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你也很後悔吧
「很奇怪吧？都說虎毒不食子，而我卻教唆孫子殺了自己的兒子跟兒媳。」
譚健前面還有些忐忑，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因為他怎麼看都不覺得這老頭會是窮兇惡極之人。
或許是出於什麼苦衷吧？
他淡定地問道：「可以說一下理由嗎？」
老頭自嘲地說著：「子不教，父之過。要說理由，就是我沒本事教好自己的兒子吧！」
這個話題，譚健有些接不下去了。但他又不好意思在這種節骨眼處離開，所以就默默地當上了傾聽者的角色。
老頭講述道：「如果他們不死，我那孫子遲早也要被他們打死。」
「家暴問題？」譚健問道。
老頭喝了一口還很燙的開水，說道：「算是吧，一個嗜酒如命，發起酒瘋來就雞犬不寧。一個嗜賭如命，有多少錢都不夠輸。我本來是有兩個孫子的，小的如果沒死，現在也有17歲了。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譚健搖了搖頭，老頭諷刺道：「被他們夫妻倆混合雙打給活活打死的。」
「這是當父母的嗎？」譚健聽了都有些氣憤。
只見老頭卻說了一句：「其實，也確實該打。」
這就讓譚健懵逼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該搭理這老頭的，同時，他也看出來了，可能這一家子都有暴力傾向吧？
老頭娓娓道來：「因為他刮花了鄰居的車，還是一輛豪車，要賠不少錢。」
「就算這樣，那也不能往死里打自己的孩子吧！」譚健有些無語。
老頭說道：「他們可能覺得孩子還小，以為打一頓不會怎樣。其實打一頓確實不怎樣，但孩子比較極端，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反抗和報復，所以回到家後去廚房找了把菜刀出來，哭喊著要砍死他的父母。」
「……」
譚健這次是真的無言以對了！
「於是，他砍傷了他爸。後來，他爸媽又打了他，那一次打得比較重，孩子哭著喊著就昏過去了，第二天就沒了。」
老人繼續講著：「正因為這樣，我這不爭氣的兒子跟他老婆因為家暴而坐了兩年牢。原以為他們出來後會改過自新，但是他們並沒有因為打死小兒子這件事而認識到錯誤，每一次，大兒子考試不及格，他們還是會動手打孩子。
有一次，孩子中考分數很差不敢回家，他跑回老家找爺爺奶奶。於是我帶著他回去，因為看不過去，所以我當時臭罵了一頓兒子跟兒媳婦。原本，我跟他的關係就很不好，因為他也是被我從小打到大的。所以，他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歸到了我的頭上，最後吵著吵著，他把我打進了醫院。」
譚健搖了搖頭，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接下來就算老頭不說，譚健也知道最終的劇情走向了。
「你也很後悔吧？」譚健無奈地問著。
老頭又喝了口水：「後悔也沒用，自己釀出來的錯，就應該自己負責。如果我知道自己養了個不爭氣的兒子，當初就應該射在牆上。」
譚健心裡其實有些鄙夷，甚至想說如果你爸知道自己養了你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肯定也會冒出這個念頭吧！
「算了，說這麼多也夠了，很感謝你可以聽我傾訴。」老頭突然中斷了話題，沒有說他怎麼教唆孫子把他的兒子跟兒媳給殺死的。
譚健也沒多大的興趣，他只是覺得這一家子的人都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不然，又怎麼會鬧出這麼可悲可笑的事情？
一旁，一直默默聽著老頭跟譚健聊天的那個女人不由地說道：「以前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但現在可不能這樣教育孩子。不然孩子沒能教好，還會導致孩子記恨父母。」
譚健趁機走回去坐在了青青身旁，只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家就比較好，一直以來，父母都不會打他們，頂多就是罵幾句而已。
所以，聽著老頭的講述，譚健的心裡很無語。
老頭慢慢地喝完了水杯里的開水，說著：「其實我最後悔的就是氣走了老婆，給不了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導致他從小就叛逆，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所以才導致他沒學好，最後落得那麼可悲的下場。」
譚健不再說話，那女人也沒有說話，他們的心裡都一樣對老頭感到無語，同時還多出一份警惕和害怕。
畢竟對方很不正常，說誇張點的，這老頭也算是個殺人犯，對於這種危險人物，是個人都會警惕害怕。
青青不知道睡沒睡著，如果沒有睡著，心裡肯定也會擔心害怕，畢竟她看不見，而且還跟這老頭同處一個病房。
譚健握了握青青的小手，示意著不用擔心，畢竟他們跟這老頭無冤無仇，對方沒有理由會害他們。而且譚健總覺得這老頭就好比那一句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感覺老頭是意識到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述說了這些心聲？
青青小手動了動，譚健又是握了握，然後輕輕地拍了拍，示意她安心睡吧，有我在，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有事的。
夜，已經深了。
十一點，窗外有不少燈光逐漸熄滅，譚健坐在小板凳上，趴在青青的病床上睡著。
朦朧中，有一陣腳步聲鬼鬼祟祟地接近自己，譚健做了個夢，夢到老頭一臉陰森地走過來掐住自己的脖子！
抬起頭來，譚健被嚇一跳，因為昏暗的病房裡，那老頭就站在他身旁！
「吵醒你啦？」老頭細聲問著。
好在病房裡沒有開燈，而走廊的燈，也只是透過房門的一處玻璃，稍微驅散了一下房間里的黑暗。
不然，譚健這嚇一跳的表情，就要被老頭給捕抓到了。
只見老頭把手中的被子蓋到了譚健身上，說道：「天冷了，你這樣睡著容易生病的。」
原來……是想給自己蓋被子？
譚健苦笑道：「沒事，我衣服暖和，您把被子給我，那您睡覺沒有被子怎麼行。」
老頭說道：「等一下我就要下去交錢出院了，要是你不嫌棄這被子臟就蓋著睡吧。」
拍了拍譚健的肩膀，老頭朝著門口走了出去，譚健有些疑惑，這大半夜的出院？
沒多想，他繼續睡了。這幾天他太累了，所以趴下來很快就睡著了，甚至他還覺得這是一場夢……
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
譚健猛然醒來，身上蓋著的被子突然滑落，他不由地看向中間的那張病床，老頭不在床上，而床邊的桌子上卻多出了一張紙。
譚健眼皮一跳，他連忙走過去看了一下，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封遺囑，而遺囑的末尾，遺產繼承人的名字，寫的竟是林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