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從此永不見麵
沐子昂覺得腦子裏嗡的一下，心生淒切，“夜兒，我從來都是尊重的你選擇，因為我覺得隻要你開心快樂，我的傷悲可以忽略不計，可是你讓我看到的不是你的幸福，而是你的傷心，如此我就更加的痛心疾首；所以，我不顧兄弟情義，想要帶你走！第一次見你，便喜歡上你，一路相隨，不知不覺愛上你，現在已經無法自拔。”這是沐子昂第一次真切的告白，言罷，滿目期待的看著周紫夜，希望她能夠被感化。
周紫夜卻是麵有慍色，“這麽說來，你是把我讓給了柴昉？嗬嗬，你還真是有義氣，夠無私！那麽你現在又來橫刀奪愛，你所謂的道義又在哪裏？”
“夜兒！”沐子昂覺得自己快被她折磨瘋了，放也放不下，拿也拿不起，他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她明白他所有的苦心與不得已？下一刻，沐子昂也被自己的動作嚇到了。沐子昂雙臂一探，再次將周紫夜拉進懷裏，不容反抗的吻上那久違的粉唇，雙手也不安分的遊移。
周紫夜來不及反應，便已接觸到了他濕漉漉的唇，以及他手指的溫度。周紫夜掙紮了幾下，根本無效，一著急，狠狠的咬住他探索的舌尖，一股血腥味充滿了口腔。沐子昂吃疼，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周紫夜抬手便是一個耳光，怒道，“沐子昂，你太過分了！”眼淚在眼圈上打轉。
沐子昂刹那間清醒了，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吃驚，看著她淚眼婆娑，心裏的難過不言而喻，卻是苦笑道，“你這麽大聲不怕那個丫頭衝進來嗎？”
周紫夜冷哼，“有唐林在外麵守著，我怕什麽？”他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在這裏敘話，就說明他在外麵有人接應，而闖太子府人不在多而在精，那麽外麵那個人必是唐林。
沐子昂忽然開懷一笑，“你這麽了解我？”她怎麽說不了解他呢？這不是很了解他的做事風格嗎？
周紫夜被他這麽一問，甚為尷尬，卻是極力的表現出平靜，可是看著他嘴角的血漬，心中泛起歉意，緩和了音調，“沐子昂，你走吧，後會無期！”轉過身背對著沐子昂。
沐子昂苦笑不已，他托出真心又如何，她還是不屑一顧，看著她俏麗卻決絕的背影，悲痛欲絕。但還是懇切道，“好，我走，從此永不見麵！隻是臨走前，可不可以讓我再抱你一次？”
周紫夜強忍著淚水，不點頭也不搖頭，感覺到他從身後抱著她，那麽溫暖的懷抱卻是她舍棄的；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吹在了耳後，熟悉的氣息漸漸變得陌生；感覺到一抹濕滑從頸部滑落，這是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感受他淚的溫度。對，這是最後一次的親密無間。周紫夜心中惘然若失，手兒不自主的微微抬起，卻突然覺得身上一鬆，沐子昂已經放手。
再也聽不到身後有任何的聲音，周紫夜淚如雨下，人也跌坐在地。對不起，子昂哥哥，讓你傷心難過實非我所願。姐姐在這裏，所以我要在這裏；而且為了複仇，我也得選擇在這裏。時至今日已經別無選擇，隻有幫助柴昉，才能為靈兒報仇，進而為鄒家和周家報仇。隻是從此永不見麵？沐子昂你敢說你不狠嗎？
忽然，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周紫夜心下莫名一喜，是沐子昂回轉嗎？一臉驚喜的轉過身去，卻是大失所望。
“主子，怎麽坐在了地上？若是著了涼就不好了！”韻芷忙將周紫夜扶起，詫異的看著她一臉淚痕，卻是不敢多問，因為剛剛被太子妃的人找了去訓斥一番，此刻可不想再找不自在。
周紫夜不語，身子一歪，躺了下去，呆呆的望著房頂。韻芷一看這情形怎麽和之前力鬥麗妃時判若兩人呢？小心翼翼道，“主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稟報太子殿下請太醫來看看？”
周紫夜一擺手，有氣無力道，“無礙，我想靜一靜！”韻芷乖乖的退出。
一連多日，沐子昂沒有再出現，柴昉也沒有派人來聯係；太子柴平也隻是派人送來各種賞賜，並未親臨；太子妃和麗妃也都安靜得讓周紫夜覺得不適應。
但穆憲章突然來訪，讓周紫夜倍感意外，“多謝穆神醫記掛，紫夜深感榮幸！”
穆憲章則是笑吟吟的將手指搭在周紫夜的脈上，不停的搖頭，“周姑娘最近心事過重，要多注意休息！老夫知道你擔心靈兒，所以此來便是告訴你，你走的第二天靈兒便被放出牢房，現在在老夫的身邊當學徒，嗨，這孩子性情大變，著實可憐啊！”
性情大變？穆憲章到底想說什麽？他此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周紫夜心中疑惑，卻是沒有表露出來，感激的笑道，“多謝神醫關照，拜入神醫門下，那是靈兒的福氣，希望她可以盡快的走出那段陰影！”
穆憲章點頭，“人生在世，又豈能事事如意，關鍵是看我們怎麽去應對？凡事都會有解決的辦法，不必糾結於某件事或某個人！”
聽到這句話，周紫夜心中一動，怎麽感覺這句話像是對她說的呢？周紫夜笑著點頭給以肯定，繼而問道，“穆神醫可知道龔久忠是否還在順天府？前輩和靈兒可是要提防此人才是！”
穆憲章卻是略顯愉悅道，“周姑娘還不知道吧，沐公子和唐統領離開後不久，龔久忠便也離開了，說來也奇怪，龔久忠竟然未等到服完最後一副藥便離開了，這對他的病情來說是極為不利的！”
哦？周紫夜也覺得奇怪，龔久忠如此焦急的離開，必是有什麽比生命還重要的事情，會是什麽呢？從穆憲章的話裏，聽出沐子昂和唐林也真的離開了，心裏哀歎。
穆憲章見周紫夜略有走神兒，欲言又止。周紫夜卻是開了口，“穆神醫有話但說無妨！”周紫夜對穆神醫尊敬有加，一則他多次出手相救，二則他是生父鄒合好友。
穆憲章幹咳了兩聲，謹慎問道，“老夫想向姑娘打聽一個人！”
打聽人？周紫夜的耳朵沒有聽錯吧？“紫夜交友淺薄，不知是否幫得上前輩的忙？”
穆憲章擺了擺手，表示即便是她不認識也無礙，“秋水！”穆憲章說出一個名字後，緊緊的盯著周紫夜的眼睛。
周紫夜心中著實一驚，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提起母親的名字，但想到他是父親生前好友，那麽認識好友的妾室不足為奇。周紫夜淡定的搖搖頭，“不知前輩打聽的這個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醜？”
穆憲章歎了一聲氣，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她怎麽會是鄒合的女兒，但是她的相貌像極了秋水，難道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尷尬一笑，坦言道，“是老夫失禮了，覺得周姑娘很像一位故人的妾室，還以為你們真的有什麽關係呢？請姑娘見諒老夫的唐突！”
周紫夜寬容的笑著，“前輩過慮了！想必此人如今也已上了年紀，前輩是猜測紫夜是他們的女兒是嗎？所以處處關照，紫夜能得前輩關照，真是榮幸！”
穆憲章又是長歎，“可惜啊，十年前，他們一家慘遭不幸，他們的小女兒怕也是難逃一劫！”見周紫夜亦是一臉的哀戚，索性直言，“其實，老夫說的不是別人，就是前舟朝丞相鄒合與他的家眷！姑娘也許聽過令尊提起過吧！”
周紫夜木訥的點點頭，他竟然如此信任她，是因為周士原的緣故嗎？微微點頭，“家父很少提以前的事情，隻是偶爾感歎時會講上一兩句。”心中這才明白，穆憲章應該早就知道蘇明落的身份，所以才會對蘇明落百般嗬護，忽故作疑惑問道，“前輩與落兒姐姐很是親近，難道她是前輩口中幸存的那個大女兒？”
穆憲章見她從話裏行間讀到隱匿信息，完全斷了對她的疑慮，因為她完全繼承了周士原的聰明機智，又怎麽會是鄒合的女兒？但她長得如此像三夫人，難道是周士原與三夫人做了對不起鄒丞相之事？所以，在鄒家出事前便銷聲匿跡？呸呸，死者已矣，豈可壞了他們的名節。
穆憲章也不隱瞞，“此事說起來話長！”
周紫夜猜得一點都沒錯，穆憲章早就與蘇婆婆有過聯係，所以對蘇明落一直暗中關照。直到蘇婆婆離世，他便正式接手照顧蘇明落。但令周紫夜沒想到的是，柴昉也早就知道了蘇明落的身世，卻對她隱瞞了此事，他為何要隱瞞？這麽看來他是故意接近蘇明落，那麽娶蘇明落反而是順水推舟送了人情給她，他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紫夜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穆前輩，紫夜有一事不明，希望前輩能夠直言，因為這不僅關乎落兒姐姐的幸福，似乎也關乎這天下動蕩！”
穆憲章卻是心中一凜，這個丫頭不但心係他人，更是心懷天下，沒想到周士原竟然教導出這麽一個出色的女兒，可惜他看不到。可是為何蘇明落這個重臣之後反倒是沒有她的胸懷？其實，此次前來，也是蘇明落求他來，當然是希望他回去後說周紫夜已得到太子恩寵，絕了二皇子柴昉的念頭。而他之所以答應，是因為他知道周紫夜早已不是清白之軀，那麽是否服侍了太子也就無所謂了，反正他診的脈是沒有錯的。
然而，此時此刻，穆憲章的心裏不再平靜，他一味的順從蘇明落到底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