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後親臨

  滴答的水聲，從牆角處傳來，抬起頭便可以看見從高牆上貼近天花板的地方開的狹窄的窗戶口漏進來的微光。


  慘淡的光僅僅足以照亮那角落盛開的青苔，以及順著牆壁往下滑落的濕漉漉的水珠。


  外麵的雪，應該在漸漸化開了吧？


  大概是天氣變得好些了。


  顧卿霜這麽想著，抱住蜷起來的雙腿，讓那淡淡的光能籠罩自己整個身子。


  這地牢建在皇宮禦花園的西南角，由先皇命人打造，入口在地麵，沿一串石階往下，盡頭便是牢頭的地方。整個地牢裏麵隻有四五間牢房，由宮中的禁衛看守，專門看押不方便由刑部收監或者是皇帝特別指定要親審的犯人。


  顧卿霜昨天被押進來之後，就關在伶兒和俐兒隔壁。那倆丫頭看見顧卿霜也被關進來了，還以為是被縱火的事情連累，聽了獄卒碎碎念才明白竟然發生了巫蠱娃娃的事情。


  白暮宸命人徹查雲夢宮，所以把顧卿霜扔在地牢後並沒有立馬過來審問，而獄卒們知道顧卿霜是何等人物，自然也不敢為難。


  “伶兒？伶兒？”


  俐兒急聲呼喚傳入顧卿霜耳裏，將她從沉思中拉回神來。顧卿霜走到兩間牢房相連的鐵條前，問道：“怎麽了？”


  “這地牢又冷又潮，伶兒怕是受不住。”俐兒抱著伶兒，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裹住她，將她放到用幹草鋪墊的石床上。


  “我這裏有被子，我讓獄卒拿過來，你給伶兒蓋上。”顧卿霜住的牢房被獄卒清理過，還送上了被褥。獄卒們對她也很客氣，畢竟顧家在朝中的勢力讓他們不得不對顧卿霜感到忌憚。


  “不行，小姐！你身子骨弱，又風寒未愈，可不能你們兩個人都倒下！你現在的處境這麽危險，萬一皇上他……”俐兒搖了搖頭。


  “你放心，他們不能把我怎麽樣。且不說白暮宸還沒有切實的證據，即便他真的要以在雲夢宮找到的布偶就給我定罪，也要顧及到整個顧家在朝中的地位，大不了就是打入冷宮罷了，也不會傷我性命。”


  “冷宮？那怎麽行！小姐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還一直維護皇上，他怎麽可以讓你呆在冷宮裏？”俐兒急道。


  “這件事尚無定論，不用著急，既然已經待在這種地方了，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顧卿霜不想俐兒太擔心，但也不想給她太大的希望。


  從小小的方形窗戶透進來的光，越來越暗。


  天漸漸黑了，地牢的石階上傳來踏踏的腳步聲。


  “太後娘娘駕到——”太監尖細的聲音在陰暗逼仄的空間裏響起，尤其顯得可怖。


  正剝著花生下酒的倆獄卒趕忙起身行禮。


  甄雨薇攙著西太後款款地從石階上走下來。堂堂的太後親臨地牢，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西太後並未正眼看那倆卑微的獄卒，隻有甄雨薇替她發言。甄雨薇一麵嫌惡地皺起眉頭，撲麵而來的黴味和腥氣讓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很是不適，一麵居高臨下地對那倆獄卒說道：“顧卿霜在哪？把她帶過來，太後要見她！”


  “這……”倆獄卒還跪在地上，扭頭麵麵相覷。


  甄雨薇的丫鬟寶月斥問道：“聽不見我家娘娘問話嗎？還不快回答！”


  “可是，皇上有旨，皇……顧氏乃重要人犯，沒有皇上的聖旨，任何人不得見她。”獄卒戰戰兢兢地答道。


  “所以你們現在是在違抗太後的懿旨嗎？”甄雨薇板著臉反問道。


  “卑、卑職不敢卑職不敢。”倆人連連答道。較瘦的那個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胖子，示意胖子去把顧卿霜帶來。


  微弱的燭光在爬滿灰塵與青苔的牆壁上閃爍。


  獄卒打開牢房大門，將顧卿霜帶出來。


  “皇上來了嗎？”顧卿霜在想，白暮宸是否查到了什麽，這一係列古怪的事情明顯是有人有意為之，隻怕會有更多的證據指向她，看來，有人一定要扳倒她而後快。


  所以她必須盡快想好應對的方法，不管即將出現的是什麽，即將麵對的是什麽，她都不能軟弱，否則，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就在顧卿霜想要如何應付白暮宸時，獄卒卻答道：“是太後娘娘要見您。”


  “太後？哪個太後？”顧卿霜有些驚訝。


  “是……西太後娘娘。”


  隔壁獄中的俐兒一聽是西太後，立馬追問道：“她來幹什麽？”


  “這個，卑職也不清楚，還是勞皇後娘娘您跟卑職走一趟吧。”獄卒也是迫於太後的壓力，隻能將顧卿霜鎖上手鏈腳鐐帶到前麵去。


  太後已在刑架前落座。寶姑將桌椅清理幹淨，給太後泡上熱茶，然後上前命人將顧卿霜拴在刑架上。她看著顧卿霜，慘淡的燭光竟也無法將她幽暗的眼眸照亮。


  太後說過，像顧卿霜這樣過於聰明之人，若不能為己所用，留之必成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