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殿空

  而今貪心圈地的翰王就是皇族最小的六皇子,當年因年紀小沒趕上爭皇位,如今就依附在君耀寒身邊,陪他一起聲色犬馬,驕奢亂欲。 寧王有心替百姓除害,但雲太妃屢次從中作梗,皇上不說話,所以君北齊也是心力交瘁。


  玄五看君北齊不肯歇息,隻要叫丫鬟再端來一壺熱茶給王爺醒醒神。


  可茶還沒端來,卻見王爺轉動木雕輪椅離開書房大殿了。


  玄五驚訝:“王爺,你去哪?”


  君北齊頭也不回。“你和侍衛們都歇息吧!本王想一個人走一走。”


  “哦!”


  玄五有些不放心看著王爺身影沒入夜色,既然王爺不準跟著就是想自己散散心,玄五正好聽從命令。


  君北齊坐在輪椅上緩緩駛入花園的十字路,因為他腿腳不方便,所以寧王府不管是殿閣還是花園都幾乎沒有台階,所以君北齊行動還是不受什麽約束的。


  他在夜色園林內穿行,月色清寒,映著園中樹木花草都似染了霜雪般冷肅。


  圍繞荷花湖轉了一圈,君北齊忽然看到一座熟悉的殿閣——桂苧殿。


  倏然,當年先皇父聲音好似響在耳畔,“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玉輪軋露濕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


  當年,先皇父因為寵愛君北齊的母妃,特意在宮外修建一座桂花園,園中種滿桂花。


  後來這座園子就改名叫寧王府,成為君北齊的府邸。


  桂苧殿,是寧王府的正殿,本來是君北齊一個人居住,後來南初月嫁進來了,便成了她的寢殿。


  兩人從未合榻,君北齊則一直獨居書房後殿。


  往日南初月在府裏的時候喜歡燈珠輝煌的樣子,所以桂苧殿裏總是點燃很多蠟燭,遠遠看去就覺得熱鬧,很有幾分人間煙火的溫馨氣息。


  而現在的桂苧殿裏沒有一絲燭光,隻剩下困獸一般龐然殿閣俯臥在深夜中,那樣冷寂寒涼。


  君北齊無聲地歎口氣,自從上次花下試探之後,他就避免讓自己再和南初月有任何牽扯。


  這個女人,他看不透。


  這份姻緣對他來說,似有如無。


  君北齊默默轉動輪椅,向去其他地方走走。


  忽然,視線正好看到一方假山石台上,端端正正擺放在那裏的玄金木佩。


  橘秋和玄五的話交錯回蕩在耳邊。


  “王爺,王妃說她暫時不回寧府,希望這個木佩能保護王爺。


  玄五也說,此物的確是奇珍之物,足見王妃對王爺護念之情。


  君北齊靜靜看著躺在山石上的木佩,不知不覺間緩緩轉動輪椅過去,伸手從石台上拿了起來。


  玄五一直躲在遠處偷偷瞧著,見主子爺終於撿起木佩。


  依著玄五對王爺多年的了解,他發現王爺對王妃態度十分模糊,但模糊裏,總是有那麽一點點放任和嬌寵。


  所以他是故意把木佩放在那裏的。


  遠遠看到主子爺轉動輪椅走了,石台上空蕩蕩的沒留下任何東西,玄五知道主子爺拿走了木佩,嘴角露出一抹頑皮笑容。


  一轉眼,南昕予已經在李嫂子家裏住了四五天。


  南府雖然已經發現南昕予逃跑了,但也沒人過問,畢竟是個浪蕩名在外的女人,在府裏也隻會給南府丟臉,還不如逃走讓人眼睛幹淨。


  南初月得知南昕予逃走後表麵上不動聲,做足了姐妹情深不追殺的戲碼,但實際上,她早就讓九稚尋找南昕予,並監視她一舉一動。


  南昕予前世不僅是君耀寒的幫凶,也是毒辣的凶手,南初月絕對不會讓她輕易逃脫。


  李嫂子這幾天隻忙著一件事,就是給南昕予各種華麗妝扮。


  南昕予雖是如落水狗一樣倉惶逃出南家,但蘇慕容手裏還有大把銀子供女兒用。


  蘇慕容的目的就是讓南昕予成為世上最美麗的女人,一柄,能如鋒利劍刃般刺進任何男人心髒的利劍。


  當裝戴一新的南昕予乘坐珠簾青綢轎輦來到君耀寒府邸大門前時,看門侍衛再也不敢輕視她,三步並作兩步去稟報君耀寒。


  君耀寒最近也正煩心不已,私兵營被搗毀,他一時間還沒有能力重建。


  並且南初月那邊也催得緊,讓他趕緊想辦法挪出一萬兩銀子放進南家銀鋪。


  一萬兩銀子原本對君耀寒來說不是難事,但最近因為君北齊在朝中放出捐銀賑災的風聲,所有官員都把自己銀子緊緊捂住,生怕被人發現搜刮出去賑災。


  所以也就沒有人敢明麵借銀子給君耀寒,而君耀寒自己是花錢狂,沒錢就從國庫拿,手裏根本沒有積蓄。


  最近他正因籌錢煩悶,忽聽說南昕予又來了,把君耀寒煩的直擺手。


  讓侍衛告訴南昕予快滾。


  但侍衛道:“殿下,這次南兒小姐是穿戴華麗做馬車來的,似乎手裏頗豐,殿下真的不見一見?”


  “哦?”


  君耀寒眼珠子轉了轉,嘴角映出意思冷笑。


  “那或可試一試她,若當真翻了身有南家做後手,倒也能解我燃眉之急。”


  當下,侍衛立刻出去請南昕予進門。


  南昕予進入大殿,隻見君耀寒一身靛藍色敞衫,衣領袖口皆繡著銀邊,腰間束一條月白色銀珠錦帶,頭戴銀冠,墨發垂泄在身後。


  看上去那般眉目疏朗,英俊瀟灑。


  南昕予款款施禮,嬌聲低語:“一別多時未見,殿下可還安好?”


  君耀寒走下來繞著南昕予一圈,淡淡笑了笑。


  “是多時未見,不知南兒小姐已做到對本殿下的承諾否?”


  一開口就是提錢。


  南昕予心裏稍稍鬱悶,但她偏是個執拗脾性,從前君耀寒待她如珍似寶,如今這般冷臉她實在無法接受。


  於是南昕予發誓,不管用什麽手段,什麽技倆,隻要能奪回君耀寒的心她都不會手軟。


  對於他這個問題南昕予早有準備,便半真半假回答。


  “我一心為殿下籌謀,本來已經重傷那個偏袒南初月的死老頭子,還將南家銀鋪拿到手,可就在我準備挪銀子的時候南初月偏偏回來了,已經到手的銀子就這樣被她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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