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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朝堂之上

  遼王府書房。


  曹則軒離開主院,到了書房坐定,依舊黑著一張臉,看著下頭一點兒不懂事的褐衣男子。


  那褐衣男子見自家主子情緒這麽不好,也知道自己出現得確實不是時候,但是情況緊急啊!主子和女主子你儂我儂的時間大把有,可現在這情況,非處理不可啊!於是,等著巨大的壓力,那褐衣男子還是說道,“爺,盧蕭從洛州傳來消息,羊皮卷和黑血玉有下落了。”


  曹則軒聞言雙眸突地大變,盯著那褐衣男子。


  “說。”


  “前幾日,洛州武林大會在西秦山莊舉行。第二日,隆盛武社的社長王泰毒發身亡,第三日,西秦山莊的醉生夢死被盜,第四日,西秦山莊二少主死。而引起這些的,傳說是遊十六的胞弟,遊十七。現下,江湖已傳出遊十六是朝廷的人,指示遊十七故意攪亂武林大會,以助朝廷肅清江湖勢力。”


  曹則軒聞言嗤笑一聲,等著那人接下來的話。


  “盧蕭留在西秦山莊打探,誤打誤撞打聽到,西秦山莊的醉生夢死,其實並未被盜,反而是,當年阮家藏在西山之下的羊皮卷被盜,千年螢石和百年地龍被毀。王泰死,隻是門派之爭。韓駿死,是因其好色,幾欲對昭陽公主不軌,被四爺殺了。”


  西秦山莊……膽子不小啊!


  “羊皮卷何在?”


  “可能在遊十七,江湖三公子,風穀四怪之一的手中。因為他們均是先後一聲不吭離開西秦山莊的。現下,武林中人得了西秦令,正在四處搜查遊十七,並無多少人知道,羊皮卷之事。”


  遊十六,十六爺,曹子衿。


  這十六皇叔的身份,在皇家內部,這幾個男人之間,算不得秘密。從前,隻因為曹子衿離開玄都,四處遊曆,就是為了父皇摸清江湖態勢的。後來,父皇又給了他一支銀麵黑衛。這十年來,他可是用的很好!這江湖,明裏還是那個江湖,暗裏,卻早就被朝廷掌控。


  可是,自從曹子衿決定在玄都定居,還迎了葉府的女兒,曹則軒四兄弟就提高了警惕。對於這個同齡的十六皇叔幼時的遭遇,他們可都一清二楚。


  想起今日在楚王府書房那一場博弈,曹則軒突然慶幸自己因為葉夢岑選擇退一步離開玄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黃雀之後的獵人,才是最後的贏家。


  第二日,玄都皇宮宣政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得了皇帝的應,殿中眾臣即分派執笏微垂首。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


  循著這一聲渾厚而滄桑的聲音望去,隻見一身著藍紫官服,年近花甲,麵容消瘦,但那雙眸子,卻是透著一股武者的堅毅的人從大殿左列執笏出列,“皇上,臣有本奏。”


  “曾愛卿,有何事奏?”


  得了皇帝的問,那被稱曾愛卿的花甲老者就將笏前疊起的奏折遞給下了高台,走到麵前的祥公公手中。


  待那祥公公將曾槐手中的奏本承到皇帝手中,曾槐才終於心急如焚地說道,“啟奏陛下,邊關急報,匈奴,涼夏,鮮金一月前糾集大軍侵犯我國之邊境,來勢凶猛。沈家軍在半月前墅北不慎兵敗,沈念身負重傷,現軍中事務全由沈武暫代。戰況緊急,百裏加急,沈武奏本陛下,增派蒙北軍與南疆軍,共禦外敵!”


  兵部尚書曾槐話音一落,宣德殿中立馬唏噓聲起。雖話語不同,但驚歎的都是那匈奴,涼夏,鮮金此舉實在突然。魏國在這大陸上,可是稱霸百年,那三個小國怎麽敢貿然進軍,而且還將戰無不勝的沈家軍給打敗了?


  皇帝將那奏本來來回回看了許久,終於是在眾人的低語唏噓中,拍案喊到,“曾槐!”


  “臣在!”


  “邊關開戰此等大事發生已足一月,你為何今日才上報!”


  皇帝這一質問,眾人這才注意到曾槐之前所提的時間,一月前戰事發生,半月前沈家軍敗,這等大事,快馬加鞭,半月能傳到,也是情理之中。隻是戰事從來最緊急,半個月過去了,邊關卻是不知又是何等戰況了。


  可皇帝這般發氣,讓眾人卻是心裏沒底。


  “請皇上息怒,臣也是今晨早才接到的消息,事情緊急,臣立馬上報,望皇上明察!”


  皇帝濃眉緊蹙地盯著高台之下躬身顫抖的曾槐,忽地將龍案之上的另一本奏折“啪”一下丟到曾槐麵前,怒喝道,“沈武三日前就快馬加鞭來了捷報,在梟腸山大敗敵軍,你卻說今日收到消息沈家大敗!你意欲何為!”


  皇帝雷霆震怒,群臣更是心驚膽戰,連連躬身朝著上首呼到,“皇上息怒!”


  眾人還來不及聽曾槐的辯解,皇帝又龍聲透梁地宣判,“曾槐通敵叛國,禍亂國事,罪無可赦!即刻押入大牢,聽候處斬!”


  曾槐一聽皇帝毫無征兆地治了自己的死罪,當即攤軟跪在殿中,聲淚俱下地大呼冤枉。


  “皇上!老臣兢兢業業為官二十載,上忠君下恤民,何曾通敵叛國?!皇上明察啊!老臣當真是今早才收到消息的啊!皇上!”


  那祥公公掃了一眼殿中毫無形象的曾槐和龍座之上怒色不減的皇帝,默歎一口氣,當即朝著殿外拂子一揮。隨機不知從何處就冒出一隊身披盔甲的士兵,劈劈啪啪訓練有素地越過分立兩側的群臣小跑至殿中,不由分說地就將嚎啕喊冤的曾槐拖出大殿。


  聽著那不絕於耳的哭喊聲,眾人心中是忐忑不安,這皇帝的心思,實在太難猜。如曾槐所言,他為官二十載,十八年為皇帝掌管兵部,除去沈家軍,也就他麾下的驍騎營最是精銳,三方分守玄都,十八年未出事端。


  眾人的腦子還轉不過來,葉宗盛卻突然出列,朝著上首的皇帝奏本,“皇上,臣有本奏!”


  聽聞葉宗盛出聲,群臣又不由得斂去了適才的慌張和竊亂,調整了心情,繼續朝著龍座躬立。


  皇帝見是葉宗盛出列,那怒氣也不由得淡了三分,正襟危坐,“愛卿有本即奏。”


  得了皇帝的允,葉宗盛躬禮之後說道,“曾大人為兵部尚書十八載,所作成績朝中眾臣有目共睹……”


  還不待葉宗盛說完,皇帝當即一個截斷,麵色愈冷,話音更怒。


  “葉宗盛!你是要替曾槐求情?!”


  葉宗盛聞言立馬躬身,口上卻是依舊波瀾不驚地說道,“皇上息怒。臣不為曾槐求情!臣忠於陛下,自然堅信陛下的決定都是顧全大局,為國為民的。臣欲奏本實是曾槐去職,則兵部尚書一職空缺,軍營事繁,皇上將如何選擇新一任兵部尚書接手驍騎營,繼續維護玄都安危。”


  葉宗盛一席話,倏地點醒了眾人。


  這曾槐有沒有罪,皇帝早已心有計較,他們求情與否都一樣。隻是,這空出來的兵部尚書一職,卻是他們應該關心的!


  皇帝看著高台之下從容淡定的葉宗盛,眸色轉明,果然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最懂自己的,隻有葉宗盛。


  掃眼群臣竊竊私語的小動作,待得他們討論地差不多了,皇帝才終於平聲靜氣地朝始終站在殿中的葉宗盛問道,“葉愛卿提出此事,可是心中已有人選?”


  “臣愚魯,隻是覺得茲事體大,故而提出,然,這合適人選,臣還未想到。諸位大人同在殿中,皇上不妨聽聽臣等建議,再做定奪。”


  成功將問題拋給群臣,得了皇帝默默的讚許,葉宗盛一步不遲疑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眉目舒展地掃視群臣。


  “葉丞相幾欲偷懶,諸位愛卿可有合適的人選?”


  眾人聞言又是左右尋人討論起來,皇帝在上首見著這副情態,倒是沒什麽情緒,反倒是有些心情愉悅地看著殿外風光。


  “皇上,臣有本奏!”


  皇帝聽得殿中人聲,才徐徐眸光,看向那執笏出列的人。


  “陳愛卿有何奏?”


  出列之人乃兵部侍郎陳恪,兩瞥標誌的八字胡,襯得那張臉當真是奸滑如鼠。


  “臣舉薦葉丞相之子葉少臻為兵部尚書。”


  皇帝與葉宗盛聞言當即麵色一垮,葉少臻不過十七歲,現下還在國子監,怎麽能當兵部尚書?


  這陳恪拍馬屁也看清楚人啊!


  “陳侍郎若是沒得好的人選,就別說話。這葉丞相之子雖然年少有才,但現下不過在國子監攻學,連武舉都不曾參加,如何能做兵部尚書?”


  “文國公此言差矣!自古才幹不論年齡。葉丞相家的公子雖年幼,到其十三歲時曾到驍騎營訓兵,一待就是三年。三年裏,曾槐為尚書,就曾對葉少臻多有誇獎,其乃為少年將才!他在驍騎營的威望,可不輸曾槐!”


  “陳侍郎這話倒是讓我等同僚不懂了。你在兵部也有十多年了吧?從小兵升至侍郎,幾多辛苦自當知曉,如今這麽好的機會,你竟舍得給個毛頭小子?”


  聽得文國公這話,葉宗盛和陳恪麵上可都有點兒掛不住了。可奈何這人為兩屆國丈,其勢力之強,在某些事上,還壓著皇帝一層。如今這麽肆無忌憚地說了這想法,居心不良啊!

  “陳愛卿的舉薦朕記下了,其餘愛卿可有建議?”


  那陳恪聽得皇帝這麽說,也不能再說什麽,憋著氣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定。那文國公見狀,蔑視一眼,也悠哉悠哉甩著虛胖的身子三兩步回了自己的位子,抱肚而立。


  靜了半晌依舊無人出列,皇帝麵色倏地又變得不美好,“我魏國泱泱大地,就沒有其他人可做這兵部尚書了麽?”


  被皇帝這麽一不美好地逼問,歐陽初出乎眾人意料地出列奏本。


  看到歐陽初照出來,四位國公與皇帝均是眸色輕變。


  “歐陽愛卿,有何舉薦之人?”


  歐陽初拱手奏本,“臣以為,京禁衛侍長許琨能擔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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