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詭異
周旭答應后呂開特別高興,約定兩天後在迪慶德欽縣客運站,和周旭碰面。
翌日大早周旭去旭霜香堂對賬,全部確認之後,周旭對鄭宏財最近的表現很滿意,除了沒做假賬,他還比以前勤快多了。
鄭宏財一面用抹布擦展示櫃,一面有意無意給沈綺使眼色,這一幕被周旭看到了。
沈綺走了過來,對周旭笑道:「哥,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下。」
看沈綺低著頭兩隻手搓在一起,周旭說有什麼你就講唄,彆扭扭捏捏的,同時心裡也警惕起來,鄭宏財指不定又在打什麼鬼算盤。
沈綺告訴周旭說:「旭哥,這幾天宏財和我商量了好久,我們決定把你的店租過來,貨從你這兒拿,錢一次給清,然後租金按這條街的均價算,一月五千,你看……」
周旭說這主意不錯啊,心想這樣一來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去,自己只管收租又不用操心。
接著,周旭又把沈綺拉到一旁,悄悄問:「他最近怎麼樣,那天你不是還嚷著分手,怎麼現在又……」
沈綺側首看了眼專心擦柜子的鄭宏財,對周旭輕聲道:「唉,那方面變化不大,可他的確勤快多了,也不像裝出來的,現在還琢磨出這個注意,是真想踏實做生意了,我也想通了,不能要求他太完美……」
周旭說倒也沒錯,現在他心態擺正了不少,其他的事慢慢培養也不遲。
接著,沈綺拿出列印好的租店協議,遞給周旭讓他看看。
周旭認真看了三遍,協議沒問題,於是雙方簽字按了手印。
鄭宏財笑眯眯的付了周旭半年房租,共計三萬,然後把店裡的貨款結清,這樣一來店裡的利潤就和周旭沒關係了,省得鄭宏財老惹麻煩。
離開的時候,周旭告訴鄭宏財:「宏財啊,自己做生意要踏實,千萬不要再貪小便宜,上次戒指鬧出這麼大的事,要不是我把陰靈禁錮住,花錢是小事,說不定命都被搭進去。」
沈綺表示同意又說了鄭宏財幾句,微笑著送周旭出門。
鄭宏財奇迹般沒有反駁,坐在香案后不說話,看著周旭的背影悠閑泡了杯茶,用蘭花指捏起茶杯呡了口,臉上露出嫵媚的冷笑。
第二天周旭準備完畢,從昆明坐上了前往迪慶德欽縣的班車,期間,周旭得知夏星霜將從柬埔寨回來,心想她這次出去得真夠久的,也不知和那邊的阿贊師傅探討些什麼。
由於班車全天只有19點一趟,行程差不多要24小時,周旭把下在手機里的紫羅蘭永恆花園看完覺得沒事做,只能睡覺打發時間。
翌日傍晚,周旭從車站出來,呂開很守時,已經在站外等候,這人長得又黑又瘦,帶著一副眼鏡,身上的衣服已經洗得掉色,袖口也是破的,周旭感嘆大山裡支教真不容易。
由於時間已經不早,兩人在附近一家叫康曲梅朵的商務酒店住了一晚,期間呂開爽快給周旭報銷了住宿費和車費。
翌日大早,兩人草草吃過早餐,呂開告訴周旭說現在就出發,先乘三小時車到山下,然後要走很遠的山路,估計下午六七點才能到。
在呂開的帶領下找了車,周旭抱著行李包坐在窗邊,起初的路還好走,出了縣城往鄉村的方向,路就越發艱難,全是盤山道路,左側的山巒延綿不絕,鬱郁青青的草木隱天蔽日,往上看的時候,山峰高聳入雲,右側是陡峭的懸崖,這條路又窄又顛,稍微探頭就能看到山崖下的遠方,原本經過的路像一條纖細的紐帶,偶爾經過的車輛只有螞蟻大小。
周旭的心提了起來,這樣的環境讓他很不安,呂開在一旁抽著煙讓周旭放心,這條路司機不知開了多少次,很熟,只要方向盤不失靈就沒問題;周旭聽后心跳得更快了。
連綿不絕的山峰起伏跌宕,不知道走了多少山路,呂開在途中帶周旭下車,然後從一條上山的小路進發。
山路極其難走,有的地方很容易掉下崖去,一不小心絕對沒命,呂開走的倒是輕鬆,周旭就很困難了,有的落差呂開一步上去,自己卻要用手扶著地面,小心翼翼往上挪。
一共走了六七個小時,兩人終於來到了山坳里的村莊。
村口有一棵不知名的大樹,粗壯的樹榦要三個成年人才能環抱。
一側的山坡下有條清澈的河流,想起呂開說張寡婦的屍體曾從河中飄過,周旭就感到胸口隱隱發悶。
就在這時,周旭看到河流遠方隱隱出現了火光,有個男人在那燒紙。
進村前,周旭把掛著的靈花精油拿了出來,精油顏色有些偏粉:這裡確實有不幹凈的東西,但比戒指里的要弱很多,周旭稍稍舒了口氣,心想快點解決問題走人。
一路向前,村裡都是藏式的土掌房,很多地方沒有路,偶爾有幾個趕羊的小孩經過,一個個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根本看不下去,像是泥漿里浸過的抹布。
某些房子的外牆還刷了灰,上邊用黃泥塗著「毛主……萬歲,……義好」很多字已經掉落,完全看不清了。
隨著村子的深入,天色開始暗了下來,周旭看到有的房屋門前掛著黑布,裡邊隱隱傳出陣陣啼哭。
越往裡走,辦喪事的民居越多,偏僻的街道冷清得讓人心中發寒,周旭移開視線不再往那些門裡看,胸悶的感覺越發明顯起來。
周旭正要說什麼,一旁的土屋裡忽然傳出凄厲的尖叫,聲音聽起來異常痛苦,像是在哭,又像在笑,慘叫聲喊得破了音,變為哀嚎,回蕩在人煙稀少的村落中。
呂開臉色凝重,告訴周旭這是得瘋病的人,不過你放心,他們都被鎖起來了,我先帶你去我那休息。
周旭加快了腳步,天色更晚,村裡沒有電,呂開打開手電筒在前方照著,周圍的土屋幾乎每家都掛著黑布;令人心悸的怪叫、悲痛欲絕的哀嚎、癲狂的大笑、鈍器砸東西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整個山坳彷彿陷入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