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誰的秘密
周紫夜見穆憲章沉默，淡然一笑，“前輩不必為難，既然有難言之處，紫夜不問便是！”
穆憲章卻是搖搖頭，“周姑娘言重了，與周姑娘的心胸相比，老夫都覺得汗顏了，沒有什麽不可說的，姑娘想知道什麽盡管一問，老夫定當知無不言！”
“鄒合生前手裏到底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以至於十年後，這麽多人在尋找他的後人以及好友！”周紫夜毫無隱瞞的提出自己的問題。既然周士原在信中並未提及到這些，那就說明鄒合有些重要的東西是周士原所不知的。
穆憲章想起十年前，不禁悲從心來，“還不是皇甫拓昏庸無道，聽信讒言，誤殺忠良！”但是周紫夜的話讓穆憲章如夢初醒，看來這不是簡簡單單斬草除根，而是他們在找什麽？到底是什麽呢？穆憲章也不甚了解。
周紫夜見穆憲章不似說謊的樣子，沉著分析道，“也許答案可以從二皇子的身上找，他或許知道此事的原由！”還有一句話周紫夜沒有說，那就是她如此猜測的根由便是柴昉有意迎娶蘇明落，外人看來一切都不是柴昉所願，但實際卻是他精心策劃的，她周紫夜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穆憲章回到二皇子府，還沒來得急喝上一口熱茶，便被清荷請了去。蘇明落將清荷攆了出去，迫不及待的拉著穆憲章坐下，並親自斟茶，“穆伯伯，紫夜還好吧？”
“此次是請脈，好人又何須請脈呢？”穆憲章凝望著蘇明落，看著她的表情忽明忽暗，心一點一點的下沉，這就是鄒合與餘婉柔的女兒？可是，為了婉柔，他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她，若不然黃泉下如何向婉柔交待？穆憲章的語氣變得柔和，“落兒，此次你的計劃怕是要落空，據老夫所知，她過府後身子一直不好，太子一步都未踏進她的院子！”
聽穆憲章的語氣變化，蘇明落有些擔心穆憲章對她的忠誠度，怕失去這個有利的幫手，忙順著他的語氣道，“紫夜妹妹真是令人憐惜，若不是她執意讓二皇子娶我，那麽現在坐在這個位置的應該是她，而不是我！”說著，竟擠出幾滴淚來，續道，“穆伯伯，她病得嚴重嗎？我想去看看她！”
蘇明落適當的表現出關懷，令穆憲章疑惑的同時也自責，自己不該輕易動搖對蘇明落的忠愛之心，畢竟她是餘婉柔的女兒。穆憲章表示周紫夜的身體並無大礙，多休息就好，而蘇明落作為二皇子的蘇妃不適宜走動在太子的府上。
穆憲章回到自己的住處，唉聲歎氣，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外人有所不知，鄒合的大夫人餘婉柔乃是穆憲章的表妹，可謂是青梅竹馬，但等穆憲章學成歸來時，發現餘婉柔已經嫁為他人婦。穆憲章傷心之餘接受了別的女人，也就是現在的穆夫人。
穆夫人覺察出穆憲章對餘婉柔不死心，甚為難過，但為了解他心結，主動要求接近鄒合和餘婉柔。穆憲章感激穆夫人之餘，也重新審視自己的心態，到底是因為沒有得到而心有不甘還是因為真愛？
為了不引起懷疑，穆夫人設計讓穆憲章與鄒合巧遇，鄒合愛惜穆憲章超絕的醫術，引為知交。在慢慢的接觸中，穆憲章發現鄒合真的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子，餘婉柔能嫁給他也算是幸事。高門富戶，有幾個不娶側室的，鄒合也不例外，隻是鄒合似乎偏愛三夫人秋水。
穆憲章為此想帶走餘婉柔，可是餘婉柔坦言，她今生今世活是鄒家人死是鄒家鬼，她此生最愛的是鄒合。穆憲章得知餘婉柔的心意後，肝腸寸斷，病臥家中，就在這期間，鄒家便出了事。穆憲章得到消息後，立馬趕去鄒家，卻已經是看到一地的死屍，穆憲章瘋了似的尋找餘婉柔，終於在一個角落找到了傷重的餘婉柔。任他有天大的醫術，已是回天無力，餘婉柔臨終前囑托他尋找與奶娘外出的女兒，並撫養成人。
穆憲章本想安葬餘婉柔，卻是來不及，有人來清理現場，穆憲章隻好忍痛離開。可惜受到此事的牽連，穆憲章夫婦開始亡命天涯。最終還是在吳地被後舟的暗衛追上，危難之時幸得沐子昂母子相救。後幾經周轉，終於找到了奶娘蘇婆婆，一直暗中照顧蘇婆婆和餘婉柔的女兒蘇明落。
直到十年後，穆憲章才真正明白，當年對餘婉柔的感情其實早就轉化成了親情，與男女間的愛無關。所以，他竭盡全力去照顧蘇明落，因為她是表妹的女兒，是他的外甥女。可是，她的心機讓他擔憂，不為別人，隻是怕最後傷的是她自己。
想起過往，穆憲章心中不是很舒服，有對過去的無可奈何，亦有對未來的擔憂。周紫夜是蘇明落的眼中刺，卻也是沐子昂想要保護的人，他夾在中間，真的很難取舍，不知道該幫誰？不過，之前他基本都是選擇站在了蘇明落的一側。可是，今晚，他卻選擇了中立。
穆憲章頭疼不已，用手指敲了敲腦門，希望可以讓自己清醒些。
“前輩，喝杯熱茶吧！”清脆的聲音一聽便知道是靈兒那個小丫頭，隻是這個小丫頭已經沒有之前的活潑勁，反倒是多了幾分冷漠，不過對他這個掛名師父還算可以的。
穆憲章見靈兒沒有出去的意思，苦笑，“你想問周姑娘怎麽了是嗎？”靈兒點點頭，冷漠的眸子裏終於閃過一絲溫暖。
“周姑娘現在很好，與太子之間也是相安無事，你就別擔心了！”穆憲章忽然靈光一現，刺探道，“你跟隨周姑娘有多久了？”
“七年！”靈兒不假思索的答道。
“哦！周士原隻有這兩個孩子嗎？他的夫人呢？”穆憲章隻知道，周紫夜與周子俊是兄妹，是周士原的子女，但是從未聽他們提及周夫人。
靈兒警覺的瞥了一眼穆憲章，“靈兒到周府的時候，夫人早已過世，靈兒隻知道老爺和公子都很寵愛小姐，而小姐待靈兒如妹妹般！”
穆憲章聽得出靈兒的言外之意，也就不再多問。
靈兒見穆憲章又顧自沉思，而自己想知道的也已知道，便自覺無趣的退了出去。邁出門檻的一刹那，靈兒覺得有黑影沒入拐角處，有人偷聽？還是有人監視穆憲章？靈兒不動聲色的向那拐角處走去。可是，卻是人跡全無，靈兒仔細查看了下剛才人影踏步的地方，並沒有什麽發現，看來來人十分的謹慎而且動作利落。想起之前有人欲劫神醫未得逞，難道那人還未死心？
靈兒若有所思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可是想想不對勁，應該告訴穆憲章及早戒備才行！靈兒一轉身，返往穆憲章的住處，出於一種戒備的心裏，靈兒放輕了腳步。
“你真的打算一直留在這裏？”一個女人微慍的聲音。
“夫人那，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不能不管落兒，況且落兒現在做事有些偏激，我怎麽可以在此時離開？”穆憲章無奈的說道。
“偏激？到底怎麽回事？”穆夫人心底的母性不禁呈現出來，當初是她主張接近鄒合的，所以才會有後麵的事情，那麽他們有責任照顧好餘婉柔的女兒，隻是如今蘇明落已經嫁給漠北國的二皇子，按理說已經不需要他們來保護了。
穆憲章歎了一口氣，簡明扼要的說了蘇明落為了嫁給柴昉，暗中做的事情。聽得穆夫人直皺眉頭，“餘婉柔生性懦弱，她的女兒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心機？一點都不像她！”接著，也歎了一口氣，“那周姑娘是恩公心上人，你這麽做豈不是對恩公不義！”
穆憲章無奈的搖搖頭，“就因為顧及恩公，所以，我不曾做直接損害周姑娘的事，但是間接的傷害了周姑娘，我也是於心不忍，可是我更不願看到落兒傷心難過，我答應過表妹，要好好的照顧她。”
“上一次，我派人來接你和落兒，周姑娘奮不顧身的救落兒，最後還是你出麵解圍，我們的人才得以逃脫，所以我倒是覺得周姑娘對落兒並無惡意，落兒又何苦對她全心戒備呢？”穆夫人很是不解。
靈兒這才知道，那一次劫持蘇明落的是穆憲章的人，哼，還說沒有昧著良心做事，自從那次之後，蘇明落就處處站著上風，而小姐則是處處讓步，怕是連小姐也想不到這一切都是在蘇明落的算計之中。
“所以我才懷疑周姑娘是秋水的女兒，你沒覺得她與秋水很是相似嗎？”穆憲章說出自己的疑慮。
“秋水？”穆夫人驚訝道，“鄒丞相的三夫人？”因為尊敬鄒合，所以大家都稱他的摯愛秋水為三夫人。“你的意思是，落兒記恨秋水母女？才會做這些事情？”
靈兒看不到穆憲章是什麽神情？但自己絕對是驚詫萬分。他們不能確定周紫夜的身份，但是靈兒卻是知道周紫夜的確是鄒合的小女兒，這麽說來，蘇明落也是懷疑了周紫夜？所以才處處算計？不行，要馬上告訴小姐這些，免得她還蒙在鼓裏，被蘇明落耍玩都不知道。
靈兒心裏焦急，腳下一滑，胳膊肘撞在了窗欞之上，立時引起屋內人的注意。靈兒隻覺得眼前一花，麵前便站了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不用想，這便是穆憲章口中的夫人。
穆夫人一探手，掐住了靈兒的脖子，目露殺機，“你是誰？受何人指使前來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