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六親不認

  藍漓解釋道:「此裙名為百鳥裙,采百鳥羽毛織成,日中影中,各成一色。這件衣服,非我所綉,乃是我滿庭芳眾多綉娘合力為之。」


  藍漓笑著看向汝陽公主,道:「此裙本是要在過幾日才親自獻給公主殿下。」


  白笛著實是驚喜不已,慢慢的站起身來。


  這件衣服的確華麗無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因是耗費了不少心力才能織成。


  藍漓適時道:「臣婦斗膽,可否請公主將這衣裙換上,當是另外一種形態。」


  「這……」白笛有些遲疑。


  白月笙淡淡道:「本就是送你的衣服,恰逢今日賓客臨門,便讓北狄的貴客開開眼界也好。」


  白月川也道:「小笛,去吧。」


  「臣妹遵旨。」白笛欠身行禮,身邊的婢女鈴鐺前去將衣服帶走,去了偏殿換衣,很快便再次出現在大殿之內。


  此裙顏色艷麗,行走之間似乎泛起一層又一層的光暈,但卻並未流與艷俗,縷金為花鳥,細如絲髮,大如黍米,眼鼻口甲皆備,神奇而不可思議。白笛本就氣質出塵,這身衣服加持之後,霎時間如九天之上下凡來的仙女,明艷不可方物,看的在場的貴公子全部呆住了。


  葉赫王的臉色有些不好。


  白月川糟心了一整晚,此時總算心情大好,「華陽王妃果然是名不虛傳,七弟真是好福氣。」


  「皇兄謬讚。」白月笙起身拱手道:「這件衣服,從我家王妃著手準備到如今,花費了足足半年的功夫,其中有些珍禽的羽毛十分的難得,也是從各種渠道獲得,所以此裙當得上曠世珍品。」


  「七弟所言不錯,王妃這一手,朕也是開了眼界的。」白月川大喜之下,又賞賜了藍漓不少東西,一併也賞賜了滿庭芳綉娘諸多的東西,並在宴會結束之後御筆親題滿庭芳,算是獎勵藍漓保住大周顏面之功,此是后話。


  白月笙含笑應是,視線慢慢的落到了葉赫王的身上,「其實好的綉技固然能成為天下一絕,但若沒有玲瓏巧思,匠心獨具,也成就不了這一件百鳥裙……王爺,您覺得如何啊?」


  葉赫王強笑道:「的確不俗,小王甘拜下風。」


  白月笙卻道:「王爺是不是太隨意了些?」


  「華陽王是何意思?」


  「本王與葉赫王雖未定什麼約定,但我家王妃的確是技高一籌,王爺既然甘拜下風,難道沒些彩頭嗎?」


  葉赫王一滯,「這……不知王爺想要什麼樣的彩頭?」


  白月笙道:「我家王妃很是喜歡各種綉作。」


  葉赫王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了,「這幅天絲繡的佛像圖,原本是要在今日獻給大周皇帝陛下的,請恕小王不能從命。」


  白月笙笑笑,沒說話,只是看向皇帝。


  白月川道:「既獻給朕,便是朕所有了,那好,今日朕就將此圖賜給華陽王妃,以示嘉獎。」


  葉赫王自然不能阻攔,臉都要綠了,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藍漓謝了恩,不卑不亢,神情如常,對周遭這些人的視線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卻略有些不同了——經商也便罷了,還是個有玲瓏心思的。


  高台上,太后冷笑,再怎麼的玲瓏心思,也擋不住出生微賤的事實,紅袖大長公主的心思更是複雜。


  如今後宮之中形成了空窗,中宮無主,但白月川的心思她多少懂得一些,明著瞧那玉妃得寵,其實想登頂后位純屬做夢,但玉妙人不同,玉妙人本身就是皇后,只要有功,自己再使使力,怎麼的也會免了罪,重新坐穩后位,玉妙人經此一事吃了苦頭,必定會有所收斂,更好的把持後宮。


  可,今兒這一出,沒將玉妙人從冷宮之中撈出來,卻是給了藍漓和汝陽公主出了大風頭!


  紅袖大長公主這一口氣堵得不上不下,著實難受的很,一雙眼睛隱隱帶著陰鬱,掃了太后一眼,冷哼了一聲。


  大殿下面的坐席上,英國公和玉夫人也是神情複雜。


  今晚這一出,皇帝必定是要遷怒玉妙人的,但偏生她們根本不敢求情。


  可玉妙人怎麼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本來就被打入冷宮,如今再填罪責豈不是要永無翻身之日?

  宴會結束之後,玉夫人專門等著紅袖大長公主,見了人便焦急道:「母親,您一定要救救妙人!」


  紅袖大長公主淡漠道:「不是本宮不救,宮中本就是太后的地盤,本宮的一舉一動瞞不過她的眼睛,這才讓那萬里山河圖的事情被破壞了,如今她知道本宮想撈玉妙人,只怕不知道派了多少雙眼睛暗暗盯著呢,此時再動都是徒勞。」


  「那怎麼辦?」


  「等。」紅袖大長公主說罷,玉夫人越發的著急了起來,「可今日的事情皇上必然遷怒,妙人處境已經如此——」


  長公主身後的宋嬤嬤低聲道:「就算皇上遷怒,情形也不會比此時更糟,但因為有北狄使團在此,皇上絕不會有有任何大的動作,只要廢后的詔書一天沒有傳出來,我們就都有機會,小姐還請耐心些,不要著急。」


  紅袖大長公主慢慢開口,「這樣也能好好磨磨她的性子,好了,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你只管顧好二房的事情就是了。」


  玉夫人還是很不放心,可見母親明顯不耐也不敢多說,只得道,「是。」


  紅袖大長公主蹙眉瞧著玉夫人,淡淡道:「遇事多聽宋嬤嬤的。」


  「是。」玉夫人嘴上這般說著,心裡卻老大不願意,自己是主子,為何要聽個奴才的?而且這個宋嬤嬤明知道賴明月就是大長公主派過來的,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麼久,哪把她當個正經兒主子?


  雲音走上前來,「姑母,您這就要回府了嗎?」恰逢此時,太后出的殿來,前後的人立即躬身行禮問安,太后免禮的同時,恰逢看到紅袖大長公主,淡淡一笑。


  那是勝利者的笑容,明明平淡雍容,可大長公主就是從其中看出了譏笑和嘲諷。


  紅袖大長公主冷冷道:「本宮自有府邸,不回府,難道要在這裡過冬不成?」語罷,拂袖而去。


  雲音碰了一鼻子的灰,僵了僵,忙又訕笑的看向玉夫人,「表姐……」


  豈料玉夫人也是懶得理會與她,冷哼一聲離開了。


  雲音面色僵冷,又是尷尬又是憤怒,狀似傷心難受垂下的眼眸之中,卻閃過一抹冷笑。


  ……


  御書房


  白月川已經命令卓北航親自查驗過那副萬里山河圖,山河圖也的確是用了趙廷之所說的硝石調色配綉線,但什麼銅爐火氣,當真也是可笑了。


  卓北航躬身回復:「雖說銅爐的火氣是有引燃綉畫的可能性,但是當時的時間只一會兒,根本不可能引的著,應該是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


  還能有什麼別的原因,自然是在接觸過那山河圖的人身上了。


  白月川沉默不語,冰冷的眼眸瞅著鎮紙邊上的一直紫銅小香爐,香爐之中燃著他最喜愛的青蓮香,那神情,像是根本沒聽見卓北航說了什麼一樣,但即便如此,所有的奴才依然大氣也不敢出。


  等了好半晌。


  王進終於低聲道:「萬歲爺?」


  白月川動了,神情平靜,動作慵懶的站起身來,稜角分明的唇瓣開合,「砍了。」然後淡淡補充,「所有碰過那副山河圖的人。」


  王進一個激靈,「萬歲爺,奴才……不是奴才啊……萬歲爺饒命啊——」


  「諒你也不敢,你這條狗命就暫且留著吧。」


  王進這才鬆了口氣,立即示意將壓著的人全部處理,又想起什麼:「那個……萬歲爺……冷宮那位……」


  白月川冷冷一笑,「你想把她也殺了?」


  「老奴哪敢?」王進笑得獻媚,「老奴就是想著,那東西原本就是冷宮那位準備給皇上的東西,如果今日不是送去承慶殿,而是在御書房,豈非傷到的人就是皇上?」


  白月川不說話,慣用陰鬱的眼神淡淡掃過王進,王進臉一白,「奴才失言,奴才該死。」然後立即退了出去。


  白月川淡淡開口:「你也下去吧。」


  卓北航立即躬身退下。


  白月川又豈會不知道,玉妙人縱然有恨,也決不在他的身上,她的恨只在玉家人,在太后,在玉妃的身上,今夜這一場好戲,不過是別人借刀殺人的戲碼罷了。


  ……


  安玉霞唧唧咋咋的拉著藍漓到了門口的馬車跟前,才放了手,「等過兩日,我想去看看丹衣表姐,藍姐姐您要一起去嗎?」


  「好,到時候你來王府找我,我們一起過去。」


  「那好,我先回去啦!」


  上了馬車之後,藍漓深深的出了口氣。


  「怎麼了?嚇著了?」白月笙笑問。


  藍漓失笑,「你看我像是被嚇到的人?本來還想著怎麼為滿庭芳造點勢,沒想到這個葉赫王自己送上門來,現在好了,省了不少力氣呢,對了阿笙,今日封先生看過明笑玉的情況了,不是病,而是毒。」


  白月笙挑眉,「可確定?」


  「封少澤既然是醫宗,醫術自然是沒話說,如果沒有把握,他不會說出來。」


  白月笙眼眸慢慢深沉。


  藍漓想了會兒,認真道:「也許明笑玉就是中了毒,但是不好對外說,所以這才拖是怪病,也許這種毒的解藥就在京中,或者說藥引在京中,但未必就是睡火蓮,這也可以解釋葉赫王入京多日卻從未提及睡火蓮一事。」


  「或許只是因為睡火蓮花期未到,所以他才不提。」


  藍漓點頭,「這也說來也是對的,可若是毒……」藍漓忽然想到哈蘇的那隻飛箭,想讓她受傷,「難道那種毒有什麼特殊的,不能讓我們知道?」


  「這種事情,若是北狄人自己不鬆口,我們不好插手,先靜觀其變好了。」


  藍漓深吸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對了,今日大哥下了最後通牒,要我解決蕭明秀的事情,不然他要我好看。」


  「他敢。」白月笙淡淡抬眸,「他若敢要你好看,我就請旨讓他娶了那蕭明秀。」


  「你……你關注的是什麼啊?難道重點不是解決蕭明秀那件事情嗎?」


  「我這個人是六親不認的,尤其是面對你的事情。」白月笙一本正經的說著。


  藍漓無語。


  「他是我親大哥,我這一輩子只有這一個哥哥。」


  白月笙皺眉做思考狀,「這樣……他是你大哥,那我更得趕緊為他操辦婚事了,蕭明秀性格爽朗,又是北狄公主,配上你大哥那悶葫蘆倒是不錯。」


  「……」藍漓索性不理他了。


  白月笙笑笑,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藍漓隨身帶著的夜明翡翠玉佩。


  藍漓將他手中玉佩抽走,還做的遠了些。


  白月笙笑意加大,「你——」


  剛要開口,馬車卻忽然顛簸了一下,原本坐的有些遠的藍漓差點撞到了腦袋,還好白月笙眼疾手快,將她扯入了自己懷中。


  藍漓皺眉:「怎麼回事——」外面已經傳來戰坤的聲音,「有刺客,保護主子!」


  霎時,外面傳來兵器交接的聲音。


  白月笙和藍漓此次是入宮赴宴,帶的護衛並不多,但隱在暗處的戰閣護衛和千煙跳出來的星閣死士卻不少,頃刻之間就將那批刺客殺的一個不留。


  藍漓掀開車簾看向外面,眼睛卻忽然被蒙住,接著車簾落下,「別看了。」是白月笙的聲音,上次她吐的天昏地暗的情形,他實在是記憶猶新。


  「是什麼人?」白月笙聲音略高,發問。


  外面,戰坤回復,「並不清楚,但看裝扮和武功路數,以及所用的兵器,應該是北狄——」話音未落,只聽嗖的一聲,一隻冷箭飛來,戰坤連忙格擋,隔空又是飛來一箭,劃破戰坤的胳膊朝著馬車而去,白月笙袍袖一揮,擋去箭羽,接連又來幾箭,都是沖著馬車而來,甚至一支箭驚險的從藍漓耳畔穿過,白月笙沒有視野,只得迅速抬手去擋,飛箭竟射中白月笙的胳膊,箭有倒刺,白月笙迅速拿出隨身的匕首斬斷箭根。


  藍漓大驚:「你怎樣?」


  有的箭被外面的護衛擋去,有的箭卻穿透人群,直接射向馬車。


  「弓給我。」白月笙低聲說罷,藍漓已經將短弓遞了過去,白月笙聽聲辯位,短弓搭上鐵箭,飛速而去,只聽暗處悶哼了兩聲,已有人倒下,還有人逃跑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戰坤等人去追人,藍漓不敢大意,立即檢查了白月笙的傷口,那箭是有毒的,當即取出隨身的解毒丹給白月笙服下,並取出隨身帶手帕,將他的胳膊牢牢系住,以免毒素隨著血液流動擴散。


  白月笙拍拍她的臉,「你在這裡,我出去瞧瞧。」


  「別,萬一還有人暗中放箭呢?」藍漓臉色有些白。


  「沒事的,相信我。」白月笙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探身出了馬車,藍漓咬牙,哪裡坐得住,也隨著他一起下去,一整條街道上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斷肢殘骸,血跡蜿蜒,染上了藍漓的月白色繡鞋以及拖得很長很長的裙擺,她抱住白月笙的一隻胳膊,雖心裡還是有些發憷,但卻努力讓自己鎮定。


  不遠處,傳來馬蹄滴答的聲音。


  因為使團的事情,驍騎營和御林軍日夜不停的巡邏,很快便趕了過來。


  來人是御林軍的一個副將,連忙沖白月笙見禮,並將現場包圍,見著白月笙受傷,驚的臉色慘白,這要是追究起來,他可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白月笙神情冷漠沒理他,撿起他擊飛的一隻箭。


  「怎樣?」藍漓低聲問。


  白月笙將箭交給那副將,回藍漓:「的確是北狄人的箭,而且是軍中才會有的東西。」


  藍漓皺眉,北狄人難道瘋了不成?在京師之內組織人刺殺她們?

  頃刻間,戰坤帶人歸來,手中提著一個高壯的黑衣漢子,面巾已經被摘,竟沒想到是那北狄武士哈蘇!


  哈蘇面色陰冷,齜著牙,對藍漓和白月笙投來惡狠狠的目光。


  白月笙眯起眼眸:「是你射的箭?」他的手脈不是被廢了嗎?!


  「當然!」哈蘇冷笑,「你們這對狗東西,以為廢了老子的手,老子就不能射箭了嗎?老子是北狄第一神箭手,左手右手都拉得動弓——」話沒說完,白月笙袖子一動,一道勁風掃過,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到了哈蘇的臉上,不等他反應,又是兩下。


  藍漓忙道:「別運氣。毒素會擴散的。」


  白月笙沖藍漓點頭,回看向哈蘇時候,神情冷的像是極北的冰雪,萬年不化,戰坤低聲上前,「主子,還發現了這個……」


  白月笙眼眸一眯,「全部殺了。」


  「是!」戰坤應聲,只見刀劍飛舞,幾個活口全部沒了命,哈蘇瞪著眼睛,不甘的倒在了白月笙腳邊,很快被隨行的華陽王府護衛拖走。


  藍漓怔了一下,卻見白月笙還要交代,而他的臉色已隱隱升起一縷黑氣,當即冷冷道:「戰坤,將此處交給宋將軍。」她看向一旁的副將,「宋將軍應該知道怎麼辦吧?」


  宋將軍微愣,白月笙還要再說,卻被藍漓掃過的冷眼弄的閉了嘴。


  「宋將軍,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宋將軍立即回神,「末將明白,還請王爺和王妃立即回府先行療傷,末將一定給王爺一個滿意的答覆!」


  白月笙的臉色已經有些黑,藍漓起手又點了幾處穴道護住心脈,拖著他上了馬車。


  宋將軍看著戰坤最後交給他的那個物件,濃眉緊皺,面色複雜。


  那是一個印信,私印,鳳頭玉雕方印,底下刻著一個妙字。


  這隻印信,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在了白月川面前的龍案之上。


  白月川還未曾就寢,清淡的眼眸看著那隻私印,神情也很平靜。


  宋將軍不敢託大,小心的道:「去的時候華陽王已經受傷了,王妃看來平安無事,那些死去的刺客雖是周人裝扮,但看身形樣貌都是北狄人,首領是那個北狄第一神箭手哈蘇武士。」


  白月川依舊沉默,讓人暗自思忖他到底什麼意思。


  半晌,白月川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打入天牢吧。」


  宋將軍拿不準,「是說……玉氏嗎?」


  白月川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宋將軍連忙領命,「是!」


  白月川坐在那龍椅上,面上的神情冷漠依舊。


  那印信,是玉妙人獨有,身為帝王,他見慣了爾虞我詐,可那個女人……蠢到做事不會掩飾,如果真的有這種手眼通天的本事和心計,又怎麼會陷在冷宮裡?


  不過是棄子。


  但,八年夫妻,一切都順著他期望的情景一步步發展,此時此刻,他縱是冷心冷情,也不由生出一分不忍來。


  那個女人,他……至少是暫時,還不想要了她的命。


  冷宮

  玉妙人容色憔悴,早不復當年珠光寶氣,這裡破敗,蕭索,清冷,到處都是蛛網和灰塵,還有早先犯了錯的妃嬪,有些甚至是被她親手送進來的,瘋的瘋,病的病,死了草席一卷,不知道會被丟在什麼地方去。


  夜裡的風真冷,每晚都有女子隱約的哭聲傳來,像是來自地獄的陰魂在哭泣,她怕的要死,每晚都不敢睡覺。


  可這些沒有消磨掉她的意志,她反而變得越發的堅強起來,她知道,只要她耐得住性子,她總會等到可以出去的那一天。


  她站在冷宮的門口望眼欲穿。


  ------題外話------


  皇後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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