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神仙姐姐
這晚，終究是我叫司機把我和穆安安帶回了家。
當然，我也毫不意外地發起了燒。
不過這燒正如我之前所想，很快便褪去了。
翌日，天氣比預測好了不少，機場通知我們可以啟程了。
經過昨晚的事，三隻似乎已經死了心，沒說什麽便被我帶上了飛機。
一路順利。
回到總公司的第二天，蘇憐茵便卸任，因為周末就是她的預產期。
我接手了這一大堆工作，不過它們倒是沒我以為的那麽困難。
因為正如蘇憐茵所說，繁華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半年之內都計劃得井井有條。
不過縱然如此，我還是很忙，以至於回家之後倒頭就睡，無暇顧及任何事。
直到這天，侯少鴻打來電話，說：“這周末有空麽？”
我說：“什麽事？”
“唔……”他幹笑，“忙忘了麽？”
我這才想起來：“是你妹妹的事？”
“倒也不是。”他說，“是我想先約你見個麵，聊聊我妹妹的事。”
我說：“這有什麽可聊的？”
“……顯然我隻是找了個借口。”他沉默了半天才說。
我說：“我最近很忙的。”
“吃頓飯而已。”他說，“兩個小時。”
我說：“可是我不在J市。”
那是南方城市，距離我們這裏並不比柏林到倫敦近多少。
“我周日恰好在你們那有工作，”他報了個地址，“為這家太太做離婚谘詢。”
我無語了一下，說：“你說的是我家樓下那位？”
“嗯哼。”
“……你還接這種工作，她為什麽離婚？”
“她出軌了。”
我回來依然住在我爸爸留下的那棟公寓裏，這裏的鄰居都有些年頭了。
這位太太我也認得，是極其賢惠的主婦，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次我回來時，她仍帶了蛋糕來拜訪，雖然已經過去六年，歲月卻沒有在她臉上刻下任何痕跡。
我說：“你就這樣把這件事告訴我不違規麽？”
“理論上是不該告訴的。”他說，“但你又不是別人。”
“……”
“所以周日一起吃個飯如何？”侯少鴻說，“我可以直接上門接你。”
我說：“我需要看看我的行程。”
侯少鴻沒說話。
我如此冷淡，就算是臉皮再厚，也該尷尬了。
我說：“就這樣，如果有空，我再讓秘書打給你。”
“好。”老半天，他才說了一個字。
掛了電話，我打開行程。
周日的確沒有安排，而且三隻也不在家。
雖然剛剛回來一個月，但他們已經交到了朋友，周日要到朋友家去玩兒。
我其實也想跟他們一起去，但穆雨點名要穆安安陪著，兩個男孩子也沒意見。
雖然穆雨給出的解釋是說“媽媽太累了，希望你在家休息”。
但我看得出，自從回國以來，三隻始終對我有些不爽。
當然，這點我很理解。畢竟在他們心裏，爸爸隻是病了，而我卻帶著他們拋棄了他。
所以孩子們能這麽想蠻好的，證明他們心地善良、有情有義，也免得太太過傷心。
原本我周日是不想跟侯少鴻見麵的，所以壓根沒有回撥給他。
但周六這天，E國那邊打來電話，通知我：“權小姐正趕去機場。”
我一點也不意外：“來我這裏？”
“是，明天中午到。”
我在權禦那邊留了幾個人，當然，權禦兄妹對此並不知情。
主要作用是及時了解權禦的病情變化，也包括防著權海倫，畢竟後者的個性太過瘋狂，鬼知道她會突然幹出什麽。
而且，我確實不想去看他，總覺得給他希望不是好事，所以這些人也負責幫忙付賬單。
權海倫明天到，我必然不能乖乖等著，於是便打給侯少鴻，說：“我的行程排出來了。”
侯少鴻先是安靜，直到那邊傳來一聲女人聽不清的低語，他才回神似的笑著說：“今天排出來了？”
“原本是沒空的，但今天才有一些行程取消了。”我說，“不過如果你沒空來，那我可以去找你。”
“……你是在躲什麽事麽？”他非常敏銳地問。
“沒有。”我說，“如果你沒空，那也沒關係，我正好在家休息。”
“我有空。”他說。
“那就好。”我說，“我可以去J市找你。”
“聽起來你比較希望如此。那我可以回J市等著你……”他說到這兒，忽然話風一轉，“其實我家人這周日也沒特殊安排。”
“……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其實我一開始就是想問你周日有沒有空來我家。”他說，“但聽你語氣那麽抗拒，就改了口。”
侯少鴻家所在的城市並不是全國經濟最發達的地方，但勝在曆史悠久，自然環境十分優美。
在路上，他告訴我：“我祖父和祖母喜歡住這裏，對了，那邊……”
汽車轉了個彎，他說著指向不遠處：“那邊是蘇家。”
從這個方向可以看到如皇帝行宮一般的蘇州園林式花園，看上去比繁華父母家那棟大別墅更加精致震撼。
我不禁感歎：“真漂亮。”
“裏麵更漂亮，”他有點興奮地問，“知道我們這些附近的小孩是怎麽稱呼它的麽？”
我說：“不知道。”
“曼陀山莊。”他眼裏閃著光，“知不知道為什麽？”
“因為裏麵住著神仙姐姐？”我問。
“還住著神仙姐姐的媽媽。”侯少鴻壞笑著說，“蘇董也常來。”
我由衷地說：“她們肯定不知道你們這樣叫她們。”
住在曼陀山莊的兩個女人，尤其是王夫人可不是什麽好人。
但是想想她們的行事風格，我也不禁覺得取這個綽號的人對她們的觀察很精準。
侯少鴻大聲地笑了。
顯然，這個話題特別令他開心，我也忍不住笑了笑，打趣道：“所以你當初沒有告白，是因為害怕王夫人，還是因為神仙姐姐心有所屬？”
侯少鴻一愣：“告白？”
我說：“你不是喜歡她？”
侯少鴻眨眨眼，隨即綻出了恍然大悟的笑：“你這是在吃醋麽？”
“沒有。”我說，“我的意思是，你離她這麽近，她感情也並不順利，你應該是有機會才是。”
都是神仙姐姐了，肯定也不在意年齡差。
我說這句話的同時，侯少鴻一直在笑。
待我說完後，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摸.我的臉，又停了下來，最終隻用手指輕輕蹭了兩下我的臉頰，說：“你就聊這種話題時最可愛。”
“……？”
“平時冷冰冰的，”他笑著說，“尤其是最近，就差沒直接告訴我‘咱倆隻是互相利用’了。”
“……”
這正是我希望他了解的。
“生氣了？”顯然我的沉默讓他有些沒底，臉上露出了緊張。
“沒有。”我說，“隻是你突然這麽說，我有點不理解你的意思……你認識我的時間不長，不知道我是個情商非常低的人。”
侯少鴻笑了，說：“主要是你可能沒怎麽看過天龍八部。”
“……我確實不太喜歡看小說。”
“所以你以為曼陀山莊住得是神仙姐姐。”他笑著說，“其實那不過是個女神的代替品罷了。”
我說：“所以你喜歡的另有其人。”
他沒說話。
我說：“像蘇憐茵這麽漂亮的女人世間難尋第二個，你喜歡的難道也是某座雕像，或者某幅畫？”
“差不多。”侯少鴻笑著說。
我問：“我能仔細問問麽？雖然我沒什麽藝術天賦，但我很好奇。”
侯少鴻看著我，沒說話。
我覺得他的眼神很怪，不禁有些別扭：“不行也沒關係，我真的隻是好奇。”
“不是不行，隻是……”他說，“她不是一幅畫，也不是一座雕像，就像北極光一樣，是一種狀態。”
“狀態？”越說越玄了，我這工科生的腦袋已經開始當機了。
“是，狀態。”他說，“等那個狀態來了，你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問：“你是什麽專業？”
“法律呀。”他露出一臉疑惑，“怎麽？”
“那你私底下喜歡從事藝術活動麽？”我問。
“不喜歡，”盡管很疑惑，但他還是解釋道，“我不是那種風花雪月的公子哥兒，我隻喜歡男人的活動。比如潛水、衝浪、滑雪……你喜歡麽？”
“我既不喜歡風花雪月的活動，也不喜歡男人的活動。”我說，“除了計算機，我隻喜歡開鎖、種菜和釣魚。”
侯少鴻大笑起來：“你肯定能跟我妹妹聊得來！除了開鎖，你喜歡的她都喜歡！”
說著，一手摟住了我的肩膀。
我有些別扭，正要拉開他的手，手機便開始震了。
是F.H的前台。
看看時間，權海倫多半已經到了，況且前台也沒人會聯絡我。
於是我接起來，還沒說話，那邊就傳來了權海倫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在哪裏！”
我說：“你怎麽在我們公司門口？”
“我是問你在哪裏！”權海倫厲聲道，“你說好很快就回來，現在已經一個月了！你在耍我們！”
“已經一個月了嗎？”我說，“抱歉，我太忙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