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想要爺斷子絕孫?
司馬顯下手沒個輕重,杜若的手腕都被他拽得有些青紫。
捂住酸痛的手腕,剛想抬頭看清宮門上的匾額,卻不料司馬顯指著牆角的狗洞道:“姐姐,快進去,我幫你把風!”
杜若的內心是拒絕的,卻耐不住六皇子的熱心,隻覺身後一陣助力,她一個踉蹌往前一撲,腦袋就栽進了洞口。
“姐姐,快爬啊!”司馬顯在身後催促著,眼看他那腦袋就要撞上了她的屁股,杜若隻能無奈地加速往前爬。
宮牆之內荒草叢生,杜若拱了滿頭的枯草,同樣形容狼狽的司馬顯指著杜若傻笑,“嗬嗬嗬,姐姐你頭上長草啦!”
“別笑了,這是哪兒?”杜若四處張望。
“噓!”司馬顯忽地收住笑,小心翼翼地說,“這是秘密!父皇在這裏藏了好多好吃的,不準人進來!”
杜若心中咯噔,頓時冷汗都冒了出來。
皇帝下旨不準進的地方,如今她卻闖了進來,這不是找死麽?
“顯兒隻帶姐姐一個人來吃好吃的,姐姐可不能告訴別人哦!”司馬顯天真勾著手指,“拉勾勾!”
杜若哭笑不得,“謝謝六殿下看得起臣女!”
這萬一被發現,誰都知道六皇子是傻子,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她!
六殿下呀六殿下,雖說之前哄騙過你幾次,可你也不能這樣坑人吧?
你這殺人不見血的,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宮牆之內雜草叢生,足可見此處早是荒廢良久。杜若估摸著這裏莫不是傳說中的冷宮?可冷宮裏頭又哪裏來什麽好吃的?
司馬顯熟門熟路地領著杜若七彎把拐進了一間風格迥異的閣樓,此處卻與外麵完全不同,竟是非常整潔,感覺好像有人經常打掃一樣。
司馬顯指著桌案上各色的點心得意地說:“姐姐你看!顯兒沒騙你吧?”
除了點心,還有這個季節不常見的新鮮瓜果,杜若心中暗暗吃驚。
“六殿下,這些東西都是陛下令人置備的?”
“噓!你小點聲。”司馬顯伸手摸了一塊軟糯的水晶糕塞進嘴裏,又緊接著塞了一塊到杜若的嘴裏,“姐姐快吃!快吃!”
這來曆不明的東西……也不怕有毒麽?
兀然被吃的塞住了嘴的杜若心裏頭七上八下,什麽味道也嚐不出來。但看六皇子這樣,該是這裏的常客,那東西應該是沒問題的。
可這究竟是什麽地方?為何被皇帝圈為禁地,卻暗自在裏頭供著這些精致名貴的點心?
想著反正已經抗旨進來了,估摸著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不要命的人來,她也就懶得再守什麽規矩。
毫不客氣地一下打在司馬顯手背上,她冷著臉道:“快告訴姐姐這到底是哪兒,不然別想再吃一口。”
司馬顯被打得一愣,捂著發紅的手背,委屈道:“是狗狗家!姐姐家!”
狗狗家?姐姐家?
杜若一臉黑線,什麽鬼狗狗姐姐家?
“姐姐,顯兒餓!”司馬顯指著桌上的栗子糕,“顯兒想吃那個……”
“那你跟姐姐說清楚,這是什麽狗狗家?”杜若耐著性子,撚起一塊栗子糕哄道,“說明白了,姐姐就給你吃。”
“嗯……就是……小白!還有姐姐!”司馬顯絞盡腦汁,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這孩子智商有限,自然表達能力也有限。正著急吃不到點心,卻見一隻渾身雪白的狗兒奔了出來。司馬顯興奮地伸手,“小白!”
還真有條狗?杜若頓時傻了眼。
那狗兒極是通靈性,搖著尾巴就朝司馬顯奔了過來。司馬顯抱著小白狗,趁杜若愣神之際,又摸了一塊栗子酥掰成兩截,一截塞進嘴裏,一截喂了狗。
“姐姐,就是小白狗狗和姐姐家。”司馬顯嘴裏鼓鼓的,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懷裏的狗兒也吃的正歡。
杜若扶額,心道:算了算了,就六皇子這智商,估計再問也問不出啥來。
好奇害死貓,還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
“行了行了,你慢慢吃,姐姐還有事先走了!”
“姐姐不吃了?”司馬顯看看杜若,又看看滿桌的點心,似乎覺得有些可惜。最後他靈機一動,抓了幾塊點心塞進杜若懷裏,“那姐姐邊走邊吃!”
杜若其實挺嫌棄的,可看到司馬顯那純真無邪的眼神,又不忍拂了他的一番心意。她明白,在這宮裏頭,能被如此純粹的真心相待是何等的珍貴。
“謝謝你,顯兒。”杜若將那些點心揣進懷裏,出了那座小樓。
可杜若高估了自己的認路的能力,雖然極不願意承認,但她確實在這方麵輸給了一個傻子。在四處衰敗的宮殿裏頭繞了半天,杜若愣是沒有找著那個之前鑽進來的狗洞。
難不成,要眾目睽睽地從大門出去?
這豈不是茅坑裏打燈籠——找死麽?
不然,還是繞回去找司馬顯領路?
杜若回頭走了幾步,站在那岔路邊發愁:剛才那小樓是怎麽走來著?
正在此時,忽地聽見旁邊一間大殿裏頭傳出隱隱的哭聲。杜若心裏有點發毛,卻硬著頭皮循著哭聲而去。
躡手躡腳地靠近,從門縫裏頭一瞧,但見昏暗的宮殿內,竟有一男一女。那女子哭得厲害,男子將女子抱在懷中,似在低聲安慰,看樣子甚是親昵!
哎呦喂,什麽人這麽不怕死,居然躲到這廢棄的宮殿裏頭來私會了?
這宮裏的女人,可都是皇上的啊!
等等!怎麽覺著那男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好像是——
不好!被發現了!
一陣凜冽的冷風拂過,那蒙塵的殿門忽地大開,經年的塵土陡然間撲了杜若一臉。
混蛋!那家夥果然是個混蛋!
杜若被揚塵嗆得止不住地咳嗽,心裏麵邊罵邊跑,逃命要緊啊!可沒跑幾步她就被人追上並攔住了去路。
跑不掉了,隻能改變策略!
沒骨頭似地噗通跪地,她撲上去一把抱住對方的大腿,“我,我什麽也沒看見。爺,您饒了我這條小命吧!”
那樣子是要多沒骨氣就多沒骨氣,可抱著大腿的手卻不安分地將藏在掌心的銀針,猛地朝對方的隱秘之處紮了上去。
好心狠手辣的女人!若這一下紮中了,怕是那子孫袋都不保!
可對方顯然早有預料,飛起一腳踢在了杜若的胸口,直接把她給踢飛了數米,重重摔在了一旁的荒草堆中。
這一摔下去,杜若就沒了聲響。
死了?似乎剛才並未踢中要害之處。
大殿中的女子也慌慌忙忙地奔了出來,卻沒開口說話,隻是無聲地比劃了一陣。
“你先走,這裏我來處理。”
女子點頭,快步離開。
男人走進草叢,將杜若如同小雞仔一樣的拎起來。杜若緊閉著眼睛,似乎毫無知覺,渾身如若無骨一般晃蕩。
“既然死了,那就剁碎了丟出去喂狗!”男人冷冷地說著,話音一落,便聞刀劍出鞘之聲。
裝死的女人猛地張開眼睛,眼中盡是惺忪的睡意,“咦?這是哪兒啊?我怎麽會在這兒?啊,難道我又夢遊了?”又掃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咦!五爺,這麽巧?您怎麽也在這兒?”
繼續裝!某位爺冷眼瞧著,看你還能裝多久!
杜若骨碌一滾,又抱上了這位爺的大腿,“爺,您瞧我閉著眼睛稀裏糊塗就夢遊到這兒,如今都不認得回去的路,您能行行好,帶我離開這兒麽?”
“閉著眼睛夢遊?”司馬燚捏起她的下巴,“這麽說你當真什麽也沒瞧見?”
“瞧見什麽?”杜若眨巴著眼睛,一臉教科書似的懵懂,演技絕佳,“爺,您說的我一點兒也聽不懂。”
司馬燚陰惻惻地看著她,“那剛才那個不知死活,朝爺下手,想要爺斷子絕孫的人是誰?”
“斷子絕孫?誰?!誰這麽不知死活?”杜若戲精一臉憤慨,“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狠辣之人!”
“是吧,爺也不敢相信。”司馬燚捏著杜若下巴的手加大了些力度,將她整個腮幫子都掐在了手心之中,“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敢做不敢當之人!”
“爺寬宏大量,定不會與此等卑鄙之人計較!不然豈不是失了爺您的身份?”杜若的腮幫子被捏的酸痛無比,嘴裏含混不清地說著話,那合不攏的嘴角竟然不爭氣地流出了口水。
當感覺手心有些濕潤再猛然鬆手的時候已經晚了,“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惡心!”司馬燚一把揪著杜若的衣襟,滿麵嫌惡地將手心的不明液體盡數糊回了她的臉上。
滿麵的灰塵被口水一混合,杜若徹底成了個花臉貓。
“爺,嘴巴合不攏流口水是正常現象啊!”杜若狗腿地拉起袖子,主動為這位爺擦手,“爺,不然您先去洗洗手?”
“爺去洗手,你去告狀,是麽?”司馬燚眸中森寒。
“哪兒能呢!”杜若讒笑著,“小的自然是要陪著服侍爺。”
走到井邊,杜若殷勤地打水給這位爺洗手,“爺,小的嘴巴素來口風最緊,爺您一定要相信小的。何況小的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呀!”
“你說,爺會相信這張口水都關不住的嘴麽?”司馬燚嫌棄地盯著那張髒兮兮的臉。
杜若咽了咽口水,“爺,那您要如何能信?”
“爺從來隻相信死人的嘴!”言畢,司馬燚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按進了水井裏。
“啊!”杜若大驚,慌亂地掙紮著大呼,“救——命!”
可惜,救命兩個字被淹沒在了井水裏。
咕嚕……
杜若在水裏吐出一串泡泡,心裏詛咒著做鬼也不會放過司馬燚這個混蛋,卻不料在最後一口氣吐完之際,又被人拉了起來。
頭發和衣衫濕了大半,被寒風一吹冷得瑟瑟發抖,牙齒直打架。
事到如今,杜若也沒什麽可裝的了。她磕磕絆絆地說,“司馬燚,你要殺就給個痛快!不要跟貓捉老鼠似地臨死還要折騰半天。”
“怎麽?”司馬燚打量著她,“洗個臉還洗出一身傲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