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跑跑跑
對於對麵出現的人,曹子衿心底很清楚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從前還以為曹則燁是個沉得住氣的,如今,皇帝不過剛遇刺,就急不可耐地收攏勢力,排除異己。
當真是高看了他。
“告訴你主子,本王做完該做的事,自然會回京複命。”
那灰衣人聞言,鼻翼突噴熱氣,“楚王爺,玄都現在,可不是您可以回去的地兒。”
話音剛落,適才圍作一團蓄勢待發的七八灰衣人應勢抽出袖中匕首,朝著曹子衿,四麵而來,齊齊刺去。
見著前後左右分來的匕首,迎著夜光,泛出陣陣銀色寒氣,遲幼欽隻覺得心裏揪得慌,她相信曹子衿一個人的能力,但是,有黑鴉林戰西秦九女的前例,一個人,曹子衿總有法子解決這些人,可是,加上自己這個純純的拖油瓶……嗬嗬……
“啊!”
一陣強風迎麵撲來,在那匕首三寸近麵之時,若不是曹子衿抬腳迅速,遲幼欽隻覺得,自己腦門兒真的要開個血骷髏!
前後幾次躲閃,雖然曹子衿都帶著自己穩在屋頂之上,但遲幼欽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得出來,帶著自己,曹子衿應付得有多吃力。這些人的功夫路數,遲幼欽雖然看不懂,但是那一招一式無不快狠準,手上的匕首,更是被他們運用得淋漓盡致,就算曹子衿護自己護得緊,也難免被擦傷。
一陣寒光刺來,奪目而去,遲幼欽忽地腦門一亮,在曹子衿帶著自己彎身之際,果斷甩開裙角,抽出右腿腹的匕首,朝著當中就是一揮。
圍擊的眾人見著遲幼欽手中突然出現的匕首,頓時止了步子,緊緊盯著一直被曹子衿護在懷中的遲幼欽。
而曹子衿在看到遲幼欽竟將青鸞匕首拔出來之時,倏地眸色暗沉。
那停了攻擊的灰衣頭子,將目光鎖在遲幼欽手中那柄一尺二寸長的匕首手柄上,在那青鸞鳥的藍寶石眼在夜色中泛起那幽幽藍光之時,倏地大笑,看向曹子衿,連起初的半點客氣都不再有,“楚王爺,勾結絕息樓,刺殺聖上,您的罪可不小啊!”
事已至此,曹子衿也沒興致跟這幾個嘍囉解釋,隻是,遲幼欽貿貿然將青鸞匕首亮出來,這些人,恐怕就更是要下狠手了。在雙方對峙之間,曹子衿就暗地打量過這一片的地形,實在是意外,湖州竟有這麽偏冷的地方,太適合殺人不留痕跡。
見曹子衿眸色半點不變,依舊緊緊護著懷中的女人,那灰衣人也好似是明白了什麽,一聲冷笑,再舉匕首,領著其餘灰衣人,再次上前。
就在這七八人再次齊齊騰空朝著曹子衿二人刺去之時,曹子衿果斷躲過遲幼欽手中的匕首,挑中西南方向那急急衝來的灰衣人,反手迎風,踏瓦而飛,險險躲過身後的灰衣人的攻擊後,果斷挑刺那迎麵灰衣人,待一個飛腳踹飛那人,曹子衿突地一個大力,將懷中的遲幼欽朝著前頭猛然一拋,而後,轉身迎敵。
遲幼欽隻見著自己被曹子衿這麽突然一拋,便脫離那攻擊圈。然而,前頭漸漸臨近牆頭,遲幼欽隻得緊緊閉上眼,相信曹子衿,相信曹子衿,相信曹子衿!
臨牆七分,從那牆體側麵,果然飛出一陣強風,而後,攔腰一隻大掌,穩穩將遲幼欽打轉抱住,轉身隱入那牆體。
待遲幼欽貼著那轉角屋簷站定後,才看清,自己麵前的人,好生眼熟。
“承玨,守好她,我去去就來。”
“師叔小心。”
兩人交談完,那救下遲幼欽的男人,又提劍果斷離開這隱蔽的牆體,朝著外頭被圍攻的曹子衿而去。
看著遲幼欽緊張地扣著牆體看著外頭的戰況,宮承玨也不說什麽,隻守在一旁,定定看著外頭的戰勢。沒了遲幼欽的絆手絆腳,又有了劍修的幫忙,曹子衿顯然是遊刃有餘了。隻是,那幾個灰衣人訓練有素,似乎,對曹子衿的套路很是熟悉,就算劍修從中挑破攻勢,他們也能迅速組織,再次集中力量對付曹子衿,遙遙看著曹子衿幾處負傷,聽著那嗞啦啦的衣碎聲,遲幼欽的心就揪得跟個氣球似的,隻怕輕輕一點,就會爆破。
“你……要不,你也去幫他們?”
“你以為我不想?”
聽得這話,遲幼欽不禁回頭看向這高自己大半個頭的少年,隻見他緊緊握著手中長劍,過分沉穩的眸子,微微上抬,緊緊盯著這牆體之上,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突地,還不待遲幼欽心裏那一聲“咯噔“落,牆體之上的屋簷處就猛地飛出一灰衣人,手中的短匕首,直直朝下刺來。
然而,那人卻好像是沒料到還有宮承玨的存在,在遲幼欽頭頂三尺處,果斷被突然抽劍上提的宮承玨嚇得連忙側身翻走。乘空之時,宮承玨果斷提著遲幼欽的肩頭,將她拎到屋簷之下,朝著人多的地兒,迅速逃走。
被宮承玨揪著狂奔,雖看不清後頭人,遲幼欽卻感覺得到,那人就在身後。在這樣的情況下,遲幼欽隻想到一個場景,一個人在前麵跑,一個人在後麵追,然後,那人將手中的匕首長甩而出,匕首穩準狠地沒入前頭逃竄的人背部,而後,翹辮子!
不禁一個冷顫,遲幼欽還當真覺得自己的後背被人瞄準那般,隻在這初冬的夜風中,嗖嗖地發涼,似乎,連那匕首會刺過來的位置,都感受得明明白白。然而,待遲幼欽從自己的幻想中回過神來之時,宮承玨已拖著自己,到了人數眾多的地兒,定睛一看,還是之前,那所謂的猜燈謎的地方。
混入人跡之後,宮承玨才慢慢緩了步子,左三右五,很快便錯開那追蹤之人。
“想不到,你挺能跑的。”
看著身旁這同樣麵不紅氣不喘的少年,遲幼欽隻無聊地微扯唇,定下心思來想想,那青鸞匕首,難道還真是絕息樓的東西?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五湖客棧。”
剛一說完,遲幼欽就扯住宮承玨的袖口,在宮承玨回頭之時,定定迎上宮承玨的目光,“你……陪我隨便逛逛,等他們,成不?”
對於遲幼欽這個要求,宮承玨的腦子裏,隻閃出來四個字,水性楊花。
“小爺沒空。”
沒想到宮承玨會拒絕得這麽幹脆,遲幼欽竟一時啞言,但是,獨自回五湖客棧,絕對不要!要是再被那衝動得到楓六逮到,遲幼欽敢打保票,她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那個……“撓頭想想,遲幼欽也實在想不到,自己還能去找什麽人,關鍵時候,遲幼欽才發現,交際圈的重要性!
“那個……他們會不會打得差不多了?要不,你帶我回去吧?”
蔑了遲幼欽一眼,再掃一眼身旁的人群,宮承玨突然拉著遲幼欽,閃進一旁的小巷,又是一陣狂奔,這一次,卻是好像沒有挑對地方,窄窄的巷子,暗淡的燭光,一閃之間,果斷到了死胡同。看著那麵牆,宮承玨無奈吐了口氣,將遲幼欽推到身後的死牆角,而後轉身,橫跨巷道,看著巷子外,果斷發現他倆的灰衣人。
“小兄弟,交出那女人,我不和你打。”
“那女人跟你什麽關係。”
“小兄弟這麽說,就是不肯交了?”
“我為什麽要交,要帶走,自己來拿。”
淡淡說罷,長劍橫舉,透過劍鞘,宮承玨緊緊將目光鎖在那人身上。
這些人的功夫套路,不是江湖人的一套,頗有些官家手腳。真是不知,劍修為何要插手朝廷的糾葛,但是,既然插手了,就插到底,這是他們雪山派的性子。
雙方都沒有退讓的勢頭,那麽,就隻有一個法子,武力解決了!
於是,縮在牆角的遲幼欽,又一次,看到了刀光劍影下的撕殺戰。一對一,兩人雖套路不同,但是每一招,都攻其下盤,而讓遲幼欽更驚詫的事,幾個回合下來,宮承玨一直未拔劍,憑著那長劍劍鞘,就將對手壓製得步步被動,若不是時機不對,遲幼欽隻想拍手叫好。狹窄的巷子,兩人打得乒乒乓乓,擦過那牆體,發出刺耳的呲呲聲,趁敵不備之時,宮承玨突地加大腳下功力,突然近身,提起劍鞘,朝著那灰衣人胸口就是狠狠一撞。
“噗!”
一個側身翻上牆,而後三跺步,旋身落地,看著地上那一口染了塵鮮血,宮承玨果斷提劍而出,朝著那人便是直直一刺,在那人瞠目結舌不可置信之間,毫不猶豫地抽回劍,待拭去劍上的淋淋鮮血後,果斷收劍入鞘。看著那人死不瞑目中透著的恐懼,宮承玨隻默視地轉過頭,卻發現牆角的遲幼欽,麵目呆滯。
正欲回身去瞧瞧遲幼欽時,身後突然想起了聲喚,“承玨。”
再回頭,宮承玨便瞧見劍修和身上負了幾寸傷的曹子衿急急跑來。待那曹子衿急急錯身跑到牆角那女人身旁安撫那女人時,宮承玨果斷提步,跨過地上那尚有溫熱的屍體,走到劍修身旁。
“師叔。”
劍修自然是看到了那屍體,這些人,確實是不能留,隻是,這孩子,未免殺戮心太重。
“走吧,回莊。”
於是,二人不在管小巷之中的兩人,走著他們自己的路。
“師叔,那兩個人,是什麽人?”
“莊主的客人。”
“可是,他們是朝廷的人。”
“承玨休要胡說。”
“師叔,那我問你,那人後來使得功夫,怎麽會是我們雪山派的劍術?”
聽得宮承玨這話,劍修突地步子一頓,長歎一口氣,曹子衿的身份,他也懷疑,可是,怎麽可能呢?
二十多年前,自己和師兄石華一道離開雪山派,而後,分道揚鑣。後來,隻是聽說,石華有了一個兒子,被送到了雪山派,而後,帶著自己的小舅子再次離開了雪山派,從此音信全無。
“待他來了祁水山莊,師叔陪你,再試他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