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何謂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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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一刻,鳴凰如約來到了青瑤的房間。
如先前那一次一般,同樣的場景,同樣的玫瑰花茶,就連那微笑也是如出一轍。
“閣主可安好?”鳴凰見她似是臉色比先前白了幾分,有些擔憂地問道,“可有受傷?”
“一切尚且安好。”青瑤笑臉嫣然,“這半個月辛苦鳴凰了,坐,喝茶,我們隨意聊聊。”半月不在雲裳閣,所有的信息都不可傳達給自己,鳴凰就是她不在時候的正確號令的發布人。
“鳴凰不辛苦,閣主嚴重。”鳴凰依言就坐,端起花茶徐徐飲了一口,“依照閣主吩咐,屬下前去援救慕容三公子時,因不願牽連到負責看守他的人的性命,他不願被我們所救,知道自己姐姐此時安好他便放心了。屬下已派人暗中保護慕容三公子,也留了傷藥,暫時並無生命危險。”
“好,若慕容府對他下了殺手,到時再阻止吧。”對下人也是這般仁義,雲珠姐姐果真有個好弟弟。隻是有時候你對別人仁義,是換不來別人對你的通融,隻願這仁義勿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是,鳴凰知道。此外,閣主,東筆、南墨、西紙這幾日依你吩咐傳來許多消息。”鳴凰從懷中掏出幾張書信,“這是我挑的重要部分,請閣主過目。”
青瑤接過書信,細細看著。‘東筆,你負責擴大雲裳閣的情報來源,我要在武林大會前把眼線布在大門派內;南墨,你負責收集武林大會的門派名單,具體到每一門派和來此的每一個人名字外貌特征武功,包括咋們柳家堡;西紙,你跑一趟石家莊錢莊,把錢莊裏的每一個人的來曆背景和最近行事都查個仔細,勿要遺漏。’自己先前跟她們的安排還記在心中。
雲裳閣辦事效率可謂頗高,自她安排以來,除南墨進展稍慢,但這也是由於有些門派還未確定人選,東筆的情報來源算是初具雛形,除卻一教一神壇嚐試了幾次都無法涉入其中,其他門派都已安排就緒。至於石家莊錢莊……
見青瑤蹙眉看著西紙關於石家莊的調查,鳴凰更為詳細地解釋一番,“石家莊錢莊近一年來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挪用資金,數額並不算太大,錢莊掌櫃是一直在柳家堡辛勤勞作十年的舊人,詳細調查過表麵並無可疑,每日都是錢莊和自家兩點往返,偶爾會去茶館聽書。他們最近並無聘請新人,所在的全是在那工作三年以上的夥計,做派正常也無欠債之類。”
有時候沒有可疑,才是最大的可疑。
“最近這三個月挪用資金越來越多,一月五千兩,二月七千兩,三月一萬兩。之前都是幾百兩地偷挪,許是藏虎哥哥發覺此處有異,才去石家莊錢莊走了一趟。”青瑤閱罷,把書信置於油燈中燒個幹淨,淡淡續道,“麻煩鳴凰告知西紙,下一次錢莊掌櫃去茶館聽書盯著他接觸過何人,有無何異常舉動,我記得,他名諱中也有一‘玉’字?”
“是,他全名何玉然。”鳴凰點頭示意,“閣主是覺得掌櫃的有可疑?”
“資金挪用若是數額不知也就罷了,他作為掌櫃,按常理而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丟失這般數額的銀兩,這幾個月也該知情,隻是他並無欠債,挪用許是不一定為自己所用,按鳴凰你所言,這茶館許是有蹊蹺,另可有法子查出十年前他是如何前來柳家堡錢莊的麽?”青瑤沉吟道,隨之一笑,“但這也是我的猜測,反正並無線索,查查也好。”
“是,屬下定想法子一查!”鳴凰頷首,“閣主可還有吩咐?”
青瑤輕笑,“北硯這段時間應是閑得慌,我這有個任務勞煩鳴凰通知她,明日隨我去采藥。”
鳴凰莞爾,應道,“是!”喝過一杯玫瑰花茶後,鳴凰告退。
閑暇無事翻閱著之前尚未看完的古籍,取出那紅花製成的書簽,似是又想起那幾日的他,不知何時,嘴角微微翹起。
夜已深,她隨意往外一瞥,卻見西院雲珠姐姐房中燈火未熄,她疑惑地起身行近,敲了敲門,“雲珠姐姐,你還未安寢麽?”
“是瑤妹妹,快請進來。”聲音中似有些疲憊。
青瑤輕輕推門而進,見雲珠倚在床榻邊上,臉上尚有些冷汗,見她進來,對她勉強笑了笑,“妹妹這麽晚了也還未入眠麽?”
“姐姐才是。”青瑤從椅上取來她的外衫,替她套上,取出手帕為她抹去額上薄汗,“姐姐可是夢魘了?臉色不太好。”
“確是。”雲珠輕籲口氣,才緩緩道,“我夢見那慕容宇帶著尚書府的人前來捉捕我,我被逼著和雲川分開了……”
“姐姐盡管放寬心,這是夢魘,人們常夢都是相反的,這是在預兆著你和姐夫會有很美滿的生活。”青瑤寬慰她道。
“但願如此。”雲珠對她笑了笑,“若妹妹還未有困意,與姐姐一會閑話吧。”
青瑤知她對那噩夢仍存有陰影,自是答應,“姐姐,不細看我還沒發現你嘴角邊上竟有一顆紅色的痣。”離她較近,她一笑似是痣也隨著擺動。
“其實這不是痣,是我的胎記。”雲珠解釋道,“我從便有兩處胎記,一處在嘴角,一處在耳垂,都是一點紅的模樣。”
“哦?這特征還頗特別的。”青瑤瞧了瞧她的耳垂,果真有一紅點正正耳骨處,耳朵白嫩,那一紅點就如白雪紅梅,紅豔剔透。
“瑤妹妹,你可是有心事?今日晚膳時總覺得你偶爾晃神,吃著吃著便突然笑了。”像是情竇初開的模樣。雲珠在心裏補了一句。
今日晚膳?青瑤回憶,是瞧見烤羊時,還是在看到涼麵時,抑或是在端上糯米丸子時?不可否認的是,她卻是想起酒無驕了。“姐姐的觀察真細致。”她淺笑,“其實不上是心事,就是思索著自己的心思。”
“自己的心思?”雲珠困惑。
“是啊,我常常揣摩別人的內心想法,到我自己這我就不太懂了。”青瑤輕搖螓首,微微蹙眉,苦笑奇道,“雲珠姐姐,你是因何緣故認定姐夫為你命定之人啊?”
何謂命定,便是在最初那一眼如電擊的酥麻感,便是與他一言便似吃了蜜糖一般甜蜜,便是見他一笑便不自覺地跟著勾唇。
“我這輩子做過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他一命,我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一件事就是那一夜,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刻便是知道他與我有著同樣的心思。”思索了一會兒,雲珠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所有的‘最’都因他,這也許便是我認定十三哥的原因吧。”
“真好。”青瑤心情晴麗,笑顏嫣然,“娘,爹如一道光芒,燦爛了她的人生。姐姐的答案雖與娘不同,卻也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愛意,真的,很好。”
“那……你可找到你的答案了?”雲珠掩唇一笑,瑤妹妹的眼眸中有著璀璨的光芒,看著就像黑夜中的星辰。
“已經出現了,我想。”思及他,心房裏如裝滿暖陽,這般晴曖。
二人相視一笑,眼眸間盡是笑意。
又是一輕輕敲門聲,“珠姐姐,我是招財。”
“招財妹妹,請進來吧。”雲珠笑著招呼,又跟青瑤笑道,“今日我房間可真是熱鬧。”
“珠姐姐,我給你煮了些安神湯。”招財捧著剛煮好的湯心地走了進來,見青瑤也在此,甚是意外,“瑤瑤,你也還沒歇息?”
“我瞧見雲珠姐姐這還未熄燈,便過來閑話。”見她手指有些紅通通,青瑤接過她的湯碗置於桌上,“怎麽不拿盤子裝著,可有燙著?”
“沒有沒有。”招財用微紅的手指輕觸著耳垂,淺笑回答道,“今日申時咋柳家堡進入了戒備狀態,怕是驚擾了姐姐,見姐姐燈還亮著,我便去煮了些安神湯。”
“妹妹辛苦。”雲珠謝過招財,便要下榻,青瑤便過去攙扶著她坐在椅子上。
等湯藥稍涼時間,三人著閑話。
“適才我們還在著愛情這話題、”雲珠柔聲嗔道,“恰恰招財妹妹也來了,可你是如何認定藏總管為你所愛呢?瑤妹妹可是十分好奇這個問題呢。”
“姐姐……”青瑤低嗔了她一聲。
不過這夜裏的女子會話倒是頗有幾分興致。
怎麽一來就是這般讓人羞赧的問題。招財滿麵赧然,剛開始起便給自己的口水噎著了不住咳嗽,青瑤連忙替她舒舒氣,倒了杯茶水遞給她,才促狹笑道,“怎麽提及藏虎哥哥便這般激動了?”
“你……你這鬼精靈,怎麽無端端起這話題,難道……莫不成……你動心了?”好不容易順了氣,招財反問道,“不知是白馬銀槍俊郎君還是書香墨秀俏書生呢?”
“怎麽不能是市井屠夫酒肉漢呢?”青瑤抿唇一笑。
“隻要你喜歡,怎麽都行。”招財偷笑。
“你們兩個真是……”雲珠也隨著她們的嬉鬧笑滿懷,“招財妹妹,笑也笑了,適才的話題繼續吧。”
咳咳,她輕輕咳嗽兩聲才道:“因為藏大哥他是第一個肯定我的人。以往往昔,我心翼翼地生活,生怕哪裏做錯一步連累妹妹,於是便之乎者也學了一通,藏大哥肯定了我,覺得這樣的我也無不好之處。許是如此,我才覺得他與眾不同,才這般特別。”
光芒,‘最’,特別,似乎所有的因素都可成為愛上一個人的緣由。
青瑤笑了,“待他來了,我給你們介紹。”
心中的他,勝過所有的俊郎君、俏書生、酒肉漢。
不知這樣,算不算其中一個因素。
油燈點點斑斕,心兒絲絲漣漪,心中所思念,他日君便知。
自柳家堡進入戒備,議事的門派門主各自離去,柳家堡似乎變得風平浪靜許多。
“閣主,你怎麽一回來就要去采藥啊?”北硯一早便到了青瑤處,見氣幹燥,還特意備好有帷帽,還是夏日,卻長袖遮手臂,還戴上專門用於除草的手套,一眼瞧去,整個人都包得密密實實的,不漏縫隙。
青瑤見她這般打扮,不禁失笑,“你這是隨我上山采藥的打扮?怎麽我看著似乎要去搶家劫社那般做派?”
“閣主您有所不知,之前隨你采藥那次,那蚊蟲可是叮我叮得很呢,我那脖子毒包可是足足癢了我三日,您全神貫注於采藥之中,自是不知我的淒慘啊。”北硯作欲哭狀,一邊申述自己的痛楚,一邊伸手擦著因氣炎熱生生悶出的虛汗。
“把披風和手套、帷帽都脫掉,我這有藥水,可絕蚊蟲。”青瑤不負她所望的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北硯啊,你忘了你閣主我可是柳家堡的人。”
北硯順從地脫著,一邊眨巴著眼睛,一臉不解。
青瑤扶額,“北硯啊,柳家堡可是醫術聞名於武林的,你沒瞧見上次我去采藥卻是毫發無傷,連汗也不出一滴麽?”
“那不是因為閣主你長得好看嘛……”北硯傻傻笑著。
“如果蚊蟲還會選人咬,那可成仙了……”青瑤無語,這沒常識的人是如何活到如今的。
隻是,自己並不討厭這雖有些呆卻是直率的北硯。她變好裝,取出藥水,替笨手笨腳的北硯先塗了,再自己抹著。
“涼涼爽爽的,好舒服,還有淡淡的香味。”北硯喜歡得不得了,嗅著自己衣服的味道,“閣主真厲害!”
“我加了些薄荷,所以有幾分涼意。喜歡的話,這一瓶就給你了,用完再來取。”青瑤輕笑,“此行要采摘的藥草最起碼要製足四十八個門派的量,你之前跟我來過,基本草藥都認識了,這次便又帶你來了。所以,辛苦你了。”
北硯歡欣雀躍地答應,拿著瓶子愛不釋手。
直到自己前麵背著一籮筐,後麵又背著一籮筐,一手還各拿著一籮筐的時候,才知道閣主的那句‘辛苦你了’並不是客套之詞。
但她還是不懂,為何閣主明明與自己一般,前後左右都有籮筐,偏行走間卻隻覺衣襟帶風,瀟灑自如。自己卻如落難逃民一般,惹得許多人目光議論偷笑呢?
看來這生的風姿,還真是不可相提並論。
她連蹦帶跳追上閣主,傻傻笑著,自己能跟著這無所不能又美麗如花的閣主,偷笑便偷笑唄,若是看到閣主,還不得羨慕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