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怎麽又哭了?
從傅語沉的指縫裏,可以看到她哭得脹紅的臉。
昨天她還在心裏奇怪,紀亦澤這個從不近女色的人,這麽會對這個剛剛進門,以前從不認識的女人這麽上心。
原來,他們的關係並不怎麽好。
他果然還是那個紀亦澤,對女人總是冷若冰霜的紀亦澤。
不過,她心裏還有一個疑問,那麽他又為什不惜和自己翻臉也要讓傅語沉進公司?
不管紀亦澤和傅語沉是什麽心思,隻要她可以牢牢籠絡住傅語沉,讓她成為自己的人,紀亦澤也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紀亦澤那個孩子我了解他,一向孤僻淡漠,你和他在一起受委屈了。”
傅語沉帶著哭聲說,“以後我就靠母親給我在紀家撐腰了。”
“你和我一條心,我自然會幫你。”鄭嵐答道,說著把自己隨身的手絹遞給傅語沉。
傅語沉接過手絹,擦著眼角的淚痕,長長的睫毛濕噠噠的聚在一起,顯得更加黑長。
鄭嵐起身,傅語沉也慌忙跟隨著起來,“不早了,我得去公司上班了,你明天去公司吧,我會安排人接應你。”
“好的,那就謝謝母親了,您快去工作吧。”
說完,他們各自離開了餐桌,幾個傭人走過來收拾碗筷。
一轉身,傅語沉就停止了哭泣,傷心的表情在她的臉上一秒鍾消失了,神情恢複如常。
總算騙過鄭嵐了,她這一出戲演的好不容易,傅語沉抬手用兩個指尖按按太陽穴,接連哭了兩次,她頭有些昏昏沉沉的疼。
她這也算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想出的辦法,雖然隻能維持一陣,但能爭取到片刻安全已是不易。
傅語沉回到了房間,紀亦澤早就吃過早飯,連碗筷都拿出去了,她低頭看了一眼表,今天確實在樓下待的時間有點長了,紀亦澤不會懷疑自己吧。
不出所料,聽到開門聲,紀亦澤馬上把目光投向門口,他像是掐著時間等她回來一樣。
她知道自己現在滿臉通紅,眼睛比離開房間的時候更腫了,一看就是又哭過。
紀亦澤一臉狐疑,她怎麽又哭了?
傅語沉身體僵了一下,回想起自己剛才對鄭嵐說的話,她有些心虛,站在門口,在紀亦澤的注視下,眼眶又濕潤了。
紀亦澤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不過他的目光像是在審視她。
“大太太剛才又給我罵了一頓,說我鼓吹你和她做對。”她啞聲說道。
傅語沉邊擦著眼淚,邊走向沙發,然後緊緊抱著她經常抱的抱枕,一屁股陷在沙發裏,委屈的不能再委屈。
“她這是從哪聽到的閑話?”紀亦澤裝作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他的黑眸像深不見底與世隔絕的深潭。
“可能她誤會我了吧,以後在向她慢慢解釋吧,不過我明天就可以去紀家工作了,還是要謝謝你。”傅語沉停止了哭泣,她已經哭不出來了,臉像白色帶粉的花瓣。
“繼續看資料吧。”紀亦澤沒有回應她的感激,隻是平靜的回答,甚至都好像看不出說話時嘴在動。
傅語沉已經懷疑他了,懷疑自己挑撥鄭嵐和她的關係。
今天傅語沉回來的晚隻能是兩種原因,一是鄭嵐真的罵了她,她沒有說謊,二是鄭嵐收買了她,她對自己說謊了,紀亦澤想。
但是不管是哪種原因,以鄭嵐的性格她都勢必會拉攏傅語沉,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傅語沉為了自己的目的一定不會拒絕,他是不會對眼前這個女人掉以輕心的。
沒過多久,紀亦澤的輪椅動了起來,他照例每天這個時候去樓上健身,別看他殘疾,但是身體依然壯碩,肌肉緊實,這些,在傅語沉剛來紀家的那天晚上,她就知道了。
輪椅越離越遠,隨之,是關門聲。
房間裏隻剩下傅語沉一個人了,她才可以卸下麵具,終於不用在違背自己的良心偽裝了。
愧疚感從四麵八方朝她襲來,她深感自己對不起紀亦澤,是自己騙了他。
縱然她有千般苦楚,萬般無奈。
欺騙就是欺騙。
如果她真的投靠了鄭嵐,那紀亦澤豈不是太慘了,他腹背受敵,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怪不得紀亦澤總是對自己冷冰冰的,絲毫沒有信任,他已經沒有辦法再信任任何一個人了。
他現在是籠中之鳥,而周圍都是眼睛。
唉!他真的很可憐!
她雖然也是身世坎坷,命運多舛,但是她沒有深仇大恨,還有健全的身體,還有隨時可以獲得的自由,可是紀亦澤……他什麽也沒有,他比自己還慘,可她卻利用了他,還騙了他。
傅語沉像慢慢沉入愧疚之海的石頭,越沉越深,混沌無依,整個世界除了自己,就是自責。
頭痛!一陣陣頭部的疼痛襲來,她雙眼酸脹難忍,兩邊的太陽穴像紮了無數根拔不出的針一樣。
傅語沉閉起眼睛,慢慢滑落到沙發裏,睡一覺吧,睡一覺會好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醒來。
傅語沉坐起身,捏了捏還有些脹痛的腦袋,已經好了很多了。
穿上拖鞋,像一個昨夜醉酒剛剛睡醒的人。
她來到衛生間,湊近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已經不紅了,不過還有些水腫,顯得雙眼皮特別大,有些像金魚。
怎麽辦?明天還要上班,這個樣子怎麽見人?
她眨了眨眼睛,充水的眼周讓眨眼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用冰敷敷吧,說不定會好一點。
傅語沉打開冰箱,拿出兩個冰塊,一手拿一個敷在眼睛上。
驀地,一股徹骨的寒涼之氣,順著眼眶,傳遍全身,她打了了冷戰,眼睛周圍漸漸冰麻冰麻的。
這樣堅持看了五分鍾,冰已經有些化了,她扔下冰趕緊拿起鏡子仔細瞧了瞧,似乎真的有些效果。
看來晚上再敷一遍,明天應該就會好了。
對了,紀亦澤怎麽還沒回來,她看了看四周,確實沒有他回來過的痕跡。
應該是去書房了吧。
深查自己的內心,她還是覺得對紀亦澤愧疚的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