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反目成仇
次日清晨
景洛澤艱難地睜開眼,隻覺得頭脹得厲害,全然忘記了昨日的大婚。
他抬起手剛想撫上自己的太陽穴,就感覺到手臂傳來溫軟的觸感。
他這才猛然驚覺,昨夜是他和夏雨岑的大婚之夜。
但是為何,對於喝完酒之後的事情,他除了好像隱約看見夏思瑾之外,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景洛澤坐起身,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坐起身,怪異地看著夏雨岑,心底越發疑惑,越是仔細想,就越是覺得渾身發毛。
夏雨岑正在沉睡,至少在景洛澤看來是的。
露在錦被外的雙肩上,盡是星星點點的痕跡,雙唇也有些紅腫。
景洛澤並未叫醒她,隻掀開被子穿上一件裏衣,徑直走到桌前。
那兩隻杯子依舊放在那裏,殘液依舊停留在杯沿上。
天此時未亮,屋外早就沒了歌唱聲,紅燭也已燃盡,隻留了一灘燭淚在那裏宣告著她曾奉獻過。
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雲層後探出頭來,皎潔的光灑在桌麵上,像是蒙上了一層紗。
景洛澤定定地盯著那隻酒杯,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轉頭看了一眼喜床,見夏雨岑還在睡著,這才端起酒杯嗅了嗅,卻不見異常。
他狐疑地盯著酒杯裏透明的液體,拿過一方巾帕,將酒杯包了起來。
而他身後,他一直以為在睡著的夏雨岑,正睜著漆黑的雙瞳看著他。
實際上在景洛澤坐起身時,夏雨岑就已經醒了,不過裝作睡著。
若不是她裝睡,恐怕也看不到這一幕了。
夏雨岑心中暗自冷笑,假意翻了個身,輕聲呢喃。
雙眸裏卻是無邊的冷意。
景洛澤聽見夏雨岑的聲音,卻是猛地一驚,慌忙藏起包好的杯子,轉頭看向夏雨岑。
見夏雨岑依舊閉著眼睛,他這才呼了口氣。
此刻已是天蒙蒙亮,再過會兒他就得和夏雨岑一起去祭神。
估摸著這會兒,就會有人來叫他們了。
景洛澤放下酒杯,心地注意著不發出聲音,又套上一件袍子,輕手輕腳開了門。
“皇上。”
隨侍太監已經站在門口,就等著時辰一到,叫景洛澤和夏雨岑起身。
這時候見到景洛澤,微有些驚訝。
景洛澤將包好的酒杯遞給他,壓低了聲音,沙啞著開口。
“這隻酒杯拿去太醫院,查查裏麵都有些什麽。”
“是,皇上。”
老太監認得這隻杯子,是用來喝交杯酒的。
他不知道為什麽景洛澤會讓太醫院查這隻杯子,但是前後想想。
恐怕景洛澤是懷疑,皇後娘娘在裏麵,動了手腳。
不過他就是個奴才,拿著俸祿辦事兒,有些話,可說不得。
“離祭祀大典還有些許時間,皇上要不再去睡會兒?”
景洛澤抬頭望了眼天,灰蒙蒙的,像是擱置了許久的桌子,被蒙上一層塵埃。
看不清楚,還覺得異常壓抑。
他歎了口氣,扯扯被風吹得有些僵硬的嘴角,轉身答到。
“不睡了,也沒剩多少時間,讓人進來侍候吧。”
“是,皇上。”
夏雨岑背對著外麵,麵朝裏。
景洛澤和老太監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全部進了她的耳朵裏。
夏雨岑心中不停地冷笑,對他和夏思瑾的怨恨,越發深了。
她翻了個身,裝作剛醒的樣子,從床上坐起,揉著眉心,一副虛弱的樣子。
抬起頭見著景洛澤,故作驚訝,一臉的惶恐。
“皇上,怎麽起來也不叫臣妾一聲。”
景洛澤眯了眯眼,打量了她一眼,收起自己的疑慮,柔聲答到。
“昨夜你也累了,見你睡得香,便未曾叫你。”
哼,虛偽。
夏雨岑心中不屑,臉上卻依舊是那副羞怯的神情。
景洛澤看著她,眸底一片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轉過眼忽略掉夏雨岑如絲的媚眼,頓了頓,開口到。
“眼下醒了,就起來吧。一會兒還得參加祭祀。”
夏雨岑微眯著雙眸,眼波流轉,乖巧地應到。
“是,皇上。”
恰好這時服侍的宮女走進來,夏雨岑在她們攙扶下,也跟著起了。
而經過一晚就徹底被恨上的某人,自己卻不知。
這時候正在王府裏一臉鬱悶地用著早膳。
“思瑾,你說說你,你姐姐這已經入了宮,你馬上也就跟著要大婚,怎麽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嫁衣繡成那樣子不說,你這丫頭也不準備一件像樣的禮物,到時候帶給三王爺。”
夏思瑾撅著嘴,咽下剛剛嚼碎的蘿卜碎,放下碗,滿臉寫著不開心。
“父親,女兒本就沒有學過女紅,嫁衣自然拿不出手。而且嫁妝的事情,怎麽也要女兒管啊。”
“你個丫頭,嫁妝是爹在準備,但是你準備的,又怎麽能和那些普通的嫁妝相比。”
“成個親,哪裏那麽麻煩。”
夏思瑾看了老軒王一眼,不滿地嘟囔著。
她跟景洛晨又不熟,寥寥算起來也就見過兩三次,誰還在意這些啊。
而且要真的說起來,兩人無情無愛,成親不過走個形式,幹嘛較這些真。
老軒王不知道夏思瑾心裏麵那些九九,一心隻想著夏思瑾嫁過去,能有個好歸宿。
“你這丫頭又在嘀咕什麽,嫁衣就不說了,但是禮物你必須準備。
“而且三王府上那位側妃,你也得準備一份禮物去。今日就去,免得你一天呆在王府無所事事。”
夏思瑾癟了癟嘴,漱過口,不情願地答到。
“是,父王。”
“你這丫頭,可不準敷衍了事,一天比誰都鬼精靈。”
老軒王瞪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夏思瑾歎了口氣,朝著站在身後的箐藤無奈道。
“走吧,出府。”
箐藤看著夏思瑾,不由覺得好笑,彎起嘴角跟了上去。
但夏思瑾又怎麽會真的去認真給景洛晨選禮物,出門沒走幾步,就找了家茶樓坐下。
“主人,真的不去挑禮物?”
“有什麽好挑的嘛,真的是,一會兒去隨便選一件交差就是了。”
箐藤抿唇,不住地忍著笑意。
“以箐藤看,也就隻有軒王爺能治得了主人了。”
夏思瑾瞪了他一眼,看著茶樓底下的街,不再說話。
箐藤也隻抿著唇笑,同樣看著底下的街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