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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風霜往事(一)真身

  連景秀與司馬烈緊挨著,聞聲連忙將司馬烈向後一拉,寶劍橫過「叮」的一聲脆響,幫他擋開了那毒蟲接下來的攻擊。


  與此同時,連景秀「咦」了一聲,又將手重在司馬烈身上摸了一把,登時氣得鼻子都歪了,罵道:「奶奶的,就你聰明,你怎麼不去死?咬你就對了!」回手點了司馬烈穴道,將他扔在一旁。


  蔡沐陽急道:「你幹什麼?」


  連景秀余怒未消,罵道:「問個屁問,我們是來給你師兄弟出頭的,你那寶貝師弟,他到好意思扯了衣襟去蒙頭臉,難道我們都死了,越常棄便會放過他不成,真他娘的白痴!」


  蔡沐陽登時說不出話來。


  此時四人都聽到司馬烈「哼哼唧唧」地發出一種似渴望又似痛苦的呻吟,急促的喘息一時竟壓過了騷動的群蛇,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令大夥都十分尷尬,尤其兩個小的更是面紅耳赤。


  連景秀罵了一聲,抬腳踢過去,這麼黑他可找不準司馬烈的啞穴,腳上用力,直接將人踢暈了過去。


  上官璇介面道:「你不用罵了,他這就會去死。這毒蟲小的時候毒性輕,說不定還有辦法可想,現在長了十幾年,不知別人,反正我是救不了他的。」


  上官璇都救不了還有誰能救?大家心中一懍,都知道司馬烈完了,更擔心下一個便會是自己,都閉上嘴大氣也不敢出,全部心神聽著動靜。


  越常棄便如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在洞外大聲叫道:「你又知道,小賤人,快說實話,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


  上官璇沒有搭理他,暗忖:「我還想知道你從哪裡學來這麼多毒術呢。」


  可這麼幾次三番下來,上官璇不說,越常棄已經自己找到了〖答〗案,幾人聽他突然用一種恍然大悟的口氣道:「齊氏兄弟竟敢騙我,原來《無疾神篇》是落在了你的手裡。」


  上官璇大吃了一驚,幸好此時那毒蟲攻擊的是別人,這句在他人聽來沒頭沒腦的話卻像大鐘一樣轟然在她心中敲響,頓時她也明白了這越常棄究竟是什麼來頭。沈風!她這位陰狠的大師兄竟是沈神醫那位失蹤的獨子沈風!


  只聽越常棄在洞窟外冷笑了一聲,說道:「沒錯,一定是這樣!只有他知道我這神蟲的脾氣本性,他看不上眼,還起了這麼難聽的一個名字,我就說除了他沒人會知道!」


  上官璇覺著越常棄嘴裡的這個「他」應該指的便是沈無疾。可本是親生父子,何至於如此冷漠?


  隨著她想明白了越常棄竟是沈風,一時她心裡很多的疑問都有了〖答〗案,這便是齊氏兄弟猜測打聽沈無疾死因的人應是沈風,而冷善最終否認的原因「犬馬堂」必是當時認出了越常棄這位華山首徒。難怪越常棄用毒的手段勝過白翎倜,而又精通機關之術,至於越常棄為什麼會去殺了「金雕」彭白,她大約也想得通。


  可隨即卻有一個更大的疑團浮現在上官璇的腦海中,越常棄是沈風的話,自己的師娘,他口中的香兒,又會是何人?


  突然之間,上官璇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想,她不顧得細思究竟,大聲地問越常棄:「你是沈風,是不是?那我師娘是誰?是不是雲霜?」


  洞窟外登時沒了聲響,而此時上官璇身側的蔡沐陽卻驚呼了一聲:「小心!」


  原來上官璇心神紛亂之下,被那「嗔妒」撲到了近前仍未發覺。


  這一撲幸好是沖著她握劍的那隻手掌去的,上官璇的手已經感覺到了那毒蟲帶起的熱風,匆忙之間不及再掉轉劍身,只得以劍柄擋了一下,不知磕在「嗔妒」什麼位置,慌亂之下竟未將它磕飛出去,上官璇只得又擋了一下,還是蔡沐陽聽著不妙,橫劍過來幫她將那東西挑飛出去。


  第二下的時候,上官璇只覺著手背上一燙,她竟還有心思去想,大約是被那毒蟲的尾巴掃中了,只要不是咬傷,應該不太要緊。


  此時餘人聽著聲音不對,急忙詢問,便是連景秀也問了一聲,語氣中透著擔心。


  上官璇這才想起后怕,剛才那一瞬,真是生死差之毫厘。突然之間,她心中猛然一動,口裡驚叫一聲:「糟糕,咬中我的手了。」


  那三人想都沒想過這種時候上官璇竟會騙人,登時都是一陣絕望。


  上官璇可不比司馬烈,幾人中間只有她懂毒能醫,她若有個好歹剩下三人對上越常棄,更加沒有活路了。就不說這個,她與三人的關係也親近,哪怕便是連景秀,此時明明知道上官璇在旁邊很危險,竟也下不了手去點她的穴。


  上官璇心急如焚,自己誘餌都下了,越常棄怎麼還不接鉤呢,他再不搭腔,難道自己竟要學師叔司馬烈發出那羞死人的聲音不成?

  還好此時洞外的越常棄終於有了動作。他先是打了個呼哨,接著蛇山上方的小洞中,不知什麼東西紅色亮光一閃,隨即而熄。


  洞內漸漸靜了下來,連暉鬆了口氣,道:「那東西好像走了。」又問上官璇道:「你怎麼樣?」


  上官璇只得先應付他道:「我服了葯,暫時沒事,不過你們都離我遠一些。」


  越常棄的聲音響起:「哈哈,你剛才說別人頭頭是道,怎麼臨到自己就糊塗起來了呢?怎麼樣,小師妹,咱們現在可以談談了吧?趁你現在還清醒,否則一會兒發作起來,你身邊可是就有三個男人呢,到時再後悔可也晚了。」


  連景秀插言道:「別聽他的,一會兒實在不行,我就封住你的穴道。」


  越常棄笑得有些揶揄:「那你可就害了她了。難道你們要眼看著她yu火焚身而死不成?其實我師妹長得還不錯,你們幾個便笑納了吧。」


  蔡沐陽聽他越說越不象話,大聲喝止道:「放屁,大丈夫可殺不可辱,秦師侄,女子在世,貞字當頭。大不了我一劍殺了你……」


  上官璇不待他說完,大聲急道:「我與你談。你先放他們三個出去,我不要和他們呆在一起。」


  此言一出,越常棄哈哈大笑,道:「好。難得你這般痛快。」


  緊跟著,那小洞外邊突然響起了一陣異聲,這聲音不知是由什麼東西發出,尖銳之極,聽得眾人頭皮發麻,洞內群蛇起了反應「噝噝」應和。隔了一陣,聲音漸漸止歇,越常棄道:「好了,你們可以點火照亮了。」


  上官璇怕在火光下露出破綻,忙悄悄伸左手在右手手背上做了個傷口,又將下唇咬破,運功逼出了一身的透汗。


  連景秀晃亮幾人身上所攜的最後一個火摺子,大夥自是第一時間去看上官璇,一見之下登時都大為擔憂。


  只這一小會兒的工夫,上官璇額頭的秀髮已經全被汗水浸濕,微弱的火光下,眾人只見她手上鮮血淋漓,臉蛋緋紅,更將下唇咬出血來,顯是毒性發作,忍得十分辛苦。


  蔡沐陽有些不忍,暗忖:「到了這般境地,你何苦定要堅持著活下去?」但上官璇終不是自己的女兒,他也只能幹看著。


  連暉猶豫道:「你……」他本就不是個有大主意的人,面對著如此複雜的情況,心中早就一團亂麻,不知該同上官璇說什麼才好。


  上官璇聲音微顫,道:「蛇都退了。」


  眾人這才發現,整個洞窯之內,現在竟是一條蛇也不剩,原來那一小座蛇山下面,露出一塊圓形的石板來。


  越常棄似是有辦法看到洞窟內的情形,半天沒有作聲,這會兒才道:「小師妹,怪不得香兒對你一直另眼相看,你確實與她有些像,你們都很能忍。」


  他頓了一頓,又道:「我答應你,將你和他們分開,不過不需要放了他們,你看見那塊石板了吧,你去掀開它,有條秘道,你自己一個人下去。」


  上官璇裝作手腳癱軟的樣子慢慢走過去,連氏叔侄和蔡沐陽在身後一齊喊她小心,有越常棄在旁窺視,她不敢多做表示,只神情複雜地回頭望了三人一眼。


  幾人距離石板也不過五六步的距離。上官璇走到近前,故意踉蹌了一步,手撐石壁站住,口裡輕喘了一聲,道:「你先給我想想辦法,不然我沒辦法和你談。」


  越常棄笑道:「也是。你等一下。」


  隔了一會兒,自那小洞彈進了一顆黑色藥丸來,越常棄道:「這葯香兒吃著沒什麼效果,不知你會如何?」自從知道上官璇被那毒蟲咬了之後,越常棄的態度到難得的和善起來。


  上官璇哪敢吃他扔進來的葯,她故意如此說,是為了免除越常棄的懷疑。當下過去拾起來,攥在手心裡。


  石板十分厚重,連景秀過來幫她挪開,下面泛上來一陣潮濕的霉氣,連景秀表情陰沉,終於什麼也沒有說,只將手裡的火摺子遞給了上官璇,將身體讓在了一旁。


  上官璇不敢多看連景秀,劍交左手,右手接過火折,向下照了照,見到石階,邁步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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