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你搬回來住吧(1)
寒愈並沒有回答她,但是已經走過去幫她拿了吹風機,又把她帶到插電的地方,看樣子是要幫她吹頭髮。
夜千寵微微轉過身,朝他伸手,「我自己來,你去洗澡吧。」
從那種地方回來,肯定是要洗澡的,也不是很早了,等幫她弄完這些再洗更是遲。
寒愈倒也沒跟她爭執,只是囑咐:「開中檔。」
開到最大用久了容易燙,她頭髮一直都長得很好,濃密而長,吹起來怎麼也得十幾分鐘,很容易就發燙,不燙到手也得燙頭皮。
她點了點頭。
彼此之間看似已經很和諧,但中間好像還是隔著那麼一層東西,不光是因為大吵了一頓,而是今晚的一件事。
就算這件事過去了,可能這種感覺也已經形成了。
寒愈邁步走向浴室的時候,淡淡的想著這一點,他確實不應該再把她當做那些年的小女孩了。
夜千寵看他關上了浴室門,才把吹風機打開,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雖然那麼威脅他,但也不確定他到底會給席澈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席澈剛剛找她,她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大概是知道她找伍叔談了,所以擔心她?
本來還想打過去問問,想一想算了,免得又惹人不高興。
慢條斯理的吹著頭髮,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
等她把吹風機收起來的時候,隱約感覺身後有人靠近,他都已經站到了她伸手,伸手拿了她的吹風機關掉,然後從身後抱住她。
什麼也沒說,只是那麼抱了一會兒,下巴擱在她肩上的位置,氣息若即若離的遊離在她脖頸一側,有點癢。
直到他的氣息一點一點的燙起來,夜千寵好像才想起來自己穿的是什麼。
男性的襯衫,上好的布料,高貴的黑色,襯在她身上確實有著說不出的魅惑,尤其顯得她每一處裸露的肌膚如玉如珠,洗過澡之後,更是氣息馨香,手感滑膩。
她微微的動了一下身體,「我要起來。」
這麼坐著,他從身後擁抱,視線垂下去,能看到襯衫的衣擺正好到她大腿根的白皙處,正好是欲遮還羞的長度。
寒愈沒什麼動靜,只有低低的嗓音響起:「你搬回來住吧。」
是那種平穩的聲線,以至於聽不出來這到底是徵求她的意見,還是像之前那樣屬於命令的口吻。
不過她可以確定,這話他肯定沒經過大腦。
夜千寵拿開他環著的手臂站了起來。
寒愈也就跟著直起腰,手放回了睡袍的兜里,目光卻還淡淡的落在她臉上。
她看了他,「怎麼搬回來?我聽說老太太最近身體不是太好,你就別忤逆她了,咱倆的關係……反正不合適。」
「對了,我睡哪裡?」她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麼毛病。
可能是她總覺得今晚兩個人狀態不太一樣,他回來之後脾氣都沒發泄乾淨,不一定想跟她共用一張床。
貿然決定又怕他不高興,最直接的辦法,就只問他了。
男人目光微暗的看著她,「你是不是打算這件事之後,都用這個狀態跟我相處?」
夜千寵抬眸,她不知道說什麼。
想了想,回到了之前的問題,「我今晚很累,什麼都不想做,如果你忍不住……那我睡沙發或者客房去。」
她的話說完之後,面前的人忽然把她撈了過去,也是忽然的落吻。
唇被封住,發不出聲音,她只能睜著眼看正在親吻她的人,他是真的在吻。
剛剛深暗的眸子安靜的閉著,唇畔輾轉糾纏過後,舌尖掃過她微微抿著的唇,然後撬開鑽了進去。
全程一個步驟都沒落,從頭到尾,一個完完整整的接吻。
然後他終於放開了她,眸子里染著些許情慾的味道,卻也定定的看著她,「可以去睡了?」
她這才有點反應過來他在幹什麼。
為了證明他就算忍不住吻了她,今晚也可以忍住不做別的事情。
那就是讓她睡主卧。
卧室的燈關掉之後,夜千寵躺在那兒閉了眼,確實是困了。
但是又想起來什麼,不知道他睡沒睡,直接開口:「既然你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不希望我再見席澈,那我乾脆聽不到這件事看不到相關的人比較好。」
因為不確定他睡沒睡,她停頓了。
這會兒感覺他的手臂從她身後擁了過來,然後「嗯」了一聲,示意他在聽。
夜千寵這才接著說:「清水最近會參加一些活動,我跟著她去玩玩,沒事就回學校了。」
他擁著她的手幫她把頭髮疏離了一下,弄到枕頭上方,身體跟著又靠過來了一點。
低聲:「怎麼,不打算等到整件事的結果再回學校?不是怕我欺負得席澈一蹶不振?」
「如果你確實要對他趕盡殺絕,我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監督你也沒用,今晚你的態度已經說明了這點。」
「那就更沒必要躲,等我處理完,我送你過去。」他說。
夜千寵不想跟他爭,選擇安靜的閉上眼睡覺。
這些天,寒愈會很忙。
所以她第二天睜眼沒看到他的時候,不覺得意外。
早餐她隨便吃了點,然後離開寒公館,關於席澈的這件事,她已經無能為力了,給席澈發了一條短訊,打車去清水那兒。
【對不起,沒幫上什麼忙,結果下來之後有什麼事,再聯繫我。】
席澈接到她短訊的時候人已經在公司了
經過陳馴良,他已經知道她和寒愈去談的事。
目光淡淡的落在辦公室擺著的那張合照上,指尖捏著已經黑掉屏幕的手機。
好半天,終於是沒把電話回撥過去。
夜千寵來到沈清水的別墅,站在門口敲了半天門。
等她以為裡面沒人的時候,終於大門給她開開了,見了清水正皺著眉打電話,可能是活動出了什麼問題。
她也不打擾,在旁邊坐下來,聽著她把那個電話打完。
電話掛掉之後,沈清水很無奈的嘆了口氣。
「怎麼了?」她抬頭。
沈清水已經打了很長時間的電話,這會兒口都幹了,拿起杯子喝了幾口,然後才放下杯子。
「之前的一套內衣,本來定好的模特忽然生病了,要換人,讓我重新做一套,因為胸圍不一樣。」
她聽著好像也不是很大的事情,「重新做一套要很久?」
沈清水搖頭,「我才不做。」
這話裡帶著個人的情緒,而且很重,所以夜千寵忽然看了她,「有故事?」
旁邊的人倒是先看了她,目光頗有意味,忽然問:「你昨晚幹什麼了?」
夜千寵摸了摸自己的臉,因為清水正使勁盯著自己看,「怎麼了?」
沈清水指了指那邊牆壁上的鏡子,讓她自己去看看。
等夜千寵站到鏡子前,發現自己昨晚三番幾次被吻過的嘴唇,到現在,唇線邊緣還有著紅腫的時候,整個人不太好。
柔眉蹙起來,索性不看了。
怪她早上沒怎麼照鏡子,出門應該戴個口罩的。
「不用不好意思。」清水淡淡的笑,「我比你難看的時候也有過。」
坐在那裡,她看向千千,斟酌幾遍,自己也不太清楚的開口:「你有沒有……你覺得,什麼樣的事情,會讓男人無法容忍的甩掉你?」
這個問題問的很奇怪,所以夜千寵興味的瞧了她一會兒。
半真半假的問著:「以前怎麼都不聽你說想甩掉神秘男友,怎麼忽然下了這麼大的決心?是發現他出軌了,還是你打算移情別戀呢?」
知道她開玩笑,清水微微白了她一眼,「雖然是那麼回事,但你用詞一點也不優雅。」
夜千寵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你給我舉例說說,男人和女人之間,有什麼是優雅的事?本來就沒有。」
這讓沈清水不知道怎麼接話好了。
倒是夜千寵把話題轉了回去,「對了,你不是說,不想重新弄?那就是放棄活動?」
身子坐了直了一些,「別,我還想跟著你出去散散心。」
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席澈肯定沒時間也沒精力給她做葯,她也只能停下腳步等著,待在南都會顯得壓抑。
她要是不去寒公館,伍叔可能會覺得她脾氣還沒過去,雖然的確有那麼點。
所以她若是過去找他,自己心裡不夠平和。
乾脆出去散心。
「我寧願扔掉這個設計,也不會為了迎合一個模特的身材而重新做。」
夜千寵能見清水動脾氣的時間並不多,雖然這會兒她說話好像也不怎麼重,但明顯是生氣的那麼回事。
她略微探究的打量著,手裡抱著個水杯轉來轉去。
好半晌,也只能想出個:「你……是和神秘男友吵架了?」
沈清水也就坐在下來,不過她坐著要比夜千寵規矩很多,哪怕坐在床邊也是雙腿好好的並著,腳腕交疊,顯得很防備。
問了句:「算是。」
頓了一會兒,才道:「他以前喜歡的女人回來了,最近都黏在一起,所以覺得,我應該安靜一點的退出去,但他又不準……」
煩。
夜千寵聽得有點懵。
她的世界里沒有那麼複雜的男女關係,只知道如果哪天那個男人真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不可能賴著,走就走得乾乾淨淨。
她去拉了一把椅子,態度都變得認真了許多,「你知道你現在給我的感覺么?」
沈清水看了她,勉強笑了一下,「怨婦?」
夜千寵搖頭,「不是。」
想了想,道:「雖然總聽你說你神秘男友很霸道很渣,但也覺得你對他挺有感覺,我知道你什麼性格,柔軟安靜,不爭不搶,但是你想堅持的東西別人怎麼動搖都沒用,你既然能跟他這麼久,說明也不討厭他,甚至……」
「你要是不喜歡他跟別人在一起,你把那個女人弄走就是了,為什麼要退出?」
沈清水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為什麼要退出?
她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覺得不想接受目前的現狀。
如果再往深了想,那應該是害怕吧。
「從一開始我們就不屬於一個世界,總有一天要走的,何必等到自己深陷其中難以自拔的時候?」她聲音低了低。
算了,一談這個,心裡更沉重。
夜千寵忽然放下杯子,「你的感情我不管,不過活動這事不能放棄,不是換模特么?我給你找一個?」
沈清水輕輕嗤笑,「你還認識模特呢?」
「大名模。」她好看眉微微一弄。
就是不知道人家在不在這裡,前一段時間稍微撮合他們見了一面,最近也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了。
滿神醫要是有一半宋財神對付女人的勁兒,估計早在一起了。
「你說越琳琅?」沈清水聽到這個名字,擺擺手,「小活動,請她我都不好意思。還是留著以後吧,萬一回了紐約有大活動。」
這麼說,似乎也有道理。
可是她最近會很閑,突然就有一點想交朋友。
雖然跟Alva的約定里,因為工作性質,她是不能隨便交朋友的,免得連累別人是她的考量,免得工作內容泄露是Alva的考量。
結果她們還是去找了越琳琅。
卻聽滿神醫說她正好生病,於是買了一些水果,抱著鮮花直接去醫院。
高級病房,整個走廊都安安靜靜。
她轉頭看到很久沒見的滿月樓,淺淺的一笑,抬手打了個招呼。
滿月樓身上套了一件修長的白大褂,整個人顯得越發儒雅翩然,見到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還沒回學校?」
夜千寵朝病房裡張望了一眼,「嚴重嗎?」
男人接過他們手裡的東西,聲音低而好聽,「重感冒,住兩天了。」
感冒到住院,那應該是不輕。
她這樣才回答問題:「差不多也該回去了,我伍叔說等他忙完這陣再送我,他覺得我曠課幾個月也無所謂。」
滿月樓開門之際眉峰微挑,這怎麼不太像寒愈會說的話?
病房裡。
越琳琅躺在床上,臉色不太好,透著幾分蒼白,轉眼見他們推門進來才轉過頭來。
看到滿月樓,再到看他身後的兩個女孩,眼神明顯不一樣,如果只是滿月樓進來,她很可能直接趕人。
她坐了起來,倒是先問了沈清水,「沈阿姨怎麼樣了?」
沈清水微微的笑,「很早就出院了,最近在張羅我哥的一點事情,挺好的!」
越琳琅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這位大名模並不是健談的性格,又或者是因為呆慣了高處,習慣了那種高傲的姿態,言多必失。
夜千寵正這麼想著,就見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滿醫生,兩條漂亮的眉毛表達著她的不悅,出口十分的不客氣,「你能出去么?」
滿月樓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態度,「一會兒護士給你拿葯,我替你換完葯就走。」
「護士會換。」她道。
夜千寵微微抿唇,是不是自己吵架的時候,就能遇上全世界都在吵架的情侶?
出於這樣的覺悟,她覺得,陪著聊一會兒,熟絡熟絡之後,差不多就該走了,要不然打擾人家休息。
可是滿神醫一走,她就發現其實並不是那麼回事。
床上的越琳琅跟她們聊著聊著似乎起勁了,熟絡起來后,笑得也多,話也並沒有那麼少,雖然依舊是個骨子裡透著清傲的大小姐,但總之讓人感覺很舒服。
她甚至在針水還差一點點輸完的時候直接下了床。
道:「忽然覺得很餓,你們剛剛說的餐廳在什麼地方,我請客吧?」
沈清水愣了一下。
有點後悔提吃的,看了看她手背上被針扎過的地方,「你這樣……沒關係?」
越琳琅淡淡的笑了一下,「沒事,躺久了悶,出去走一走。」
不過,她這還沒穿完鞋子,病房門就被再次推開。
說實話,夜千寵是極少看到儒雅的滿神醫發火的,連他變臉都很少見,永遠一副世外仙人的姿態,對什麼都淡淡的、溫和的。
可是這會兒,一推門,看到本該在病床上的人下了床,針水還擅自拔掉了,她隱約嗅到了滿神醫那雙眸子里難得隱匿著一股子的陰冷。
也許是穿著白大褂的緣故,那種陰冷透著白雪皚皚的冰凍感,於是她才想起來,滿神醫曾經也是個軍醫,有著軍人的鐵腕凜冽。
「你又想幹什麼?」他這話是對著越琳琅的,很沉。
面對他這樣的問話,越琳琅反而柔唇淺淡,「你難道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躺著?要不再拿個繩子把我捆上?」
本來她就是感冒重了個點,根本沒必要住院,不想跟他正在被迫住了這多天已經夠夠的了。
「我要出去請兩個妹妹吃飯。」越琳琅說得很認真。
妹妹?
滿月樓轉個眼,她就多了兩個妹妹,明顯她就是故意做給他看的,不同意顯得他不待見她兩個妹妹。
夜千寵瞧著他們對話的樣子,忽然間覺得有一點點好笑。
滿神醫對越小姐似乎不太溫柔,但他再怎麼硬,越小姐柔下來好像也沒什麼辦法,大有一種正在償債的感覺。
一定是那些年,他對越小姐比現在還要冷漠。
嗯,感情這種事,似乎一向都講究個報應。
耳邊還響著滿神醫難得冷著臉的啰嗦,「把大衣穿上。」
越小姐一副慵懶輕漫,「現在三月下旬,滿醫生!我不想感冒完再悟出痱子。」
她笑著已經拉著清水出了門,「等他們倆先吵完。看看網上能不能定位子?」
越小姐最終沒能逃過滿神醫的安排,是他開車把她們三個人送到市區偏遠的那個別緻中餐廳。
下了車,夜千寵一如既往的淡笑,問滿神醫:「你不跟我們一起吃?」
不等他回答,是越小姐淡淡的道:「他看到我會吃不下飯,我也一樣,所以這輩子不打算湊一桌。」
然後看了他,「謝謝你送我們過來,回去的時候我叫保鏢過來,就不麻煩你了。」
滿月樓沒說什麼,轉身上車門,然後從她們眼前開過去。
這頓飯,除了又增進了一點感情,就是越琳琅隨口給清水介紹了個不錯的模特。
「她最近閑得很,也在南都,你們找她吧沒事。」
就因為這個事,夜千寵也就忘了問之前清水不願意給改尺寸的模特是哪一位。
要不然,她怎麼也能從見過面的唐宋身上推斷出清水那位神秘男友就是宋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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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愈一整天的忙碌,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他人還在應酬上,看了一眼時間。
杭禮注意到他的動作,已經朝他走過去,站在他身後的位置,微微彎下腰,「大小姐和沈清水在一起,可能今晚就留那兒了。」
寒愈沒有搭腔。
不過,幾分鐘后,他跟桌上的人打了聲招呼,然後拿了外套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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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人覺得這章會開車?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