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側妃賀氏
賀語柔坐在花園的桌前，抬起的手腕上戴著一隻翡翠鐲子。
一個侍女垂首端著碗綠豆湯走上前，輕手輕腳放在桌上。
瓷碗和石桌碰撞間，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賀語柔睨了眼侍女，卻驀地皺起眉，準備去端起碗的手猛地在空中頓住。
“站住。”
侍女心下猛地一驚，身子抖了抖，半蹲在原地，頭垂得更低了。
“不知側王妃，還有何吩咐？”
賀語柔聽見側妃的稱呼，雙眸猛地一凜，雙手端著碗驀地收緊，聲音也不自覺地高了些。
“抬起頭來。”
侍女身子抖得更加厲害，聲音也開始起起伏伏，甚至帶了些哭腔。
“奴婢相貌醜陋，不要汙了側王妃的眼睛。”
賀語柔眉心一卷，語氣中也帶了些不滿。
“本宮，讓你抬起頭來。”
“奴婢，奴婢。。。。。。”
“本宮讓你抬頭！”
賀語柔端著碗，一臉怒色。
侍女抖著身子，一點一點地抬起頭。
隻見那侍女一張臉巴掌大，皮膚細嫩如凝脂，雙目含淚更是惹人憐惜。
賀語柔淡淡看了她一眼，喝了口綠豆湯，一句話，就定了這侍女的後半生。
“王府裏不養不聽話之人，不聽話的，就賣了吧。”
那侍女就像聽到了要命的符咒一般，雙眼溢滿了恐懼和畏懼。
她雙膝一沉，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不要啊側王妃，求求您不要賣了奴婢，求求您不要啊！”
賀語柔瞥了眼女子精致的臉，心中沒來由地厭惡。
她又抿了口綠豆湯，不耐地開口。
“拉下去吧，這般嚎叫，成何體統。”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架著侍女快速退了下去。
隻是空氣中，似乎都還回蕩著那侍女無辜的喊叫聲。
賀語柔又抿了兩口綠豆湯，隻覺得索然無味，歎口氣揮手吩咐。
“本宮乏了，扶本宮回去吧。”
“是。”
賀語柔抬手扶住上前的侍女，款步朝後院走去，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身後隻留了幾個丫頭收拾桌子。
幾個丫鬟見著賀語柔走遠了，幾個人湊在咬著耳朵。
“你們瞧見沒，又有個人被賣了。”
“哎喲點聲兒，自從這個側妃進了府，稍微有點兒姿色的都被賣掉了。”
“我可聽說，那些個姑娘，全都被賣到了青樓，或者是做了軍妓。”
“以前三王府的差事好做，可自打側妃進了府，差事就越來越難做了。”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
幾個侍女紛紛歎了口氣，收拾完殘局，便退了下去。
入夜
賀語柔梳洗完，坐在桌前拆著耳墜，卻驀地覺著腹部一陣疼痛，心中突地一緊。
她的貼身侍女諾兒察覺到她的異樣，一臉關切地開口。
“夫人可是覺得哪裏不適？”
“不過些許腹痛，不礙事。”
賀語柔安慰著，作勢要起身，誰知腿下一軟朝一旁跌去。
還好諾兒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來人，快叫大夫！”
下人聽見她的喊聲，絲毫不敢懈怠。
有兩個伶俐的，趕忙跑去叫大夫。
諾兒扶著賀語柔在床上躺下，沒一會兒，大夫就急匆匆趕了過來。
許是跑得急，那大夫滿臉通紅，氣兒都還沒順過來。
諾兒卻是一臉焦急地上前，把大夫扯了過去。
隔著層紗巾，諾兒一臉擔憂地看著大夫，生怕賀語柔有個什麽好歹。
半晌，大夫才緩緩開口，問到。
“夫人今日，不知都吃了些什麽？”
大夫問話，諾兒又怎麽敢有所欺瞞，將賀語柔今日食用過的東西，全部照實說了出來。
“夫人今日胃口不佳，早上食了些蓮子羹，用了碗蜂蜜水。下午用了半碗綠豆湯，不曾用晚膳。”
大夫點點頭，已經切了脈，話也問完了，便捋著自己稀疏的胡須，慢悠悠地開口。
“夫人今日所食，蜂蜜水與綠豆湯皆是涼性。。。。。。。”
諾兒還沒等大夫把話說完，就給打斷了。
“那夫人腹痛是因為食了涼性的湯飲？”
“非也，非也。夫人食了涼性的食物是一個原因，但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這下子就連賀語柔都緊張起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從大夫嘴裏，說出什麽不好的話。
這大夫見屋裏一個個都焦急萬分，自己也賣夠了關子，便利落地接著說了下去。
“下官見夫人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走盤。鬥膽請問夫人，上月月事是多久？”
諾兒一直貼身侍候賀語柔，雖不知為何大夫如此問，卻還是立刻答了出來。
“夫人月事向來規律，上個月卻並未來紅，上上個月是五日前後。”
賀語柔已嫁作人婦，諾兒不懂，並不等於她不懂。
大夫繞了半天也沒說她到底如何，如今又問起月事，難不成。。。。。。
一想到這裏，賀語柔的心，瞬間狂跳起來。
“敢問大夫，本宮。。。。。。”
賀語柔雖然刻意壓住自己內心的狂喜，但聲音依舊激動得有些發顫。
大夫站起身，撚著胡須笑道。
“下官恭喜夫人，夫人這是有喜啦。日後的飲食可要多加注意，莫要再像今日這般不忌口了。”
有孕了，她真的有孕了！
“諾兒，賞！”
“是，主子。”
諾兒也是跟著一陣歡喜，她掏出一個鼓鼓的荷包交給大夫，將他送到門外。
賀語柔抬起手輕輕撫上自己平坦的腹，笑得一臉溫柔。
她也是有孩子的人了。
諾兒送走了大夫，歡天喜地地跑過來，看著賀語柔笑眯眯地。
“夫人如今有喜，若是王爺知曉了，也定會很高興的。”
賀語柔聞言，瞳孔猛地一縮，並未像諾兒想的那般，露出該有的喜悅。
她腦中反倒突然閃過一件事情，眉間猛地皺起，又迅速斂去。
沉浸在喜悅中的諾兒，絲毫沒注意到賀語柔的異樣。
而院子裏嘴快的下人，已經將消息報給了守在景洛晨書房外的巒英。
下人在巒英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就見巒英轉著眼珠，蹙著眉頭。
依舊是不見喜色。
“好，我知道了，去吧。”
“是。”
巒英站在原地，見那下人跑離開，猛地吐出一口氣，敲了三下書房的門。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