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私了
偌大的醫院大堂,幾百人也有,可周圍卻有種鴉雀無聲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在打量著票販子跟周以沫兩撥人。
票販子傻眼了,直到秦葉報完警之後,其中一個這才硬著頭皮說道:“你不用嚇唬人,我哥受傷受的更嚴重,警察來了我們也不怕!”
秦葉冷著臉道:“誰先動的手,誰負全責,我老婆隻是正當防衛。還有,你們到底是普通人還是票販子,醫院會監控,我們也有證人。有些話你不用跟我說,留著開庭跟檢察官講吧。”
票販子都是沒上過學,打小兒就在外麵坑蒙拐騙的,讓他們演個戲可以,可讓他們辨別商紹城口中的話是真是假,他們不知道。
其中一個票販子偷著去掐倒地的同伴,同伴雖然一直在裝死,但兩邊的對話,他可是一直聽得清清楚楚。
眼下出了事兒,他首當其衝得完蛋,所以同伴一掐他,他馬上就反應過來,躺在地上裝心髒病發,一邊抽一邊捂著心口哆嗦。
圍觀的人都嚇了一跳,旁邊的護士也趕忙上前想要搶救。
一旁的兩個票販子急聲喊道:“哥,哥你沒事兒吧?帶著心髒病的藥了嗎?”
“哥,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兒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咱們家可怎麽辦啊?”
對麵瞬間鬧騰起來,圍觀的群眾又擔心又緊張,怕這幫無賴訛上周以沫他們。
秦葉通程麵無表情著一張臉,對麵幾人演的熱火朝天,他稍微提高了幾分聲音,語氣則是波瀾不驚的,一字一句的道:“你哥的治療費我來出,醫院順道幫他做個檢查,如果他沒有心髒病,我要告你們蓄意敲詐勒索。並著故意傷害罪,你們放心,最少六年。”
護士跟保安欲把‘心髒病犯了’的票販子抬上病車,可另外兩個人卻忽然拽著死活不讓。
秦葉冷眼看著他們問:“幹嘛?我都說了他的醫療費我來出,你們還想怎麽樣?”
票販子都被逼得沒有絕路了,麵色發青的看向秦葉,其中有一個道:“我們沒想訛人,今天這事兒大家都有不對的地方,你們有錢有勢的,何苦為難我們?”
秦葉從鼻子中哼了一聲,“是我們為難你們嗎?現在是我老婆受傷!是我老婆挨打!要是殺人不犯法,我他麽早弄死你們幾個人渣了!”
秦葉說著說著忽然就變了臉,這些話都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周以沫還被他半攬在懷中,他的這番話,讓她渾身上下如過電一般,從頭皮麻到了腳。
難掩悸動,簡直太特麽帥了!
周以沫心底激動地不行,偏偏臉上還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當真是考驗演技。
秦葉長的好看,可是繃起臉來莫名的讓人害怕。幾
個票販子不安起來,正如周以沫所想,國家沒有懲治醫院倒號的法律,所以他們才敢這般橫行霸道。
可如今碰上個硬茬子,一哭二鬧三上吊,連蒙帶騙,十八般武藝全都給用上了,人家完全不吃這套。
倒騰個號,再賺錢能賺多少?要是真進了局子,別說六年,六個月他們都坐不了。
在錢跟自由之間,幾個票販子不敢賭,一看秦葉就知道不是個好惹的,所以他們短暫的權衡之後,馬上就變了臉。
之前裝心髒病的第一個從地上爬起來,他滿臉是血的往秦葉這邊走,嚇得圍觀群眾不由得往後退去,還以為要打架。
結果他走到秦葉麵前,點頭哈腰,連聲說:“哥們,我之前一時失手,真的是不小心才傷了你太太,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秦葉麵無表情著一張俊美的麵孔,淡淡道:“一時失手?那你怎麽不傷你自己老婆呢?”
男人賠著笑臉,奈何滿臉都是血,所以表情莫名的猙獰。
他連連道:“是我的錯,這事兒賴我,你看咱們私下……”
說話間,他想要往秦葉這邊湊。
秦葉眉頭輕蹙,眼底露出嫌惡之色。帶著周以沫往旁邊閃了一步,他沉聲道:“這麽多人都看著呢,別想碰瓷兒。”
男人尷尬的站在原地,前一秒還在裝死,這會兒倒是裝上孫子了,什麽好聽話都說,隻求秦葉別認真。
另外兩個票販子也走過來,其中一個也是跟秦葉賠禮道歉,倒是另一個機靈一些,把目標對準了周以沫,不停的說:“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這種人一般見識,今兒是我們的不對,你看需要什麽補償,我們賠你醫藥費也行,你可千萬別跟警察那兒告我們,我們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有可能的話,誰樂意做這行?”
說著,男人忽然膝蓋一彎,在周以沫嚇得後退的時候,他已經‘撲通’一聲跪下了。
“我媽就我這麽一個兒子,我要是進去了,她也一準兒活不了了……”
另外兩個男人見狀,一個扶的,一個聲淚俱下跟著求饒。
周以沫吃軟不吃硬,之前這幫地痞不要臉,所以她才跟他們硬碰硬,這會兒見他們哭爹喊娘的,雖然明知道這話不離十也是套路,可她就是看不了。
別開視線,她蹙眉,隻因為心裏不舒服。
秦葉也煩得慌,眼底露出裸的諷刺跟嫌惡,他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別跟這兒哭喪似的。”
幾個票販子一聽,立馬拔腿就要往外跑。
幾個票販子都走了,圍觀的人把目光落在秦葉跟周以沫身上。女人看著周以沫的目光中帶著明晃晃的愛慕跟激動,
男人也帶著幾分欣賞。
畢竟這年頭騙子最難纏,能幫老婆出頭,又順道幫廣大排隊等號的病患們解解氣,也是純爺們的作為。
醫院保安讓大家散開,說是沒事兒了。其中一個保安負責人打扮的男人走到秦葉跟周以沫麵前。
他出聲問:“您太太沒事兒吧?需不需要我醫院幫你們提前做個檢查?”
秦葉著保安負責人說:“醫院裏有票販子,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擺明了團夥作案,可能時間也不短,你們醫院是一直沒發現還是不想管這事兒?”
負責人麵露尷尬,隨即努力微笑著回道:“不好意思,今天的事兒給您帶來麻煩了。我們執勤的時候是要負責醫院裏麵的安全問題,至於那些票販子,我們是真不知道。”
周以沫說:“你的意思是,隻要票販子沒打傷人就不歸你們管是吧?”
負責人但笑不語,隻是臉上的表情更尷尬了。
周以沫皺眉道:“我知道醫院倒號的票販子不犯法,可他們直接影響醫院的正常運作,有多少人因為他們的耽誤不能及時看病的?難道這不算間接傷害嗎?”
“小姐,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今天的事情,我們特別抱歉。如果您有任何需求,我都可以幫您醫院及時處理,您的反映,我也會馬上跟上麵回饋。”
周以沫本想說,能不能別成天打官腔?隻是這話還沒說出口,隻覺得手臂處一緊,她下意識的說到一半就停住,側頭看了眼秦葉。
秦葉對保安負責人說:“沒事兒了,我們不需要院方的幫助,謝謝你們。”
負責人對秦葉禮貌頷首,又對周以沫說了句‘抱歉’,這才邁步走開。
眼見著一場‘大型表演節目’完全落幕,周圍的看客也逐漸散去,各忙各的。畢竟醫院這地兒,真的不適合放鬆‘娛樂’。
“你幹嘛不讓我說完?”保安負責人走後,周以沫側頭看著秦葉問。
秦葉垂目睨著她,人群一散,他沒好氣的說:“你還真當自己是女俠了?”
周以沫美眸一挑,不滿的道:“我沒覺得我做錯了,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選擇。”
說罷,她又補了一句,“大家對於某些事情的三觀不怎麽一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不想良心過不去,也不想晚上躺下睡覺的時候,後悔自己為什麽沒出聲幫那對從外地來的老人。我心眼兒小,我能想的一個禮拜睡不好覺。”
“我說你幫人是錯的了嗎?”秦葉眼皮都不眨一下,徑自說道:“不聽人把話說完就先下結論,自作聰明。”
周以沫習慣了他這種態度,也不怎麽往心裏去,隻是納悶的道:“那你是什麽意思?”
秦
葉道:“我說你剛才跟保安說的那些話。”
“我說錯了嗎?”
“沒錯,但是多餘。”
周以沫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不服氣的執拗。
秦葉麵不改色的回視她,語氣平靜的說:“你自己心裏明明清楚,這麽大的醫院,不可能不知道有票販子的存在,之所以沒人阻止,也不光是因為還沒鬧出事情來,隻是因為醫院默許他們的存在。”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你在自己的領域都沒弄明白呢,還跑來人家醫院裏逞英雄。我告訴你,今天也就是沒人報警,沒出什麽大事兒,你看你要是把事情鬧大了,這事兒沒完,但倒黴的絕對不隻是那幾個票販子,你擋人家上頭的財路了,知道嗎?”秦葉的口氣也是在說教一樣。
周以沫是聰明人,幾乎幾秒就反應過來,秦葉口中所指的上頭是誰。
以前聽說過,醫院的票販子其實是有醫院內部人員在供養的。他們一張號了多少錢,要層層往上‘交稅’。
原來這事兒是真的,她以前一直不願意相信,其實她一直都希望這個世界套路少一些,真誠多一點兒。
秦葉一直在盯著她的臉,本以為她這心係天下的暴脾氣,一定會不服氣的跟他強上幾句,結果她隻是緊抿著唇瓣,眼底的神色從憤怒變成接受,又從接受變作厭惡跟心寒。
“想什麽呢?”他問。
周以沫眼球轉了一圈,淡淡回道:“想你演技真不錯,我還以為你真報警了呢。”
秦葉不著痕跡的挑起眉毛,語帶挑釁的問:“我怎麽聽著這話,好像是罵人的呢?”
周以沫回以他一記虛情假意的微笑,出聲回道:“哪兒能啊,跟您在一起長知識,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