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落水

  不遠處,似乎傳來家軒和冰蘭兩個人玩耍的聲音,藍漓瞧著高掛的艷陽,眉眼帶笑。


  才開年幾日,倒是都遇到的是開心抒懷的事情,今年的兆頭卻是不錯的。


  「是,的確都是不錯的兆頭。」封少澤淡淡開口,視線也落在了不遠處的孩子們身上。


  藍漓詫異回眸,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話說了出來,而不只是心中想想,「這一年來,倒是多虧了封先生,否則還不知道會怎樣。」藍漓由衷道。


  封少澤笑了笑,「都是機緣。對了,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去葉府一趟,暫且告辭。」


  「葉府……」藍漓滯了滯,「葉老爺子的身子可還支撐的住?」


  「按照王妃給的食補方子,輔助針灸,雖說不曾好轉多少,但病情並未再過多惡化,這是好事,今日又是針灸的日子了。」


  「嗯。」藍漓點頭應了一聲。


  封少澤又道了一聲告辭,轉身離開。


  他穿著慣常穿著的青色外袍,因為冬日裡的風大,走路的時候吹起袍角飛揚,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落拓蕭索之感,但並不會讓人覺得他孤單。


  藍漓神情有些恍惚,這封少澤,她真的是看不懂,喜歡葉靜美,且明知道葉靜美給不了他任何回應,卻依然無怨無悔的為葉家老爺子盡心儘力,若說他是為了所謂的醫道吧,藍漓也覺得不像。


  這個人,說簡單也簡單,說深沉也深沉。


  藍漓回首,無奈的笑笑,自己的事情尚且管不好,別人的事情,她也是有心無力。


  江夢琪的視線因為她的笑容而慢慢落到了藍漓的身上,帶著幾分迷惑。


  藍漓如今再看她,除了期盼她早日恢復,也再無其他,「好好養著吧,別辜負了封先生勞心勞力救治你。」


  江夢琪似乎是懂得,又似乎是不懂,迷茫的看著自己的手指。


  ……


  芙蕖殿中,一片安靜。


  自從見過藍爍回到宮中之後,白笛變得異常的沉默,除非必要,幾乎沒有開口說過話。


  這可將鈴鐺和劉嬤嬤急壞了。


  劉嬤嬤不懂,不就是出宮去看趙太傅一眼的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問鈴鐺,鈴鐺也只是搖頭,因為她也搞不懂,不就是與藍大人見了一面怎麼就不說話了呢?


  劉嬤嬤自小伺候在白笛的身邊,十分的擔憂,但又不敢貿然開口,怕說錯了話,引起更嚴重的後果,只得問鈴鐺見藍爍時候的細節。


  鈴鐺支支吾吾,「我哪知道啊……當時那些欺負公主的壞人被押往大理寺,我……我便盯著他們將人押走,這才……」


  劉嬤嬤嚴厲道:「感情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根本沒管公主做什麼?」


  鈴鐺瑟縮了一下,「我……我那不是著急忘了嗎……再加上藍大人肯定是信得過的啊……所以我……哎呦!」


  劉嬤嬤一指頭剜在了鈴鐺額頭上,「我看你分明是想給公主和藍大人說話的機會,才躲著沒過去,你倒是會裝傻充愣,這會兒跟我說是為了看熱鬧,真當我傻不成。」


  鈴鐺連忙跳的遠了一些,吐了吐舌頭,「您老眼睛亮著呢,我哪敢糊弄?現在哪是跟我問責的時候,您看公主的樣子,現在不是公主那邊更重要嗎?」


  劉嬤嬤嘆了口氣,「話是這樣說,可她不說話,我也實在不知道她想什麼,就是開解,也沒辦法……這藍大人,到底是和公主說了什麼話,讓公主成了這樣……」


  她們都是公主女眷,又不能直接衝到工部官所去問藍爍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在這裡干著急。


  索性白笛除了沉默一些,時常拿著那東珠的髮釵發獃之外,一切都還好,吃吃睡睡很是正常,劉嬤嬤才算稍微鬆了口氣。


  這樣的狀態,維持了一兩日,第三日的清晨,白笛起床洗漱之後,忽然道:「將那髮釵丟了吧。」


  劉嬤嬤和鈴鐺愣了好一陣子,鈴鐺才反應過來,「是那東珠的髮釵嗎?」


  「嗯。」白笛淡淡應聲,從妝台上拿出來,放到了鈴鐺手中。


  「是要丟到……」鈴鐺試探。


  白笛道:「扔了。」


  鈴鐺啊了一聲,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劉嬤嬤拉住。


  劉嬤嬤恭敬的道:「是,老奴知道了。」說罷還拉著鈴鐺趕緊退了出去。


  「你……您拉我做什麼?」鈴鐺扯回自己的手臂,瞧著劉嬤嬤往御湖邊上走去,連忙追了上去,「幹嘛呀,您真要丟?這可是公主和藍大人唯一的一點牽連了,要是真的丟了……」


  咕咚一聲。


  髮釵脫出劉嬤嬤的手,直接落進了御湖之中,很快從水面上消失不見。


  鈴鐺的話當即梗在喉間,「您……您真丟!」


  「不丟要怎樣?」


  劉嬤嬤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回了芙蕖殿。


  下午的時候,太後傳召白笛前去。


  白笛收拾妥當,前往長樂殿拜見。


  自從聖旨下了,太后未曾再傳召過白笛,今日忽然傳召,也不知是為何。


  白笛到了長樂殿的時候,請安的嬪妃們早已經散了去,只有謝貴妃還伺候在太後身邊,陪著太后在說話。


  白笛行了禮,太后賜了座,便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起來,內容無非是說年節下的氣氛,再就是關心趙太傅的身子,說了好一陣子,話題落到了梅若華的身上。


  太后神情頗為蕭索,對梅若華的香消玉殞,她是真的難過。


  謝貴妃在一旁安慰,白笛也適時說上一兩句安慰的話。


  「弈寧也是個不懂事的,哎……」太后嘆息一聲,「該是成親的年歲不成親,放著京中的官職不要,卻非要出京去邊關,可也是讓人操心的孩子。」


  白笛垂著頭沒說話,她有點懂了,太后今日找她來的意思了。


  這是試探。


  只要她應承了梅弈寧的婚事,她應不必落得和親的下場,但……


  一旦她應承了,趙家等同於和梅家上了一條船,這是外祖父最不願意做的事情,而她,真的不想嫁給梅弈寧。


  謝貴妃安慰道:「太后別多想,現在的孩子們自有自己的想法,也許還未出京城,便有了稱心的女子便成了親也不一定,便是沒用那稱心的,到邊關多幾年磨礪,多他也是好的。」


  「哎……」太后又嘆了口氣,謝貴妃是個玲瓏的女子,樣貌,家世,才學,性情都好,對謝貴妃,她還算暫且看的過眼去,「那就借你吉言了。」


  謝貴妃溫婉一笑,道:「肯定會的。」


  太后抬眸,淡淡的看了白笛一眼,白笛垂著眼眸,神情平靜,你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太后眼眸之中的陰沉一閃而逝,「好了,時辰不早了,哀家累了,你們也都早早跪安吧。」


  「是。」


  白笛站起身來,「兒臣告退。」說罷躬身退了出去。


  謝貴妃也道:「那臣妾也告退了。」


  「去吧。」


  ……


  長樂殿前,白笛在前面走著,忽聽後面傳來呼喚,她停下腳步,轉頭,卻是謝貴妃帶著貼身的宮女。


  「貴妃娘娘。」白笛欠了欠身,算是行了禮。


  「公主客氣了。」謝貴妃走上前來,道:「最近公主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嗯……」在這宮中,白笛少能說的上話的,也便只有謝貴妃了。


  謝貴妃也自然清楚白笛心情不好的緣由,她輕嘆了一聲,道:「我聽說華陽王妃和那位封先生去過太傅府上,這兩位的醫術,在京中都是神乎其神的,想必趙太傅的身子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至於你……如今離北狄人離京日子還早,你也不必想的太多,事情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也未嘗知道。」


  白笛意外的看向謝貴妃,「貴妃娘娘……」


  謝貴妃笑著,很是溫婉,「前幾日皇上隱約提起這件事情,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願意你前去……好了,你也別擔心了,嗯?」


  真的可以不擔心嗎?


  白笛恍然,這和親的事情,無論是誰去,其實對皇兄而言,都是干係不大的,必定是謝貴妃在皇兄面前說了什麼,皇兄才稍微鬆口。


  一時之間,白笛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吐出一句話來,「謝謝貴妃娘娘。」


  皇兄之所以會鬆口,怕也是因為朝局的問題,朝局的問題她不懂,但謝貴妃是真誠的。


  「開心一點吧,你這樣的歲數,如花的年紀,不該有那麼多不開心的事情。」


  「嗯。」


  這段時間一來,白笛難得心情有些鬆快,便和謝貴妃相攜去到了御花園中散散心。


  到底是冬日裡,御花園雖遍植奇花異草,也沒有春日萬物復甦那般的美妙,兩人走了兩步走的累了,找了小亭子休憩,讓貼身的宮娥拿些茶點過來,兩人則坐在亭中閑聊。


  二人說著話,聽到不遠處傳來交談之聲,那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是太后和她身邊貼身嬤嬤的聲音。


  「查清楚了?」太后聲音冷凝。


  「查清楚了,別的人都無可能,只有翠珠……當日若華小姐忽然去世,周圍伺候的人都沒機會出去,老奴別解決好了,只有翠珠因為是貼身照顧若華小姐的人,所以為小姐整理儀容一直陪著,後來送小姐回沁陽王府的時候也回去過,只是去了並未停留就回到了梅府。」


  「翠珠……」太后沉吟。


  「按照時間來說,翠珠沒機會見到世子爺,最多是在送若華小姐回去的時候見過沁陽王,而且國公爺說,看世子爺的反應,不像是拿到了飛花閣的樣子。」


  「所以……」太后慢慢道:「是落到了白月辰的手中了?」她聲音十分的冰冷,凍得一旁的嬤嬤也是顫了一顫,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到,原本梅家的東西竟然還能落到白月辰的手中去。


  沉默的氣氛難免有些壓抑,但嬤嬤也不敢多說,等了許久之後,才敢低聲開口,「老奴讓人查探了一下沁陽王最近的狀況,得知他很是消沉,朝事上一直告假,除了必要的場合,其餘時候從不出府,沁陽王府也沒有任何動靜,想來他沒有動用飛花閣……」


  「想來?你又知道了?他若動用那些網線和暗樁,還會告訴你不成?蠢材!幾個下人都看不住!」太后冷哧一聲。


  嬤嬤又是一顫,當初她哪裡想到那麼多,也是顧忌著梅若華的身份,即便是去世了,送去沁陽王府的時候,總得有個貼身的人看顧著,這才讓翠珠跟了過去,哪能想到……


  「跟在哀家身邊這麼多年,半點機敏勁兒都沒學到……」太后皺眉說著,「不過如今這樣也好,反正阿笙和那白月辰之間,也差不多是鬧翻了,哀家向來就不喜歡阿笙和他走的那麼近,既然已經鬧翻,何妨更糟糕一點。」


  「太后的意思是……」


  「七年多前,為了一個梅映雪,沒能讓他們反目,是因為那藍漓忽然出現將阿笙帶走,也是因為那梅映雪的分量,終歸是不夠,如今七年過去,阿笙有了心尖兒上的人,若是為她,你說會不會和白月辰翻臉?」


  「太后是說華陽王妃?」


  「還能有誰?」太后冷笑一聲,「我梅家的東西,又豈能這麼輕易落到了外人的手上?無論是藍漓還是白月辰,哀家已經忍的太久了。」


  「那老奴這就去安排——誰?!」


  不遠處的亭子之中人影閃爍,有人從亭子之後極快的跑了過去,消失在御花園深處。


  太後面色驟冷,這個距離,大概那亭子之中的人,也是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嬤嬤端詳了一會兒,道:「瞧那身形,似乎是女子,而且衣服瞧著像是……」她抿唇,上前查探了一下,亭子里並非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嬤嬤掃視一周,忽然眼眸一眯,亭子的角落裡,落了一方綉帕。


  嬤嬤上前將那方綉帕拿起,送到了太後面前,「似乎是貴妃娘娘的東西。」


  「謝晚雲。」太后拿過那方綉帕,挑了挑眉,「那就讓她安靜一段日子吧。」


  「是。」


  亭子之後的石柱後面,白笛渾身僵冷的立在那裡,萬幸沒有被嬤嬤發現,等太后和貼身嬤嬤漸行漸遠,再無聲息的時候,她腳下一軟,跌倒在地,可是很快,她便站起身來,以最快的速度回了芙蕖殿。


  是時,劉嬤嬤和小鈴鐺總算是鬆了口氣。


  因為小鈴鐺呱噪,白笛出了長樂殿之後便和謝貴妃一起去了御花園,讓劉嬤嬤帶著小鈴鐺暫且先回芙蕖殿中。


  劉嬤嬤瞧著白笛的樣子像是心事重重,忍不住問道:「公主,怎麼了嗎?」她明顯感覺的到,今日白笛的心事重重和往日是不太一樣的。


  白笛沉默不語,今日的事情,太后必定不會輕饒那個聽到他們談話的人,當時亭子之中只有自己和謝貴妃二人,因為聽到事情太過震驚,所以她一時沒忍住發出了聲響,還是謝貴妃反應迅速,讓她躲在石柱後面,自己急速離開,將嫌疑引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去。


  謝貴妃身份貴重,父親還是當朝丞相,又得白月川寵愛,太后的確是不會對她怎樣,但是他們聽到的可是太后籌謀的秘事,以太后狠辣的性子,就怕……


  白笛忽然站起身來,道:「去御書房。」這宮中,能制衡太後任意妄為的人只有白月川,白月川對謝貴妃的好,在宮中是有目共睹的,他必定不會視若無睹。


  「這……」劉嬤嬤滯了滯,「公主,現在午時剛過,皇上怕是在休息……」


  「去御書房。」白笛又重複了一遍。


  劉嬤嬤一滯,不敢再多說,立即跟在白笛的身後。


  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出了芙蕖殿,就看到宮娥太監急急奔走,火燒眉毛。


  白笛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劉嬤嬤立即上前去查問,回來的時候神情錯愕之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那小太監說,貴妃娘娘方才游湖的時候不知何故落入湖中,如今雖被救了上來,但因為落下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額頭,昏迷不醒,情況不太好。」


  白笛霎時面色慘白。


  「公主,咱們還去御書房嗎?」


  謝貴妃在宮中算是頗得盛寵,出了這樣的事情,白月川肯定第一時間去到了謝貴妃宮中,這個時候去御書房,只怕是要撲空了的。


  白笛聲音有些冷,「不去了,我要出宮,不是,等等先去看看謝貴妃。」


  她得把今日宮中的事情告訴七哥七嫂,但……謝貴妃出了事情,她在宮中和貴妃關係尚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離宮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等待的時間最是磨人。


  白笛收拾妥當之後去到了謝貴妃的寢殿之中,是時白月川早已經到了,沖著一屋子的御醫大發雷霆。


  貴妃昏迷,這些太醫卻沒有一個人有辦法,怎麼叫他不震怒?

  李太醫意外出事,新任的院正姓蘇,恭敬的為謝貴妃診脈之後道:「貴妃娘娘溺水並不嚴重,只是額頭上的傷有些棘手,昏迷也是因為這傷,到底何時會醒,還是要看後效……」


  「廢物!」白月川沉聲呵斥,將那原本就顫顫巍巍的太醫嚇得更是不敢吱聲。


  白笛上前瞧了瞧,謝貴妃面色蒼白,額頭上的傷看起來有些嚴重,雖然包紮過了,但還是在滲血,眉頭也緊緊皺著,看起來十分痛苦。


  白笛心中咯噔一下,渾身也是一冷。


  她知道,謝貴妃這罪,是替她受的,或許說,如果不是謝貴妃挺身而出,今日她或許和謝貴妃是一樣下場。


  白月川面向陰沉,心情也是浮躁。


  白笛並未逗留很久,告辭離去,只是白表露的表情和關心,卻是分毫不差。


  出了謝貴妃寢殿的時候,已經下午,她瞧著西落的夕陽,從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演戲演的這麼得心應手,裝模作樣到爐火純青,還是……因為身在皇宮早已有了這項特技只是以前不曾用過?


  「公主?」劉嬤嬤擔心的低聲喚她,這幾日公主變化實在有些大,讓她這自小陪伴公主一起長大的人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如何伺候了。


  白笛淡淡嗯了一聲,道:「將芙蕖殿中的藥材送上一些到謝貴妃那裡去,另外,準備一下,明日出宮一趟。」


  「是,老奴知道了。」


  這一夜,白笛幾乎沒睡,但到了第二日天亮的時候,她整個人依舊很精神,一點都沒有疲累的感覺。


  早起用了早膳之後,她又去看了謝貴妃一次。


  謝貴妃還是昨日的樣子,昏迷不醒。


  白笛坐在謝貴妃的床邊,握著她的手,一坐就是好一陣兒,但卻什麼話都不說。


  忽然,外面傳來腳步聲,和奴才們行禮叩拜的聲音,白笛瞧著那銅壺滴漏,是早朝結束,皇兄過來了。


  她連忙起身恭候。


  白月川大步而來,帶起陣陣冷風,脫去大氅之後坐到了床邊,「今日如何?」


  伺候在一側的太醫忙道:「一切如常,雖未恢復,但也不曾惡化。」他答的小心翼翼。


  白月川認真的端詳了一會兒,冷冷下令,「傳朕旨意,各處宮門嚴防緊守,出入嚴查,非必要事情,不得出宮。」


  白笛一怔,「皇兄這是……」


  白月川道:「根據王進查探所得消息,昨日貴妃落水絕非偶然,朕又豈會容那些迫害貴妃的人逍遙法外?另外——」


  白笛心往下沉,如果不能出宮,如何告知七哥七嫂?


  卻聽白月川又道:「傳朕旨意,召華陽王妃進宮為貴妃診病。」


  霎時白笛心中又充滿希望,她出不去,若是七嫂能進的來,到時候也有機會告訴七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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