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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六鬼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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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底的六鬼教教內大會。


  在中原的某個地點舉辦,全體教眾都一並參加,為的便是排下這六鬼的今年人選。


  罌粟當之無愧地為端娘,她並不需要去比拚武功,隻需在台上設置的六個位置中穩穩地坐在首席,看著她們相互比拚。


  從低級開始挑戰的過程是十分無趣的,罌粟把玩著自己豔紅如丹蔻的長長指甲,大紅長裙,也是以紅色暗紗覆麵,看起來便如她的名字罌粟那般紅勝火,隻有中間那圈是有些黑色。


  她以此為名便是看中了罌粟的形貌,外表妖豔誘人,內心卻是漆黑如墨,就如她這個表麵光鮮的教主一般,若不看到她的內心,誰知道她本質呢?


  讓她有些奇異的是,為何還不見她看好的聶三娘呢?雖是漠北過來,也未免慢了些,收到追玉的飛鴿還是前幾的事情,那時候已她們在途中,按道理該到了,不過罷了,反正她目前還排行第三,還未挑戰到她的位置。


  每一年都有許多新麵孔,看來女子對於這無需苦練,隻需享受的練功捷徑還是頗為接納的。那也是,一步登誰不希望?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中,本是弱勢的女子誰不希望有著武功,勿論是保護自己還是爭一口氣,那都是必需的手段。


  “報:聶三娘到!”隨著門口守門的一聲報告,聶三娘帶著王施還有追玉三人推門而進,見著罌粟,行至罌粟跟前齊聲行禮,朗聲道:“聶三娘(王施)(追玉)見過罌教主,祝教主洪福齊,壽比齊!”


  罌粟嬌媚一笑,拂拂手讓他們起身,“半月不見,三娘風采更勝往昔,雙目凜凜,想來是這幾日營養補充得不錯嘛。”


  “還是得謝謝教主,要不是您把追玉賞賜給屬下,追玉提示屬下雙修法門,屬下的武功、容顏才可以在短時間裏提升不少。”聶三娘喜滋滋地回答道,“罌教主,這是屬下的徒兒,王施。施兒,過來讓教主瞧瞧。”


  “哦?”罌粟眼角微揚,瞧向眼前這一身白衣的素雅女子,她臉龐清秀,眼角卻是媚意生,即有著男子喜愛的真清純感,又自帶誘惑男子的魅惑風情,三娘的眼光還不錯嘛,這般的好苗子都讓她找到了,“你叫施兒是吧?”


  “是的,罌教主。施兒早已聽師傅過您的風姿,今日施兒三生有幸能夠拜見教主,果真是名不虛傳。”王施垂眉低眼,柔聲道。


  這聲音若是再膩上幾分就好了。罌粟在心中暗忖著,臉上半點不露,“既然來了,也去和你的那些個前輩們切磋切磋吧,如今正是你六師叔在比著,去瞧瞧吧。”


  王施看向聶三娘,見她微微點頭,她也就微微笑著謝過罌教主,往爭鬥的方向去了。


  “來,三娘,坐吧,本教主旁邊無人可談,也是種悲哀。”罌粟揮揮手,示意聶三娘坐在她下首,眼神看了看追玉,追玉便會意地去沏茶。


  “罌教主,這裏這般多下人,沏茶應無需追玉去吧?”聶三娘心翼翼地發問。

  “怎麽?和追玉相處這十餘日便開始護短了?”罌粟勾唇淺笑,“本教主這些日子沒了追玉在身旁服侍,還有些不習慣呢,今日不過一壺茶,還惹來三娘心疼呢?”


  “罌教主笑了,屬下不過覺得這追玉本是教主身邊的得力下屬,該有更難的吩咐給他才對,這不大材用麽……”聶三娘笑得喏喏。


  “三娘此話差矣,沏茶便是本教主賞他的大用,至於他的用這些日子三娘和你那施兒這十餘日該見識到了。”罌粟笑得燦爛,接過追玉遞來的茶水,微抿一口,續道,“如何?是不是比別的男子更持久更有趣?”


  聶三娘微吞了唾沫,這罌粟罌教主笑得越是燦爛,她的心就越發不安,感覺這笑中藏著許多不知曉的心計。她諂媚道:“罌教主的眼光定是很好的,這追玉即是您賞賜給屬下的,定是比普通男子強上許多倍,屬下感念教主大恩,此生定追隨教主麾下盡犬馬之勞!”


  “嗬,如此甚好。”罌粟笑了笑,示意追玉把沏好的茶倒一杯給聶三娘,見三娘接過不勝惶恐的模樣,又是一笑,“喝吧,追玉沏的茶可比你平日飲的茶好上百倍。”


  追玉送上茶後恭敬地退回到罌粟的身後,一言不發。見他正眼都不瞧向自己,聶三娘的心中又起了不忿之意,這便是實力的差距,若是有朝一日她當上了教主,還何愁誰不對她點頭哈腰!

  不過短短一瞬,那凶惡的眼神便被她以畢恭畢敬地行為遮掩了。


  聶三娘這才淺淺地抿了一口,膽戰心驚中茶的味道半分嚐不出來,隻喃喃附和道:“追玉沏茶功夫果真頗強,此茶入口極甘,沁人心脾,果真好茶好手藝。”


  “品茶呢,得心平氣和才能喝出其中美妙。”罌粟輕啜著,似是自言自語著,“不過三娘今日怕是沒有了這飲茶的興致呢。嗬,瞧,輪到施兒比呢。”


  “是,輪到施兒比了。”聶三娘無意識地重複,眼神順著罌粟的視線看向比武中的二人。


  與王施對決的是郭四娘的徒兒樸花桂,年齡看著與王施差不多大,也是有著兩屆比武經驗了,雖一直爭不得名次,但在輩中也算是有幾分真材實料,算是混了個眼熟,此次秋二娘一死,她便是最有希望得到排名的其中一人。


  “王師妹,此次你是初次應戰,師姐我不便太過不講情麵,便讓你三招如何?”樸花桂自視甚高,見著這弱不禁風的師妹當是不甚在意,逞口舌之快。


  “以師傅的輩分而言,施兒乃聶三娘聶師傅的徒兒,你乃郭四娘郭師叔的徒兒,理應你喚我一聲師姐對吧,樸師妹?”王施半分不虛,且不論這武功孰高孰低,這口氣定不可咽,“哦,樸師妹,你提醒了師姐我,得讓師妹你三招嗬?”


  此言一出,倒是讓在一旁觀戰的教眾一樂,世人皆有這喜好美好事物之心,見王施雖是初次登場,卻是言笑晏晏,氣勢凜然,為她打氣鼓舞的倒不少,而那樸花桂自視跟隨郭四娘多年,囂張跋扈,教眾早已看不慣了。


  “你!”囂張跋扈之人往往不功於心計,這樸花桂也是如此,王施短短幾句話便讓她氣急了眼,拔劍出綃,“你拔劍!”

  “師妹勿急,師姐好了要讓你三招!”王施飄然一福,作了個起手式。


  樸花桂見她前一句師妹,後一句師姐,生生把自己輩分抬高,更是氣紅了眼,一劍便往王施的臉蛋招待過去。


  王施的其他功夫學得馬馬虎虎,偏是這輕功倒學了幾分精髓,飄然一閃,白衣紛飛,悄然躲過了這一劍,她回眸媚笑,“師妹,還有兩招。”


  樸花桂又是一劍,還是往她的臉蛋上刺去,還笑,還笑!我把你臉蛋刺爛了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她眼神凶惡,硬生生地將她那勉強還算得上端正的麵龐變得猙獰生厭。


  又是一躍,王施再一笑,“師妹,最後一招呢。”


  這一句又一句的師妹和旁人的嗤笑聲,讓樸花桂又惱又怒,她就不信,這初出茅廬的鬼她還真拿她沒辦法了!


  她虛晃一招,獰笑道:“三招已過,拔劍吧!”


  “師妹別急,師姐覺得這拔劍的時機還不到呢。”王施見她這三招使下來,若是直接接招怕是自己堅持不了一百回合便要敗下陣來,故意激怒她,想要借此尋她破綻。


  “三娘,你施兒能贏嗎?”罌粟淡淡開口。孰強孰弱,她一看便知。


  聶三娘低歎道:“施兒本就不是學武的材料,這戰,定是四妹的徒兒獲勝。”


  “三娘,你對你徒兒這般沒信心麽?”罌粟笑得開懷,“施兒武功差些,可那智謀要比這樸什麽的強上百倍。本教主話就撂在這了,這次比武,定然是施兒獲勝。”


  “……罌教主高見!即得罌教主吉言,想來施兒定能取勝!”聶三娘不忘諂媚。


  “瞧著吧。”罌粟示意追玉再去自己沏茶,追玉回來後便讓他坐著,自己斜躺在他強勁有力的大腿上慵懶地看著眼前的比武。


  忍住心中的嫉恨,聶三娘裝著一臉平靜看著眼前的比武,比武中的二人衣袂翻飛,白衣與黃衣相交,色彩並不繽紛,簡直可以用素淨來形容,雖她的眼神盯著二人,實際上卻是並無看入眼內,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一旁看似在膩歪的一對璧人那。


  她不清那種感覺是什麽,想來也不是愛戀之情,但畢竟追玉與自己日夜相處了十餘日,在她的心中,早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雖自己對於教主之位不敢奢望,卻是對於本屬於著自己的事物異常地執著。


  正怔怔著的時候,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那邊便傳來了如雷掌聲,聶三娘這才定睛一看,卻見自己的徒兒施兒飄然立在比武場中,臉色發白,急促地喘著氣,與她對拚的樸花桂卻已躺倒在比武場下,手臂不斷淌血,孰勝孰負,一目了然。


  “三娘,你教導得施兒很不錯,那孩子是個聰明的娃娃。”罌粟媚笑。


  在比武上利用了樸花桂易怒自負的性格,不斷在比武的過程中用言語刺激著她,同時用自己比樸花桂更優秀的輕功一直拖延,一方不斷消耗內力和體力,另一方隻是在消耗內力,體力倒是好整以暇,在越發乏力之時,又聽到圍觀的教眾的噓噓聲,這讓驕傲的樸花桂怎能忍受。

  可比武這事比拚的不隻是武功,還有心智,她越是急切,王施便越是淡定,因為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果然在樸花桂的又一次攻向自己的時候,她眼利地看到了她因焦急露出的破綻,劍終於出綃,一擊便中。


  她們這些依靠采陽補陰來增強武功的女子,內力是絕對的弱項,因此二人打到最後分出勝負之時,她們的內力也幾近耗盡。


  按照比武的規矩,戰勝了的會進入到下一場的對決,王施深知自己的本事,再往上挑戰隻能讓自己輸得難看,她微笑認輸,以內力不繼為由拒絕了下一場的比拚,在教眾眼中也留下了一個進退得體的優雅形象,讓大家對於聶三娘的這個弟子更是看好。


  王施收劍往聶三娘處行去,聶三娘見她滿意地點點頭,稱讚她道:“施兒,做得好!”


  “還是樸師妹承讓,師傅你就別損我了。”王施有些臉紅,對於她自己有利的武器,她總是能運用得很好,比如她的楚楚可憐,比如她恰如其分的羞赧,讓本是少女的她更顯得少女。


  樸花桂在戰敗後呐呐地回到師傅身邊,喏喏地喊著聲:“師傅。”


  郭四娘淺笑回眸,話語糯糯,“沒事,盡力了就好。”


  郭四娘本就是江南水鄉的女子,柔柔弱弱的外表,甜甜膩膩的嗓音,看起來便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她幽幽從屬於她的第四張椅子站起來,拉著自家的徒兒,步伐輕緩地來到罌粟她們麵前。


  “罌教主,三姐,四娘給您們介紹一下,這是四娘的徒兒,樸花桂。”四娘施施然地一福,舉止行為淡然自若,連著勾起的唇角也像是計算好了一般,呈現一個既完美又純真的笑容,“好久不見二位,風采更勝往昔,四娘甚是羨慕呢。”


  “樸花桂見過罌教主,祝教主洪福齊,壽比齊!”樸花桂不敢怠慢,聽著師傅話音一落,連忙上前來拜倒在地,恭敬道。


  罌粟從追玉的大腿直起身子,揮揮手讓追玉退下,再讓樸花桂起身,斜斜靠在椅子上,還之一笑,“四娘,你這徒兒武功還將就,就是那心智還得修煉修煉。”


  “是啊,花桂習武嘛,還是有那麽點分,屬下常常教導著她,想來本性難移,還得花費一些時日才能磨得這棱角呢。”四娘掩唇一笑,視線看向躲於三娘身後的王施,續道,“還是三姐好福氣,連收的徒兒也是如三姐一般花容月貌,足智多謀的,妹羨慕啊。”


  聶三娘勾起一絲假笑,“四妹得是什麽話,花桂武功甚是不錯,想來也是四妹平日教導有方,姐姐我才是羨慕呢。”


  敗者勝者足智多謀,如師傅一般;勝者敗者武功甚是不錯,平日教導有方。


  每一個大江湖中,便有無數個江湖。


  雖笑著著看似禮貌的話語,可其中的針尖對麥芒意味愈濃,罌粟看在眼裏,隻覺十分有趣,比武場上的戰鬥看得無聊,反不及這廂的唇槍舌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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