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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來說“喜”事

  這時隻聽得匆忙的腳步聲傳了回來,李清照向前行了幾步,正到房門口處,便見相公狼狽回來。


  不必多問,相公定然是失敗而回了。


  李清照上前去扶住相公,關切道:“你怎麽了?”


  趙明誠滿臉痛苦的樣子,搖搖頭,也不說話,低頭自泣起來。


  李清照將手放在自己胸口處,連連搖頭道:“也罷也罷,不救就不救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都還有什麽好求人家的?”


  趙明誠抬頭看娘子,滿臉關切的樣子,還帶著幾分擔心,急切道:“不,不,娘子你別灰心,明誠此去雖未說動父親,那隻是我去的不是時候而已,等明日之後,我再去求父親如何?”


  李清照深情看著相公,搖頭說道:“今日未說動,明日去又有什麽用呢?”


  趙明誠道:“其實我方才去時也是不對時候,父親正與客人談笑,我卻突然冷不丁地湊上來要求,因此父親一怒之下便將我給趕了回來。”


  李清照輕蔑一笑,道:“相公你怎麽想的?那明明就是公公他不同意,因而將你給趕了出來吧。”


  趙明誠搖頭,伸手去撫摸娘子臉龐,將她的麵龐輕輕扶起,自己正與她麵麵相對,道:“不是,不是,一定是爹爹他忙於招待客人而顧及不上我,這才先把我趕出來的。娘子,娘子,你一定切莫放棄。明誠今日回來,正是要來幫助你的,你可不要放棄啊。”


  李清照嗚咽數聲,又是啜泣道:“還是算了吧。”


  嘴上說算了,內心混亂,李清照卻還是猶豫不決,心裏想道:“公公將相公趕了出來,或許因為繁忙,不過我想,他還是覺得身為新黨人物,不可去幫助自己的對手吧。


  這下子可就真的要完了,公公都不幫我,我還能去求誰?”


  皓月在一旁哭泣數聲,與小姐道:“小姐,事已至此,隻有你親自去求了。”


  李清照迷迷茫茫,轉過頭盯著皓月看了半晌,終於說道:“對,對,我應該自己去求。”


  心裏一定,便欲轉身回到桌子前,卻突然聽道:“趙兄,你家裏好熱鬧啊。”


  李清照回身再看,見張兄歡喜著奔跑而來,到自己和相公麵前停下了腳步。


  趙明誠心裏正煩,準備隨便對付兩句,卻是想道:“張兄高興,我還是不要掃了他的興致。”


  張汝舟站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十分羨慕道:“今日老兄府上人來人往,可算是十分風光了。”


  趙明誠輕輕一笑,又是微微點頭示意,卻並不說話。


  張汝舟伸手在趙兄胸脯上拍了一拍,大方說道:“你瞧你這個樣子,你是主,我是客,你當大方待我,怎麽還這麽發呆?今日老兄府上有了喜事,我這個兄弟前來捧場,你可要好好待我。”


  趙明誠點頭微笑道:“那是一定的,一定的。”


  張汝舟道:“趙兄,如今你可是雙喜臨門呐!家父升官,你算是有了依靠。而且媳婦懷孕已有數月,想必過不多時你便成了人父了。人生在世,有了名頭,又有了孩子,豈不是完美了嗎?”


  趙明誠本來還替娘子悲傷,此刻聽張兄一通誇讚,倒也真覺得自己過得挺好,因此頓時內心美滋滋的,將眼睛一眯,笑了起來,道:“張兄說得過了。明誠雖能得家父相助,卻也要憑借自己本事做官的。”


  張汝舟笑道:“趙兄好誌氣,汝舟能和你一起讀書,那可是遇上了賢人了。”


  趙明誠微笑示意,無意之間回頭去看娘子,見她低頭呆滯,恍然若周圍無人,心裏突然由喜變悲,想道:“娘子還在想著恩師的事。”


  張汝舟見趙兄這個樣子,又看嫂子一臉愁苦,而且鬢角處好似還染著幾滴眼淚,便疑惑問道:“怎麽了?趙府喜事,你們都應該高興才是,怎麽現在又悲傷了起來?”


  皓月在一旁本就對張公子此次突然前來而覺得驚訝,驚訝之餘,還覺得難受,張公子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方才還隻是覺得難受,現在聽張公子一直笑言而談,絲毫不觀察周圍人的樣子,因此心裏急道:“張公子好沒有眼識,這裏的人都在傷心處,你怎麽一來就嘻嘻哈哈的,當我們成什麽人了?”


  可是畢竟人家與小姐趙相公同為一輩人,自己隻是個下人,便也不好多嘴,而是站在原地幹著急。


  李清照內心傷心,不過張兄來了,自己這脾氣也不能向人家身上發,因此也是強顏歡笑道:“沒有,我們都很高興。”


  張汝舟笑道:“高興就好,高興就好。想必嫂夫人在家中也見了不少外人吧。”


  李清照正色道:“清照一直就在房中,這個樣子怎麽見人呢?”


  說著話,李清照指著自己的肚子向張兄示意。


  張汝舟聞言,好似大悟,“哦”了一聲,隨即道:“嫂夫人待產在家,處處行事有理,也大有婦女風範了。”


  李清照小臉一紅,低頭輕聲言道:“張兄過獎了。”


  張汝舟擺手道:“這些都沒什麽,隻是我覺得趙府上下歡喜,因此想著嫂夫人這裏也會有名人吧。嫂夫人又有詩詞聞名,京城之人隻要來趙府,誰會錯過一睹才女芳容的機會呢?

  啊,不過嫂夫人說了,沒有人前來。那汝舟心想,想必是趙大人特意安排,為了嫂夫人安心養身子吧。”


  李清照點頭道:“或許是了。”


  張汝舟正身道:“方才我從趙大人那裏過來,看到許多達官貴人都來捧場了,今日看來你這小小的趙府,要容納這汴京城內的富貴人家了。”


  趙明誠看看娘子,心裏想道:“他們來不來又與我何幹?”


  李清照道:“哦,那是公公待人謙和,因而朋友廣布了。”


  張汝舟道:“正是正是,他們都來慶賀,此時那邊大堂處,正熱鬧呢!”


  趙明誠微笑道:“是,是。”


  方才聽張兄誇獎自己幾句,趙明誠還有些暈乎不知方向,現在聽著張兄羅羅嗦嗦的,真有些反感了。


  張汝舟卻是儀心十分,仰頭輕笑,道:“這下算好了,趙大人往日的對手,今日都成了被貶之人了,趙兄,你日後不就成了顯貴中人,相爺之後了?從今往後,趙大人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你呢?你怎麽也是幾人之上,萬人之下啊。”


  趙明誠點頭道:“是,是。嗯,今日天色……”


  張汝舟一抬頭看天,道:“天色正早,我請假出來,並無什麽重要事情,能來這裏,也沾沾你們的喜氣。”


  趙明誠道:“不是,我是說……”


  張汝舟搶話道:“你說什麽?你不也是飛快跑回來的嗎?怎麽,昔日同窗,今日老兄有了福氣,就不認得我這個兄弟了嗎?”


  趙明誠被張兄說得無法,隻好低頭,連聲說道:“自然不是了,自然不是了。”


  張汝舟說道:“這就對了。我去那裏拜賀,卻還是誰也不認識,於是匆匆忙忙趕到老兄你這裏來,找你敘舊,也來你這裏,沒有在眾富貴人麵前那麽拘束。”


  趙明誠點頭道:“也好,也好。”


  再低頭去看娘子,趙明誠心裏又想道:“娘子急需我安慰她,現在張兄來得可真不是時候,他來這裏,教我怎麽辦?”


  心裏還在關心娘子,趙明誠伸手將娘子一撫摸,撫摸住她的肩膀處,很是自然。


  李清照還在傷心處,突然覺得相公撫摸自己一下,便抬頭來看相公,看他那個樣子,內心突然覺得溫暖。


  張汝舟四下看了看,又是大方說道:“你們二人在這裏待得也膩,不如我給你們說一說大堂的情況如何?”


  趙明誠心裏想道:“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拒絕嗎?”


  李清照心裏想道:“公公現在正在大堂待客,我去求他也是白費力氣。還是將張兄讓進屋裏來,免得失了禮數,讓人家笑話。”


  於是伸手向屋中,李清照道:“張兄進屋來說吧。”


  趙明誠還擔心娘子無心談論,此刻聽娘子主動邀請,便也跟著向屋中伸手,示意道:“張兄請進。”


  張汝舟也不客氣,大步向裏走了進去,卻先站在一旁,等李清照和趙明誠都坐下來指揮能力,才坐到一旁,於是便伸手比劃著,一麵比劃一麵說道:“你們不知道,京城之中,變法一派的大官都已到來,他們相聚一起,談論師生友情,還說一會兒要談國家大事。”


  趙明誠道:“什麽國家大事?”


  張汝舟道:“你不知道嗎?那你方才去大堂做什麽?”


  趙明誠心一顫抖,想道:“我方才去替恩師求情去了。不過我也沒看到張兄啊。”


  心裏想了想,趙明誠也無心多做解釋,而是接著說道:“沒事,我並不知道什麽國家大事。”


  張汝舟笑道:“哦,趙兄癡迷於書畫,於政事全然不聞。汝舟也明白,那好,汝舟告訴你們,我方才親耳聽到,我們的那些長輩要談論如何變法興邦呢!”


  李清照歎道:“好大的想法。”


  張汝舟道:“那是自然了。不光如此,我還聽到了一些新來人士的說法。”


  李清照疑惑道:“什麽新來人士?”


  張汝舟道:“就是原來意欲投向守舊一派的人,如今也來慶賀,他們是聽了皇上聖明的分析,又見變法著實對我大宋有利,因此就轉了心意,要主張變法圖強啊。


  趙大人也是不計前嫌,有朋自遠方來,來的都是客人,況且人人都意國家社稷為重,趙大人豈有不接待之禮啊?”


  趙明誠道:“怎麽皇上想著變法了,他們才改變主意的?早幹什麽去了?”


  張汝舟道:“哎?話不可這麽說了,隻要心想著為我大宋效力,無論何時,那都不算晚啊。”


  趙明誠點頭,卻又看向娘子,見她一臉茫然,呆滯無神,心裏想道:“娘子一定還在想著恩師吧。”


  李清照聽聞張兄的話,內心焦急更甚,自己家父受貶,張兄卻在這裏變法長變法短的,弄得自己十分難受,聽也不想聽了,不過人家張兄是客,自己怎樣也不能出言送客啊,隻得在這裏忍著,聽人家把話說完。


  張汝舟接著說道:“趙兄,嫂夫人你們知道嗎?那些新來的人口中絕對是出言便成章了,將上古說時代或者千年之前的名文拿了出來,以曆史為鑒,要談一談如何來興盛我們大宋而不會走上大唐那樣的結局。”


  趙明誠輕輕一笑,道:“既然這樣,那那些宏儒定然知道如何安邦定國了,家父能和他們談論一番,也是好處。”


  張汝舟點頭道:“我相信,有了這些人的努力,我們一定會昌盛起來,讓他們蠻族還侵犯我們。”


  看著嫂夫人一臉呆滯的模樣,張汝舟道:“嫂夫人怎麽了?她怎麽一直都不高興?”


  趙明誠搖頭道:“沒有,家父升官,我們都很高興。”


  張汝舟道:“那是,那些富貴人家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文化……”


  張兄接著說個不停,李清照越聽越是煩悶,心裏憋屈著想法卻不好說出來才,張兄雖然也是自己朋友,不過平日裏交心甚少,自己也不好輕易將心事告訴他。況且一進來,他便隻顧自己說,全然沒注意自己和相公什麽感受。


  思來想去,李清照覺得現在的張兄已和原來的張公子不是一個人了,大家久時未見,心意恐怕也都變了吧。


  其實張兄並未變,隻是李清照不知張兄心中意思而已。


  李清照左想右想,聽著張兄說人家富貴人家這個那個,好像一身全是好處,沒有一點壞處一般,越聽越覺得難受,想想家父此刻會是什麽狀況?

  李清照不敢多想!

  可是越不讓自己多想就越是忍不住要想。


  李清照內心混亂,終於忍不住,痛苦輕聲吟了一聲,雙手撫摸腦門,低下頭來。


  趙明誠見娘子這樣,忙伸手去扶住娘子,關切道:“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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