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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案發

  今日中書省左丞相胡惟庸並沒有上朝,卻派人遞上來了奏章說是家裏出現了醴泉,請皇帝前去觀賞,皇帝對在雪中賞泉很感興趣,下了朝就帶著百官前去胡府。


  誰曾想還未出皇城,就跑出來一個宦官說胡惟庸反了,聞者無不驚詫錯愕,就連老朱也是一臉的懵逼,皺著眉問道:“元生你該不是聽錯了吧?”


  “回皇上,奴婢絕對沒有聽錯。雲奇,我說的可對嗎?”


  趴在地上雲奇沒有回答他,他的身體輕微的抽搐者,鮮血混著血塊從嘴裏緩緩的流出來。


  “奴婢肯定沒有聽錯,皇上您看雲奇的手一直指著胡府的方向。雲奇是西華門的內使,他定是在門樓上看出了胡府的異常!”


  老朱躍下馬車朗聲道:“百官隨朕上西安門!”


  韓成已經帶著錦衣衛迅速的登上了西安門給老朱開路,老朱扶著女牆眺望胡府的方向,元生把早就準備好的望遠鏡遞了過去,是馬度從後世帶來的那個,現在已經徹底成了老朱的私人物品。


  老朱把望遠鏡扣在眼睛上,片刻後鼻子裏麵冷哼一聲,把手裏的望遠鏡遞給韓成,“你瞧瞧!”


  韓成接過望遠鏡隻看了兩眼,便訝然出聲,“胡惟庸府上壯士重重,皆國裹甲執兵,埋伏於屏壁之間,這是真的要造反啊!”


  嘶……


  站在周圍的官員一個個的倒抽冷氣,有人不敢置信,有人一臉驚恐,卻鴉雀無聲,整個門樓上死一般的寂靜,甚至能聽見有人牙齒打架的聲音,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在恐懼。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有人高聲喊道:“陛下,微臣塗節有事啟奏!”


  前幾天剛剛在朝堂上大放異彩的塗禦史,突然撥開人群到了老朱的跟前,一掀袍子就拜倒在地。


  “眼下有天大的要緊事,你要稟告什麽寫成折子遞上來!”


  塗節向前膝行兩步朗聲道:“微臣要說的就是要緊事,微臣要檢舉胡惟庸結黨謀反!”


  此言一處,百官再次倒抽一口冷氣,人人都知道塗節是胡惟庸的親信心腹,前兩天還替胡惟庸扳倒了兩個政敵,他來檢舉胡惟庸這罪名幾乎是要坐實了。


  老朱麵無表情的道:“噢,仔細說來!”


  “微臣因為公務少不得與胡惟庸往來,他常讓兒子胡彥清以酒色權位籠絡屬下,有一次在胡府胡惟庸向微臣透露他有反誌,欲讓微臣助他成事。


  胡惟庸勢大微臣隻好佯裝答應虛以委蛇,前些時候彈劾江寧侯與忠勤伯,也是為搏他信任,一番苦心終於沒有白費,現在已知其部分黨羽……今日微臣終於不用再忍耐,可以向陛下檢舉這亂臣賊子了……”


  老朱目光掃過有些麵色慘白的臣子,嘿嘿的笑道:“不著急說,先等朕把事情安排下去。傳朕旨意,讓郭英封閉所有城門嚴謹任何人進出,另外兵馬指揮使司、府軍衛、金吾衛、羽林軍、幼軍……,城中所有兵馬皆謹守駐地不得出營,如有違逆者一律斬殺。另外封閉皇城、宮城各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韓成你帶朕旨意,調遣神機營即刻抓捕胡惟庸,萬萬不能讓他府上跑掉一個人。諸位愛卿和朕回奉天殿吧,朕要聽聽塗禦史說說這些亂臣賊子到底有誰!對了元生,雲奇呢?”


  “雲奇……已經死了。”


  “哎……”老朱長歎一口氣,“忠心的臣子朕絕不辜負,傳朕旨意追封雲奇為禦馬監少監,厚葬。”


  元生跪拜泣道:“奴婢替雲奇謝皇上隆恩!雲奇攔截禦輦前,奴婢看他似乎就已經受了傷,定是胡惟庸在宮中的同黨害他說不出話,還請皇上下旨嚴查!”


  滋溜——


  汪廣洋撅著嘴將杯中的酒喝了個幹淨,看他那樣子馬度不由得發笑,“汪先生您平常喝酒可是瀟灑儒雅的很,眼下你這樣子跟鄉下的老農實在沒有半分的區別。”


  “你懂個什麽,那樣子還不都是做給外人看的,現在都到了牢房了老夫做給誰看哪。你不知道這喝酒的‘滋溜’拉得越長,這酒喝得就越香。”


  汪廣洋撥開堵窗戶的稻草,從縫隙裏向外瞧了一眼,“哈哈……又開始下雪了,下雪天守著火爐飲酒最是痛快,為這瑞雪得再陪老夫飲上一壺。”


  馬度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夾了一口菜道:“還喝?你若是醉死在了這裏,怕是要壞了錦衣衛的凶名。”


  “若是沒有你,老夫哪兒來的這般舒坦,壞了他們的名聲也該找你,算不到老夫的頭上!”


  “放開俺!放開俺!俺隻是拌了雲奇一下,憑什麽要抓俺!”


  兩人說話間就見錦衣衛押著一個漢子過來了,也不往監牢裏麵送,直接用鐵鏈綁在用刑的木架子上。


  漢子露出驚慌之色,可嘴上卻不饒人,“你們竟敢對俺用刑,知不知道老子什麽來路。不是俺嚇唬你,俺給皇上當過親兵,韓國公、胡丞相都是俺的同鄉,就連你們韓都督也做過俺的上官,在不把俺放了當心你們狗腿!”


  似乎這話真的管用,幾個錦衣衛的態度立馬好了許多,一個小旗笑嗬嗬的問道:“你說你是胡丞相的老鄉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聽口音你也能聽得出來俺是定遠人,這做不了假的,俺家和胡丞相的莊子就隔著三五裏路,沒有從軍前俺就和胡丞相認得,交情可是不一般。”


  其實這位張千戶雖然和胡惟庸是同鄉,卻不算很熟,隻以為這幾個錦衣衛看重胡惟庸的麵子,這才胡亂的攀關係。


  那錦衣衛小旗衝著一個文書的模樣的打了個眼色,那文書便立刻拿了紙筆記錄下來。


  “嗬嗬……既然張千戶和胡丞相的交情深厚,這些年也沒少來往吧?”


  張千戶驕傲的道:“既是同鄉自然親近,胡丞相可沒少請俺到他府上相聚。還不快把俺給放了,要是讓胡丞相知道了你們少不得要吃掛落。”


  “不急不急,我再問你今天早上你打了雲公公讓他說不了話,可也是胡丞相吩咐的嗎?”


  “那倒沒……沒錯,就是胡相爺讓俺收拾他,丞相早就看這閹人不順眼了。”


  “嘿嘿……既然是胡惟庸讓你打的雲公公那就好辦多了!”


  張千戶沒想到胡惟庸竟還有這麽大的麵子,比李善長的還好使,不是皇上最近不太很喜歡他嗎,看來家裏出了祥瑞是要翻身了,以後要和他多多親近才行。


  “是了,回頭自有胡相爺給你們交代,趕緊的把老子給放……啊!”


  張千戶話沒有說完便有一道黑影掃過他的胸口,白色的小衣直接撕裂開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從胸膛延伸到開始發福的腹部。


  確切的說那不是血痕而是一道血槽,硬生生少了半寸厚的皮肉,小旗手裏那帶著倒刺的鞭子掛著碎肉,被血浸染的油光發亮。


  “啊!”張千戶怒吼著掙紮著,將鎖著他的鐵鏈晃得嘩嘩作響,“竟敢對老子用刑,等老子出去了饒不了你們!”


  “嘿嘿……怕是你出不去了!老實交代你是如何跟胡惟庸勾結謀反的,還有哪些同黨!”


  “謀反?老子什麽時候謀反了,老子對皇上忠心耿耿……啊!啊!啊!”


  錦衣衛小旗背著手出了刑房,問牢頭要了鑰匙,直接到了馬度的牢房裏麵,拱拱手道:“侯爺,下官對人犯用刑,想問您討幾塊燒紅的木炭。”


  “沒問題,不過這些木炭都是本侯花錢買來的,可要記得還回來。”


  “那是自然,牢頭還不趕緊的給侯爺把炭火續上。”


  馬度招招手,“你們要用刑最好到地牢裏麵,這人叫的淒慘打擾本侯和忠勤伯喝酒興致。”


  馬度感覺的到汪廣洋在偷偷的拉自己的衣角,顯然這位風流名士有些怕了。別說他,就是馬度看鞭子打在人身上心裏也是一抽抽的,不然也不會讓這小旗把人犯帶走了。


  那錦衣衛小旗卻笑嗬嗬的道:“是下官考慮不周擾了侯爺的興致,這就把人犯押到地牢裏。”


  等小旗走了,汪廣洋才道:“剛才聽他們說胡惟庸造反了?”


  “大概是吧,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們會對咱倆用刑,咱們快要出去了。”


  汪廣洋激動的道:“當真?什麽時候?”


  “等這裏關滿人犯的時候吧,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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