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無驕進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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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九日清晨。
若是依著那賣帷帽大叔的指點,那該還有一日腳程便到柳家堡附近。
酒無驕一夜無夢,若不是遇上了擾亂他思緒的人,不定會在夢中夢見她心心念念的青兒,明明已經連續夢到好幾了,夢中的青兒對著他又是撒嬌,又是膩歪,讓他好生歡喜。因著這無端破壞他美夢的女子,他對這武衡教的印象一落千丈。
還什麽江湖第一大教,哼哼,也不過如此嘛。
出門,陽光正好,不知青兒見到自己會是怎樣的表情?
開心,興奮,驚喜,呃應該不會是冷淡吧……他想象著她的表情,那偶時的白眼也覺甚是有趣。
走在大路上,往著柳家堡而去。大路上人聲,尚不覺有異,在路上卻頓覺怪異,這兩人從大街上一直跟著自己身後,一直保持著一定距離,他行他們也行,他停他們也跟著停下。真是蹩腳的跟蹤,他暗暗勾起唇角,他故意往那無人處行去,待街上無人流後,他停下腳步。
那跟著的二人猶豫了一會,也停下了腳步。
“跟了這般久。”酒無驕轉身抬眸,朗聲道。“不知二位有何要事?”
那跟蹤的二人原本心存蹊蹺,一動不動地伏在原地,以不變應萬變。隻聽得帷帽青衣男聲音鏗鏘,繼續道,“今日早晨開始跟蹤,想來跟昨夜那武衡教教的女子脫不了幹係。勿要繼續跟蹤,否則勿論什麽下第一大教,我酒某也是得去一闖問個明白因何事跟蹤!”
那二人麵麵相覷,猶豫地又往前走了一步,隻聽得利物的響聲破空而至,兩人的臉頰皆被劃了一道血口。
“酒某今日心情甚好,若是再跟,免不了我這樹葉準頭一歪,射歪了眼睛或是喉嚨,那可就不好了。”他頭也沒回,朗聲再道。
見他闊步前行,那武家下人卻是不敢再跟,還是先回去稟報老爺和姐,再行下一步棋,反正已從賣帷帽的老頭那得知他是要前往柳家堡。這般武功,許是與柳家堡有關,莫不能因姐好奇之舉得罪了柳家堡,那更是得不償失。他們悄聲討論著。
二人終於沒再跟了。
走到一分叉路口,他記得那老板的是往更寬的那條路而行,不太確定,問了問路上一老婦,那老婦卻有些失聰,聽了個大概,卻最不願別人知道她失聰,隻隨意一指,微笑點頭,見她這般篤定又善意的微笑,酒無驕自是不疑有他,致謝後便踏上那路而去。
依照那法,大半的距離,就是約莫還有一腳程,此處人煙稀少,酒無驕也就肆無忌憚地用著輕功趕路,從日掛上頭到夕陽西下,足足大半卻是越走越荒蕪,他奇怪了,一腳程,他用輕功也不過半便可達,卻絲毫不覺前麵有一大堡的跡象。
莫不是自己走的時候走錯哪條路了?但明明自從那老婦指路以來,全都隻有一條路而行……酒無驕不再糾結,卻是沿路返回,直到亥時時分才到把先前的分叉路口。尋著一農家又問了問路,卻聽得他們指的是另一條路。
“那這條是何路?”酒無驕失笑,指了指今日自己走了許久的路。
那大叔一笑,“那是荒廢許久的路,我曾聽我的爺爺起,以前曾有個伽羅寺在那,後來人煙不盛,也就沒了。”
柳家堡?伽羅寺?哪能聽成一樣的……他有些茫然,又有些好笑。
道謝後,他匆匆又趕著去,他定要在明日未到前到達柳家堡。
幸好如今是夜晚,並無太多人流,輕功施展起來,人家隻覺眼前一閃,隻覺似是一陣風吹過,便又繼續做著自己的事。他連番奔波,終是在子時時候到達了柳家堡。
真不愧為武林第一大堡。行上堡前道兩邊是層層梯田;梯田裏,一片片寬大、碧綠的煙苗隨風搖曳,嫋嫋炊煙縹緲,看上去該是住著人家的。柳家堡背麵環山,陡峭險阻,依山傍水,如詩如畫。
雖已是子時,守衛仍是精神奕奕地守著大門,若是讓守衛一層層通報,定會錯過時辰,他閃身進入,柳家堡卻是比他想象中大了數倍,他認命地一個個院子摸索過去,夜深,大多都已滅了燈,一院子中仍有個灰色衣衫的青年正不懈怠地習武,瞧著招式也是頗有一番功底,他赫赫稱奇,這柳家堡就連守院都有這般武功。
沒有停留許久,他閃身繼續探索下一處,正正來到一個院子,滿地的玫瑰花,柳枝條輕輕蕩著,房中燈光未熄,他下意識地就覺得那就是青兒的房間。走得更近些,卻見月光底下石桌上竟還斜斜躺著一條蛇。
它慵懶地翻身讓肚皮曬著月光,青色的細細身軀似是在吸收著日月精華,這正正便是蔥。見到他,酒無驕更是肯定這就是青瑤的院子,蔥似是發現了他,正想要嘶嘶向他滑來,他連忙做了個噤聲手勢,蔥會意地不動,歪著頭似是疑惑,他上前摸了摸它的蛇頭,在蔥的眼裏,他是主人的救命恩人,先前又給了它這般多毒物,它對他也頗是親昵。
“蔥,你的主人呢?”他悄聲問道。
蔥頭往那處燈光未熄的房間擺擺頭。
“我以後再和你玩。”酒無驕笑笑行至那並未合上的窗紗前。
窗戶並未合上,他悄悄地推得更開了些,透過縫隙,他瞧見自己日日思念著的人兒正專心致誌地在用毛筆畫著什麽,她的側顏專注,嘴角含笑,甚是甜美。
他一躍而至,擁了她一個滿懷,她一驚,手上的筆跌落紙上,在紙上滴了好大一墨跡。
“無……無驕?”熟悉的味道讓她本欲揮掌震開的手怔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地喚道,他不是在漠北的酒府麽?怎麽突然間又出現在自己的房中呢?夢?可是這明明是真實的觸感啊。
“青兒,青兒!”真人的手感就是好,夢中的她怎麽抱都沒有這種溫暖,沒有這馨香。“對了!”他輕輕地把青瑤拉開一些,目視著她,隻看得她臉紅彤彤的,他笑道:“青兒,十七歲生辰快樂!心願我也替你想好了,願你以後的日子裏都有我!”
“你怎麽知……道?”青瑤惑然一笑,有些淚目地嗔道,“你這個願怎麽聽著這般賴皮。”
“山人自有妙計!”酒無驕輕笑,狡黠地著,“那我改一個,願我的日子以後都有你的存在!”
“奸詐。”他從漠北特意走這一趟,就是為了她的生辰,思及如此,她不禁有些感觸,沒有如先前一般嫌棄他,卻是緊緊地反抱著他,“見到你很高興,無驕。”
她見著他,先是驚訝,再是驚喜,又是感動,最後高興。
這一係列的感情變化都因他,他粘著她,怎生都不想撒手。
這般旖旎的氣氛下,突然聽見一聲肚皮打鼓聲音,青瑤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酒大少爺可是餓了?”
酒無驕嘟嘴苦笑,這形象盡毀啊,他裝著可憐兮兮地模樣道:“青,我想吃你做的麵。”
“好,我現在就去做,收起你那黃鼠狼的模樣。”青瑤站起身笑著急步離去,“你在這等我。”
青瑤離去後,悶得發慌,酒無驕便在房間四處察看著。
這房間應該就是書房,一書架上滿滿都是書籍,其中以醫學之籍更是多,滿屋的書香墨味,酒無驕的眼光被青瑤適才正畫著的那幅畫吸引住了,上麵畫的正是那漠北的廚房裏,他吃著青瑤所煮的麵時的畫麵,他正狼吞虎咽,青打扮的她瞳心含笑地托腮看著,適才的那墨跡卻是滴在了他捧著碗的手中,似是手中黑了一團。他笑著提筆,在她托腮的手上畫上了一個的心型傷痕。
原來你眼中的我是這般模樣,他想起剛剛窗外看著她作畫之時的眉目含情,他是不是可以認為她也是在想他呢?咦不對,中原女子不都愛這般書畫傳情,難道青兒真的喜歡上我了?必是必是,要不是也是在真正喜歡我的邊緣上,否則怎會這般想念著自己?他越想越是興奮,甚至開始坐立不安。
他有種預感,他的等待,今日便可得到答案。
青瑤行至院中的廚房,開始淨手揉麵,廚房裏的人本堅持不讓姐親自動手煮食,在青瑤的堅持下便作罷。
“奇怪,姐從未在這般時候還要吃食,而且還親自前來?”那夥頭跟另一人細聲討論著,那人也是連連點頭,“你瞧姐那模樣,雖然平日也是溫和可親,今日卻喜上眉梢,連眉眼帶著笑意,莫不是遇上什麽好事了。”夥頭猜測:“許是生辰到了,歡喜吧?”
“你們早些安歇吧,明日宴席上可得勞煩你們辛苦了。”青瑤無奈的聲音從裏傳了出來,這幾人當著自己麵就這般討論起來,真當自己不會羞赧麽?
幾人這才回房歇息,確是,每年的幾個日子,都是特別忙碌的時候。
青瑤端著麵食和一些菜進房時,便見著酒無驕看著自己適才的畫作,笑得一臉溫柔。他嘴巴張了又閉合,閉了又張開,似是有著一堆疑問。
“本想給你飛信傳去的,沒想到你親自過來了。”青瑤自見著酒無驕開始臉上的笑意便無消退過,把食物擺好,又遞了筷子給他,他一笑,便吃了起來。
將近一月未見,他仍如自己畫中的模樣,吃食時狼吞虎咽,酒無驕看她又是托腮注視著他,有些促狹地笑笑問道:“青,我吃的時候真如你畫中這般滑稽麽?”
“滑稽麽?我倒覺得還挺特別的。”青瑤勾起嘴角,“反正我喜歡看,吃得很香。”
“青兒……咳咳咳咳。”正想些什麽,卻偏偏被麵噎著了,咳嗽幾聲。
青瑤一白眼,替他順著背,嗔道:“吃這般急作甚?又沒人跟你搶食。你這一路是趕著過來嗎,怎會讓自己餓著肚子?”
酒無驕順了氣,才有些懊惱地道:“我早晨時候走錯路了,又想著要在明日到來前第一個給你送上生辰祝福,就沒想起來要吃,見著你放鬆下來,才覺得自己有些餓了。”到這又笑了笑,“幸好來得及。”
“早晨?你從早晨至今都沒有進食?”青瑤疼惜地問道。
“不不,有吃一個大饅頭。”他把那口麵吞了才道,“還是青兒你做的麵好吃。”
“你這傻子,不過一個生辰,哪用得著這般急……”青瑤啐了他一口,眼神中有不出的感動,幸好適才煮食時候特意煮了一大碗,“好了,吃完麵前都不許再一字,免得又噎到了。”
“我……”酒無驕嘴裏使勁嚼著,還未吞下去便急急地想要些什麽。
“嗯?”青瑤眉毛一揚,麵露威脅。
酒無驕又乖乖地低頭吃麵,卻是一直抬眸看她,似要把這段日子的量都看足夠。
在房中,她甚至連發帶都無束,如瀑青絲順滑地披在背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直視著他,比先前所見添了些血色的臉頰,不施脂粉也已美得不可方物。
這肆無忌憚地打量讓她也不禁紅了臉頰,這人,還是這般毫不忌諱,這深如大海的愛意似乎都要把她淹沒一般,她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與他一同經曆世事變改,一起風霜白發,可還真沒猜到他竟然在她生辰之日親自來到柳家堡,這讓她本欲等到武林大會再與他坦白自己這些日子的想法,卻被他這突然襲擊亂了分寸。
“青兒,可有想我?”終於吃完麵,他看著她臉上兩道紅雲,迫不及待地開口,雖然心中早已知道答案,但他還是想聽到青瑤親口告訴他。
“想了。”青瑤坦誠地點頭,“每想一次便會畫一幅畫。”
“啊?那不就隻想了兩次?”酒無驕有些失落,“我可想了許多次。咦?那我適才進來前你就是在想我了?”想到這,他又有些開心。
誰不是,正想著若是自己生辰他也在就好了,這人就真的出現了。
好吧,我們坦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