了百駿之意,妙不可言。這枚玉扳指有一段時間是徐遠的心頭好,日日戴著,後來從武當山上回來之後每日要練拳,帶著玉扳指不方便,就命人將其放回了皇宮寶庫。


  工和匠的區別,大抵就是這塊玉牌和那枚玉扳指的區別。


  徐遠話鋒一轉,道:「我聽說陸家琢玉起凸陽紋、鏤空透雕、陰線刻劃皆盡其妙,尤其擅長平面減地之技法,但若非技藝嫻熟之人,用此技法琢玉耗時耗力。太傅,你說我是不是該給他們多幾日,三日之內雕好三百玉佩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沒等柳元說話,徐遠又搖了搖頭道:「三天時間這還是在路上緊趕慢趕擠出來的,若白鹿洞初夏文會的日子願意推遲一段時間,那我多給他們幾日也無妨。所以說,苛刻的可不是我。」


  柳元笑著道:「這麼說來,殿下要這三百白玉佩,是拿來送給今年要離開白鹿洞書院的三百學子的了。」


  徐遠點點頭,道:「持有白玉佩者,在大徐境內等同於我大徐的將仕佐郎。到時候到了白鹿洞,我將這三百白玉佩一個一個給三百士子送過去,也算是做足了禮賢下士的姿態。就算最後他們當中不少人去了北元,去了西河,去了女真也無妨,等再過上三四十年,這些去了北元,西河,女真的士子們身居要位,成為了北元的丞相,西河的尚書令,女真的內閣學士,結果在我大徐卻是個從九品的將仕佐郎,想想都覺得有趣。」


  太傅柳元笑而不語,白鹿洞士子雖然才情過人,受到三國歷代國主青睞,但是能做到身居高位者卻寥寥無幾,拿大徐來說,建國六百餘年來做到六部尚書及以上的白鹿洞士子,算上他也不足雙手之數。絕大多數還是出身於太學院或是國子學。


  不過今年或許會有所不同,拋開那位驚才艷艷,已經被定為白鹿洞下一任山主的大徐士子不談,另外兩個分別出身於西河和北元的士子據說亦是才高八斗。若不是白鹿洞四塊玉佩如今都已有主,說不定他們二人就要和自己當初離開白鹿洞時一樣,帶走四塊玉佩中的一塊。


  見窗外雨停,徐遠將手中玉牌隨手放在桌上,來到院子。青爐老道站在迴廊中,眯著眼睛看著一步踏出的同時朝前遞出一拳,身前虛空炸響,腳下水花四濺的攝政王殿下,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


  雖說武當山的內丹衣之法能夠完整地保住丹藥藥力,讓徐遠在五境中期就能夠靠著水磨工夫消化掉一整顆本連六境武者也要小心翼翼對待的龍虎金丹的全部藥力,不至於再像原來那樣暴殄天物地泡茶喝,但是每一次練功時撤去內丹衣,令體內龍虎金丹藥力發散,如同洪流般的滾滾藥力衝擊經脈的滋味可不好受。


  現在徐遠每一次練拳的滋味,就和他當初強行破境之後練功時的滋味差不多。


  朱粲三人並不知道這些,他們只是驚詫於攝政王殿下練拳時的行雲流水,尤其是腳下走的五步拳樁,每一步都稱得上是完美無缺,且短短五步中,竟走出了三種截然不同的拳法真意。這讓三人不知該說殿下天賦異稟,還是說他膽大包天才好。


  體內龍虎金丹的藥力受到拳法牽引,越發奔騰迅猛。徐遠的面色漸漸變得通紅,一步踏出落在地上,將青石板踩得四分五裂。徐遠停下動作緩緩吐出一口氣,此時驚蟄已過,天氣漸漸轉暖,然而朱粲三人還是清楚地看見自徐遠口中吐出的白氣,久久未散。


  氣息之中丹香四溢,當魔教長老時有幸見過一次龍虎金丹的朱粲猛地瞪大了眼睛,模樣看起來煞是可愛。


  默運內丹衣之法以內力包裹住體內的龍虎金丹,徐遠轉身走到樹下撿起一根去年冬天掉落的桃樹樹枝,突然朝著地上刺了下去。這一劍是他跟鄭馨學的,鄭馨所使劍法乃是一門快劍,名為奔雷,取劍出勢如奔雷之意。


  徐遠這一刺雖然夠快,但是和奔雷二字卻是沒什麼關係,桃枝刺在青石板上立刻斷成兩截,青石板雖然應聲開裂,但這是因為徐遠的一身蠻力,與所謂的劍法劍意毫無關係。


  徐遠直起身丟了樹枝,撇撇嘴模仿某個老王八蛋的語氣自嘲道:「連拳都還沒弄明白,還想著學劍呢?」


  又打了幾遍拳,徐遠心中已經沒了剛剛最開始時練拳的興緻,站在院中默運內力,將體內的龍虎金丹藥力盡數消化之後轉身走入屋內,拿出晉州和秦州兩州的地理志開始研究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繞道平陽府再加上在平陽縣為了三百白玉佩而停留三天,這兩件事耽擱了不少時間。要想在白鹿洞初夏文會開始之前抵達白鹿洞,再走官道肯定是來不及的了,只能想辦法抄些近道,把耽擱的時間給追回來。


  …………………………………


  清晨,前往天柱峰峰頂金殿朝聖的信徒還少,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老道和一個小道士就顯得極為醒目。


  老道自然是從京城回來的張守清,雖說這一次去京城被某個無賴潑皮氣得夠嗆,為了保全武當山的紫華清丹而不得不交了份內丹衣之法出去,但是跟身邊根骨奇佳的小徒弟比起來,這一切就都算不得什麼了。


  小道士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停下腳步,拉了拉張守清的衣角小聲道:「師傅,身後有仙子。」


  張守清哭笑不得,得,估計又是哪個年輕貌美的女香客。自己這小徒弟哪裡都好,聽話懂事,練起功來從不喊苦,從京城到武當山這三千里歸途,全都是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回來的。但惟獨有一點不好,信鬼神,而且是深信不疑的那種。最開始出京城時,見了長得凶神惡煞的就叫妖怪,見了長得年輕漂亮的就叫仙子,後者倒還好說,最要命的是前者,若不是自己還算有點本事,估計沒出京師府就能被人手撕了。


  見自己師傅不為所動,小道士又重複了一遍,「師傅,身後有仙子。」


  他的話音一頓,又補充道:「真有。」


  張守清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當場立在了原地,臉上神情獃滯,隨即迅速變冷,冷哼一聲道:「你來作甚?」


  來人緩緩道:「師傅正在你們天柱峰上做客,我來叫他回去。」


  張守清臉色一僵,連忙看向峰頂,只見得一道身影出現在盡頭,幾個縱身就來到了身前不遠處。瞧見張守清師徒二人,他突然放慢了腳步,小道士這才看清他的模樣,下意識往張守清身旁靠了靠,小聲嘀咕道:「妖怪…」


  「妖怪」瞧見小道士眼睛突然一亮,「張守清,這就是你收的徒弟?不錯,看來你張守清也要教出個掌教來了。小娃娃,來給我掐個雞吃。」


  說著,他伸出手就朝著小道士而去,張守清一巴掌打開了他的手,強忍著說一個滾字的衝動,道:「你的徒兒來尋你,想來大聖峰上是有什麼要事,請回吧。」


  被叫做妖怪的老頭這才看見張守清身後站在十多級台階下的自家徒弟,嘿嘿一笑繞過張守清,「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見到去年中秋的那一場對決了嗎?」


  美人師姐點了點頭。老頭問道:「那你應該也見到徐遠那小子了,他的拳練得如何了?如今應該已經五境了吧?」


  美人師姐再次點頭,道:「破境那天,一拳打塌了練功房。」


  老頭滿臉笑容道:「不錯,以那小子的小氣勁,估計心疼得不行吧?等到這小子到了六境,六境那一拳應該就不會亂用了。早知道你這麼早就回來,就不該派你二師弟去白鹿洞書院,該派你去的,這樣你應該能再見到那小子一次。」


  美人師姐這一次沒有再點頭,也沒有說話,摸了摸別在腰間的酒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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