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高盧伯爵（四）

  次日，高盧席可法派人約了萊文伯爵等幾位值得信任的貴族。中午剛過，就帶著幾位親信，在瘋狗的陪同下，來到昔日城著名的蓮花浴池。這是昔日城的公共浴池，十八座蓮花形的水池，專門修建的紅銅管道源源不斷輸送的附近山穀裏泉水。泉水被注入之前，經過加溫，每個池子的溫度都不同，有的微熱，有的竟然是滾燙。


  吟遊詩人納鬆嘉爾也跟隨著高盧席可法，自從商業聯合會的晚宴後，高盧就邀請納鬆嘉爾來到伯爵堡，並明確表示，願意做他的朋友和保護人。


  納鬆嘉爾感謝高盧的善意，他表示希望保持現在的自由身，更願意在市井和宴會上歌頌諸神和詩歌裏的英雄。


  高盧並不在意，這次去享受蓮花溫泉，順便在市場上叫上了納鬆嘉爾。納鬆嘉爾正彎腰在地上撿著人們丟給他的銅錢，從市場的朋友那裏借了匹矮種馬，跟著來了。


  當高盧和萊文幾名顯貴聚集在一座冒著熱氣的水池子裏，準備商談時。納鬆嘉爾乖巧地提議，他的皮膚已經被滾燙的泉水洗掉了一層皮，他去浴室的門口，免得有人貿然進來打擾幾位大人。


  “這個唱歌的納鬆嘉爾，聽說還算是萊文家的遠親，是真的嗎？”高盧對萊文伯爵道。


  “土狼和獵狗也有血緣關係。”萊文懶洋洋地泡在溫泉裏，周圍沒有人，這座獨立的浴室隻有一個大池子，這幾位顯赫的貴族進來後，就再沒有人來打擾了。


  高盧並不在意，他知道萊文一直瞧不起平民和流浪漢們，“他的五弦琴能彈出烈火鋼劍的鏗鏘之聲，有機會你該聽聽。”


  “我們現在更需要的是真正的鋼劍。”萊文笑道。


  “這也是我想找諸位的目的。”高盧說道。


  幾位貴族神情變的專注了不少，現在昔日城局勢不妙，秩序的混亂和強勢人物克士蓮的飛快崛起，令原來依靠法律和城防軍團的貴族開始不安。


  暴民的不受懲罰的搶劫和殺戮徹底顛覆了自由城的文明傳統，不久前議會妥協，被克士蓮屠殺般的吊死了五十名貴族更是火上加油。雖然這一切都打著“清查暗殺奧裏斯王後的凶手”，但是白癡都知道，這不過是個借口。


  那個被稱為“叛亂主謀”的約克拿家族，簡直就是昔日城的一個笑話，以他可憐的影響，以他卑賤的人望，想影響那五十多個家族追隨約克拿，就像一隻螞蟻聲稱要掐死大象一樣荒謬滑稽。


  但是，這麽荒謬滑稽的證據，卻害的昔日城血流成河。


  人們開始學著噤若寒蟬。


  “雖然我這麽說有點恬不知恥，但是席可法家族現在逐漸成為昔日城頭角崢嶸的勢力之一了。”高盧對幾位交好的貴族說道，“我想了一下，自由城的曆史上，流傳下如此適合商業發展的傳統，隻有一個原因，就是多勢力共存，互相牽製。”


  “不錯，昔日聯盟原本由十三個古老的家族聯盟而成，所以這座自由城又被稱呼為十三族聯盟，但是現在，十三族依然活躍在政治舞台上的，不過五六個家族了。”萊文伯爵同意這個觀點。


  “各位大人，如果我想提供這十三族中的某個家族複興的機會，你們是否願意暗地推波助瀾一番？”高盧小心觀察著貴族們的反應問道。


  “高盧大人，您也對自由城現在權力高度集中的現狀不安了？”有貴族笑道。


  高盧點了點頭。萊文伯爵說道，“銀眼家族的兩大勢力都恰巧不在昔日城，這是神恩祭祀權力空前膨脹的一個因素，也許銀眼家族返回昔日城，這局麵就會改變。”


  “如果這一切都恰恰是銀眼家族的目的，那情況也許會更惡化。”一名貴族提醒道，“金冠雄鷹的野心是眾所周知的。”


  “大人，您準備怎麽做？”有人問高盧。


  “我想在昔日城組建一隻長期戰備的軍隊，來提供必要的武力保護。希望由幾個家族共同出麵，而這隻軍隊的指揮官，我想委派一位古老家族的首領。”高盧答道。


  “共同防禦計劃？”萊文點了點頭，“我的家族在上次暴民騷亂中幸免了一次，我不希望繼續手無寸鐵來經曆第二次，大人，我非常願意參與你這個提議，但是我想知道，您會委派誰來擔任指揮官？”其他幾人也連連點頭讚同，同樣也有萊文的疑慮。


  “馬丁史林特伯爵。”高盧低聲答道。


  “諸神啊，就是人們傳說的那個，權力強烈，性格多變，任何與他接觸的人都認為，他是個令人害怕，膽寒的人，那個舌燦如花，狡猾如蛇的史林特家族的馬丁史林特伯爵？”一名貴族有點不敢相信。


  “正是他，史林特家族正是十三古老家族之一，我相信此人，必定能牽製昔日城迅速坍塌的局麵。”高盧答道。


  “重疾下猛藥嗎？”萊文疑惑道，“也許局麵會更加混亂不可收拾。”


  “有什麽比法律蕩然無存的商業城更恐怖和危險的呢？”高盧問道。


  “大人，你能說服這個人站在我們這邊嗎？”萊文問道。


  高盧點了點頭，他心裏想，馬丁史林特伯爵，一直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至少過去的很多年都是如此。


  他不禁想起很多年前，馬丁史林特的那些話，猶如還在耳畔。


  “如果騎士學院有天才專業的話，那我就讀著試試。”


  “別把我和那些酒囊飯袋混在一起。”


  “高盧，你們席可法是象牙雕刻的藝術品，從來就不能作為武器使用的，而我恰恰相反。”


  馬丁史林特，一個野心勃勃的危險分子，但是他是高盧席可法幾乎唯一的與政治無關的朋友。他行為偏激，驚世駭俗，當年議會幾乎把他當男巫燒死。幸虧席可法家族等幾大家族力保，才用驅逐令換了他性命。現在高盧席可法需要這個強悍的朋友，盡管他預感到，將馬丁史林特拉入這場政治豪賭，很可能置他於萬劫不複，但是，高盧現在隻想著護住家族的航船，安全抵達彼岸，如果這過程中，需要他挖出銀眼家的王陵，高盧也會悄悄的去幹的。


  “我保證，他會站在我們這邊。”高盧鄭重答道。


  “需要我們幫助做什麽？”萊文問道。


  “安排一位不知道我們計劃的議員，提議招回馬丁史林特伯爵，以命他帶軍對抗北境掃羅，廢除十幾年前的驅逐令，讓他重返昔日城。”高盧答道，“我們安排人在議會裏推波助瀾，通過這個提案，如果萬一受阻，我就動用護民官特權，強行讓提案通過。”


  “誌在必得。”萊文笑道，“那你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萊文家會和席可法站在一起的。”


  其他貴族也紛紛應允。


  一個以席可法、史林特、萊文為核心的伯爵集團正在形成雛形。


  高盧衡量了一下這些資源和實力，再加上商業聯合會的暗中資助，加上紅眼組織的三位議員，一艘政治戰艦被自己打造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