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紀家的規矩
沉積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哭過之後，傅語沉的壓力得到了短暫的釋放，雖然眼睛紅腫的像桃核一樣，但是她的心裏卻輕鬆了一些。
抬起頭，她好像從自己的世界抽離出來，又回到紀家了。
收拾收拾吧，她又該下樓吃飯了。
傅語沉坐起身，用腳在地上尋找拖鞋。
穿好鞋走到衣櫃，就穿這件——一套橘黃色的運動服。
她拿著衣服向洗手間走去，同時詢問紀亦澤，“今天你下樓吃飯嗎？”
“不去。”
紀亦澤的輪椅停在窗邊，晨光透過窗戶將金色的光輝投映在他的臉上，他把頭微微靠在輪椅上，像是在想事情。
好吧，她也就是隨便問問，傅語沉收回目光，就知道他會這麽說。
自從鄭嵐當著傅語沉的麵諷刺過紀亦澤之後，他就一直稱病，不下樓同他們一起吃早飯，隻是晚餐沒辦法躲了，才不得不下樓吃幾口裝裝樣子。
其實她也想稱病，隻不過怕大太太覺得自己架子太大，不敢而已。
不知什麽原因，她越來越怕見到大太太，這兩天連她和紀亦澤之間的氣氛也特別詭異，她總覺得他們仨兒之間在互相猜忌。
傅語沉快速換好衣服，看著運動服照在鏡子裏的樣子，這麽穿會不會太隨意一點了？就這樣吧，又不是上班，舒服就好。
她高高的梳起馬尾，機械的洗漱，一捧涼水貼在臉上，用這種方法使自己精神一點。
一隻手拿起牙刷，另一隻手微微用力，捏一下牙膏的肚子，一塊濕黏的牙膏軟軟的待在牙刷頭上。
張開嘴，把牙刷放在左後槽牙上，按下開關，清涼的薄荷味兒瞬間鑽進喉嚨，提神醒腦。
傅語沉一隻手沿著牙移動牙刷，一隻手捶捶頭。
她看了看自己懶懶垂在肩頭的長發，美麗精致的臉上就算素顏也像畫了淡妝一樣好看，她竟然有些眷戀自己一個人在衛生間這幾分鍾獨處的時間。
好了，別想了，下樓。
漱口水在嘴裏左晃晃右晃晃，隨著腮幫的一鼓一鼓，“噗！”傾吐而出。
“噔，噔，噔……”
她聽著自己下樓的的聲音，一步一步，慢慢的下樓，心裏盤算著見到鄭嵐她應該說什麽，她的手慢慢劃過樓梯扶手，如果一會兒鄭嵐問起自己眼睛怎麽了又該如何回答？
她走的很慢，但是路又好像很短，沿著棗紅色的樓梯，踩在深灰色的地毯上。
直到坐在餐桌旁的鄭嵐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才恢複了正常的腳步。
鄭嵐獨自坐在飯廳巨大寬敞餐桌的正座位置，精致的裝扮一眼就看出高貴的格調，幾米開外都能感受到她冷豔強勢的氣質。
她的心裏一沉，怕去晚了大太太誤會自己因為昨天的事而故意冷落她。
快步走到餐桌旁坐下的傅語沉笑的親切和善。
鄭嵐隻是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全臉冷漠，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老是這麽下去也不行，她在紀家也不是隻呆一天兩天，大家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為了緩和關係，傅語沉隻能沒話找話，“母親起的好早啊。”
“什麽起得早，不過是一夜沒事罷了。”鄭嵐也不看她，隻是看著拿在手裏的手機，長長的指甲在手機上點出“噠噠噠”的聲音，另一隻手把晾溫的粥放進嘴裏。
“怎麽了？母親是昨天沒睡好嗎？”不是她明知顧問，隻是她覺得鄭嵐有話要說。
“唉。”
鄭嵐放下勺子歎了口氣，勺子落在粥裏，慢慢沉了下去，“自從那天我和紀亦澤抱怨他不管公司的事，他就沒有下來吃過早飯，你天天和他在一起，他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這是……讓她把紀亦澤的態度傳達給大太太嗎？
傅語沉沉思了一會，不知如何是好，隻能說，“這個……我也不知道，紀亦澤他性格內向，平時隻是自己坐著看報紙，都不和我說話的。”
說完她流露出委屈的表情，低下頭，扣著手指。
“算了，你們夫妻同心，什麽事自然是不會告訴我的。”鄭嵐語氣僵硬，暗暗透著不開心。
看來，大太太是認定自己是紀亦澤安插在公司的人了。
怎麽辦？傅語沉有些焦躁，雖然她討厭鄭嵐，但是也沒有必要站隊，她隻要拿回骨灰。
傅語沉一臉無辜的說，“怎麽會？我當然是什麽事都聽母親的。”
“真的？”鄭嵐抬起頭半信半疑，丹鳳眼落在她身上。
傅語沉眨著人畜無害的眼睛，“當然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站在母親這邊的。”
鄭嵐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嘴角閃過一抹奸邪，自以為是的笑，“隻要你聽我的，以後在紀家你一定會活的順風順水。”
她知道鄭嵐這是在試探拉攏自己，但是她隻能順著鄭嵐的意思往下說。
紀亦澤對自己又這麽冷漠，如果她再得罪了大太太，那以後真是在紀家連個保護自己的人都沒有，她能不能活著拿到骨灰的一天都說不一定。
如果她今天不表明態度，那日後再想投靠鄭嵐，就難了。
如今她隻能先假意站在大太太這邊了，想拿到合作同意書，鄭嵐這關不得不過。
鄭嵐注意到傅語沉發紅的眼睛，便盯著她腫腫的眼泡兒發問，“你是哭過嗎？”
啊？傅語沉趕快抬起手用指尖摸摸自己的眼周，裝作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是因為在紀家生活的不習慣嗎？”鄭嵐連忙像抓住了漏洞一樣問道，她心裏是希望紀亦澤他們夫妻不和的。
還沒等開口，傅語沉的眼淚就又落了下來，“母親，我真的走不進他的心裏。”
她咧著嘴，搖了搖頭，鼻翼一張一合的抽泣起來。
一絲得意的表情出現在鄭嵐的臉上，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心疼的眉頭，和擔心的愁雲。
“紀亦澤他對你不好？”
聽到紀亦澤三個字，傅語沉哭得更厲害了，變成了掩麵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