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情人
杜若拉住小全子，“五爺人呢？”
小全子也未曾留意到司馬燚何時離開，他想了想，“公主在偏殿那邊，五爺許是往偏殿那邊去看望公主了。”
杜若照著小全子所指，往顯陽宮偏殿而去。然進了偏殿卻隻見清雅居的宮女亦歡陪著受傷的小公主司馬蓉在殿中。
司馬蓉與其是說受了傷，不如說是受了驚。半大的小姑娘，整張小臉慘白慘白的，死死拽著亦歡的手，口中一個勁地叨叨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亦歡，你去跟他們說，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何會去抓六哥哥的長命鎖，我真的不知道……”司馬蓉說著說著就哭了，開始拚命拽扯自己的頭發，“他們為什麽不肯放我走？他們是要把我交給皇後娘娘治罪嗎？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公主，不會的，您到底是公主，他們不會把您怎麽樣的。您放心，無論發生什麽事，奴婢都會陪著公主的。”亦歡也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乍見杜若進門，不由一愣，“杜大夫？你……你怎麽來了？”
司馬蓉看到杜若，也好半天才認出她來，“你是……？你是從前救治過亦歡的那個太醫院的女大夫？”
“不錯。”杜若點頭，走上前去，“臣女見過公主，不知公主傷在哪兒了？可否需要臣女替公主瞧瞧？”
司馬蓉一把拉住杜若，“杜大夫，你來得正好，我，我這手有病，它不受我的控製。我真不是故意要去搶六哥的長命鎖的，我也不知為何當時會那樣做。你趕緊幫我看看！就是這隻手！”
“公主不要激動，臣女這就幫公主看看。”杜若一邊安慰著，一邊搭上了司馬蓉的脈。
令杜若意外的是，司馬蓉的脈象十分的紊亂，竟有些失心之症的走勢。不過如今司馬蓉剛受過驚嚇，情緒過度緊張以致短時間心脈紊亂失常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怎麽樣？杜大夫，我說的是真的吧！你一定要替我作證啊！就是這隻手不聽話，這隻手肯定生病了！”司馬蓉揪著杜若的衣袖不放，“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過要害六哥。杜大夫，你讓他們放我出去好不好？”
“公主頭磕在了何處？”杜若仔細看看，卻不見司馬蓉表麵有所損傷。
“磕在了後腦勺。”亦歡上前接話，“公主因此而暈過去了一陣子，不過所幸並無大礙。”
杜若伸手探了探司馬蓉的腦後，司馬蓉卻抓著杜若的手，一個勁地說，“杜大夫我頭沒事，是我的手，我這個手有問題……”
司馬蓉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揪著自己的淩亂的頭發，眼見這一簇頭發直接被揪了下來，杜若連忙把住了司馬蓉的手，“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杜若耐心地哄著司馬蓉，將那拽斷的頭發從司馬蓉攥緊的手心裏頭小心地摘出來，“公主放心，臣女會將公主的情況同他們說清楚。公主先在此好好休息，臣女去給公主抓點藥安安神。”
“你一定要說啊，你千萬不能騙我！”司馬蓉眼睛濕噠噠的，全然沒有杜若初見時那伶俐恣意的模樣。
杜若不由心底一歎，到底是個十多歲的孩子，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又哪裏經得起這些風浪？
“臣女不敢欺騙公主。”杜若頷首，“臣女出去之後一定將公主的情況據實以告。”
亦歡起身相送，“有勞杜大夫，不知我家主子可得知小公主出了事？”
“皇後是從清雅居過來的，曹婕妤焉能不知？”杜若輕歎，“曹婕妤如今必定心急如焚，可眼下她又能如何？”
亦歡黯然垂眸，“小公主不過一時貪玩，真不是故意要害六殿下。”
“這是自然，小公主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可若是六皇子真有個好歹，怕是事情沒那麽容易了結。公主如今情緒不穩，你一定仔細照顧著。”杜若囑咐完，臨走前又問，“對了，你可曾見五爺來過？”
“五爺？”亦歡茫然地搖頭，“奴婢一直在此處陪伴小公主，未曾見過五爺。”
“好，我知道了。”杜若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司馬蓉，輕輕歎了口氣，“你先進去照顧小公主吧，不必送了。”
“是，杜大夫慢走。”
從偏殿出來，杜若這才發現守在殿外的侍衛竟三三兩兩地聚了過來將她攔住，“姑娘請留步。”
“何事？”杜若不解。
領頭的侍衛拱手道，“抱歉姑娘，如今特殊時期，偏殿隻準入不準出，還請姑娘見諒。”
“隻準入不準出？”杜若皺眉，難怪司馬蓉說他們不肯放她走，之前入殿之時杜若未遇阻擾，還以為小公主此言乃是慌亂之中的胡言亂語。
看來，小公主還真沒有胡說，顯陽宮的人當真將她們軟禁在此處了。想來是要等皇後來了之後，再行處置。
這隻給進不給出的政策，定是為了防止有人通風報信或者李代桃僵。如果六皇子司馬顯當真有個好歹，怕是皇後絕不會輕易放過小公主司馬蓉。
杜若低頭思度片刻，再抬頭卻換了一副笑臉，“各位誤會了，我乃太醫院的人，是替李大人跑趟腿。”說著，她攤開掌心，指著掌中的一縷斷發說，“李大人需要小公主的一點頭發為六殿下做藥引，如今六殿下昏迷不醒，急需此藥引入藥，還望各位能行個方便。如今皇後娘娘與李大人就在六殿下寢殿內等著呢！”
侍衛沒有立即讓步，然麵上卻有猶豫的表情閃現。杜若抓緊時機趁熱打鐵，“諸位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問看，我方才是不是從六皇子寢殿出來後直接過來這邊取藥引的。”
領頭的侍衛示意了身後的人去確認，片刻之後那侍衛過來回稟，“這位姑娘確實是太醫院的人，不久之前剛跟李大人一起進入了殿下寢殿救治殿下。”
確定了杜若沒有問題，領頭的侍衛再度拱手，“抱歉，讓姑娘久等了，姑娘現在可以離開了。”
“各位辛苦了。”杜若點頭，攥緊手中那縷頭發後匆匆離開偏殿。
隻是走到回廊轉角，卻遠遠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準確來說應該是兩個。
但見司馬燚與一女子正在不遠處的暖閣之中伸手比劃著什麽，那女子背朝著杜若，故而杜若看不見她的麵容。
這身形……不就是那晚見過的那個小情人？
我滴個乖乖！原來司馬燚的小情人是藏在顯陽宮裏頭的啊！難怪司馬燚沒事就喜歡跑到顯陽宮來探望司馬顯這傻小子，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司馬顯如今在昏迷之中還不知能不能醒過來，這種時候司馬燚居然有心思花前月下！還以為他……
哼！自己真是瞎了眼！
杜若心裏頭滿腔翻湧的熱血難平，為司馬顯不平，為各種阿貓阿狗不平，到最後這心裏頭跟打翻了調味瓶一樣，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下來，杜若隻覺得心裏頭不舒服得很。依著她的性子，她自己不舒服，定然也要讓他人不痛快的。
可今兒也不知怎麽了，滿腔的憤憤不平之下，她生出的竟是想要偷溜的念頭。她甚至有些擔心司馬燚那小情人忽然回頭發現自己，恨不得能飛快遁地而逃。
人家腦袋後麵當然不會長眼睛，但某位爺的眼睛也不是擺設。司馬燚隻是膝蓋不好，但眼睛卻並不瞎。
就在杜若轉身要逃之際，暖閣內的司馬燚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那抹小身影，遠遠衝她喊道，“跑什麽？是做了什麽對不起爺的事？”
杜若：“？？？”
這是在說她？杜若不確定那位爺喊的究竟是不是自己，腳下遲疑了一瞬，緊接著繼續又跑。
“這丫頭，還跑？”司馬燚有些不爽了，“博騖，截住她！”
司馬燚話剛落音，博騖就憑空出現並攔住了杜若的去路。
杜若憤憤不平地轉身，但見司馬燚與一美人在暖閣的宮燈下並肩而立，昏黃的燈光之中細瞧這二人還有些夫妻相，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難怪司馬燚能對這小情人這般上心，還真是個絕世的美人胚子！
杜若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視力怎麽保持得這麽好，這麽遠竟然都能瞧得這麽清楚和分明！這會兒自己要是個近視眼該多好啊，瞧誰都是模糊一團，也不至於心裏頭這麽難受。
怎麽非得就是這麽個美人呢？要是個醜八怪多好，至少還讓人有點盼頭。美成這樣，這是讓人沒活路了啊！真是沒天理！
杜若不敢多看，有些自卑地低頭盯著腳尖，生怕自己此刻的表情被人看了去。
“過來！”司馬燚也不管她心裏怎麽想，直接衝她招手呼喝，“聽到沒？過來！”
“杜小姐，主子請你過去呢！”博騖在旁提醒。
杜若咬了咬唇，極不情願朝著暖閣挪步。
某位爺大約是嫌棄她挪得太過蝸速，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就把她往暖閣內拖。
“誒，你幹嘛！”杜若想要甩開，卻如何也掙不脫，“拉拉扯扯地成何體統？”
司馬燚扭著杜若走進暖閣，“你不一直念叨著爺在宮裏頭的小情人麽？爺今日就讓你好好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