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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風霜往事(二)出路

  石階很長,上官璇心中默數,走到三十七級時火折熄滅,一切重歸黑暗。


  她在那級石階上站了片刻,定了定神,剛才目之所見,至少還有三四十級石階,上官璇摸索著繼續向下。事到如今,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看看會不會有轉機。


  六十九,七十……七十五,到七十五級時,石階到底,這裡有一個不大的平台,不知是做什麼用的,上官璇摸著石壁,走出一丈遠,腳下一空,跌落一人多高,重又著地,這一回前面竟是死路。


  上官璇覺著越常棄不可能只是困住自己了事,重又將面前的石壁摸了一遍,果然這回摸到了石門的縫隙。


  上官璇試著將門推了推,石門打開,自裡面竟然透出了一絲慘白的微光。


  依稀可見門內桌椅俱備,桌子上不知什麼東西正發出微弱的光亮,上官璇走近,只見桌子上擺了個玉盤,裡面放著幾顆蛇眼大小的珠子,發光的正是這些珠子。


  上官璇借著微光,看到一旁放著油燈和火鐮,將寶劍擱在桌子上,拿起火鐮打著了火,將油燈點上,眼前這才真正的亮堂起來。


  這個房間不知多久沒有來過人,連油燈上都是厚厚的一層灰塵。細說起來,房間里的布置到與越常棄在石樓峰上的住處幾乎無二,床上也有被褥,一看便是很長時間無人收拾,散發著一股霉味。


  上官璇拿著油燈將屋裡打量一番,暗想看樣子這密室只怕十九是當日越常棄和師娘的幽會之所。師娘去世,這裡也就沒人來了。


  越常棄若是沈風,師娘究竟是不是雲霜?可是張牧當日親眼所見,雲霜已死,她又怎麼會復生,還性情大變來到了華山?可若不是雲霜,還有哪個女人會讓沈風如此瘋狂?

  她正胡思亂想,突然聽到了聲音。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上官璇心中懍然,這個時候,來的必是越常棄。


  聽聲音,他竟不是由石窟那邊過來的。看樣子在這石屋的另一邊還有機關密道存在,不知又會通往哪裡。


  果然,越常棄的聲音響了起來:「師妹,來了沒有?我知道你肯定已經到了。」雖然隔著牆壁,卻並沒有隔絕聲音,越常棄說的話十分清楚地傳進來。


  「我太好奇了,你會猜到我是誰到也罷了,竟然連雲霜都知道。是齊氏兄弟告訴你的?他們到什麼都和你說。怎麼樣,你感覺如何?呵呵,有沒有寬衣解帶,衣衫不整啊?」


  他停在了一牆之外,似乎並沒有進來的打算。


  上官璇心中一動:他果然承認了自己是沈風。


  在這會兒之前,上官璇心裡還是一團糟,走一步看一步,現在卻突然有了個念頭,叫他進來,制住他!只要他不放『嗔妒』出來,論武功,自己只怕還要比他強些。


  於是上官璇提劍走到了牆壁一側,有氣無力地道:「你的葯還不錯,我就是渾身沒有力氣,你進來說話吧。」


  誰知沈風聞言卻哼了一聲,道:「怎麼,想勾引我?我可不上你當。香兒活著的時候,就老拿你說事,好像我會看上你似的,若不是《無疾神篇》竟然落在你手,我又怎麼會讓你單獨來到這裡。」


  上官璇氣結,又聽著沈風頓了一頓,咬牙切齒道:「我要讓那姓鐵的狗賊親眼瞧瞧,他殺我愛侶,我便讓他的女人人盡可夫,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翻雲覆雨,成就好事。」


  看這意思,沈風竟是毫無進屋來的打算。


  上官璇只得深吸一口氣,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問道:「你將他們三人如何了?」


  沈風悠然道:「他們三個,現在還是老樣子,至於他們呆會兒會如何,就要看你的表現了。你也別想他們會下到密道里來,我讓那些蛇又回去守著入口了。哎呀,險些將咱們那師叔忘記了,我得想辦法把他弄上來,晚了可就活活憋死了。」


  上官璇心中有些失望,但好歹五叔他們都還活著,她可不相信沈風會去救司馬烈,道:「你會有這麼好心?」


  沈風輕笑道:「我記得他有個女徒弟,回頭將他們關到一處,我要召集華山門人,讓他們都親眼看看他們的司馬師叔是何等的老當益壯,風流快活。」


  上官璇沒想到他會如此卑劣下作,道:「他已經要死了,你還要令他名聲掃地,成為華山派的罪人。」


  沈風輕輕哼了一聲,道:「你若不乖乖聽話,我就將你也和他們關到一起。床頭有紙有炭筆,你抓緊時間將《無疾神篇》寫出來給我,那是我沈家的東西,我必須要拿到手。你寫完了我就放你離開華山,你想找誰便找誰去,哪怕是找那姓鐵的都行。怎麼樣?」


  上官璇嘆了口氣,道:「我這樣子,這輩子也就完了,不如一死了之,又何必要趁你心意。」


  沈風對上官璇的心性有所了解,聞言不疑有它,出言勸道:「這又何必?那姓鐵若是真的愛你,是不會怪你的。你看,我這不也沒有怪香兒。」


  沈風若一直不露面,再這麼交談下去必會露餡,上官璇心中焦慮,停了停,道:「我口渴得很,你先給我拿杯水喝吧。」


  沈風默了一默,道:「喝水是沒用的。你要是忍不住,我就給你送個人來。你看那連家的小子怎麼樣?與你年紀相當,長得也還可以。」


  上官璇聞言簡直死的心都有了,一邊又暗暗慶幸方才未真被那可怖的毒蟲咬中,趕緊回絕:「不用了。」


  沈風善解人意地「呵呵」笑了兩聲,道:「忍著也不是辦法啊。我想想,香兒當年忍了多久?第一回是四天零兩個時辰,後來,她竟敢自己跑掉了,那次還吃了我配的葯,也不過清醒了十來天,到後來還是便宜了華子峰那畜生。」


  他說得輕描淡寫,上官璇聽著卻悚然而驚,她此時再無懷疑,厲聲叫道:「香兒,什麼香兒?我師娘分明就是雲霜,她根本就不喜歡你,她愛的是白荼,她為白荼殉情,你救活了她,她不肯從你,你竟然用『嗔妒』對付她,你還是個人么?一個女人這般活著,化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正因如此,齊氏兄弟和張牧記憶中天真單純的雲霜,最終變成了眾人眼中**狠毒的婦人。


  上官璇想明白了,突然間淚如雨下,她有些恍惚地想也許師娘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的才是當年殘存的溫柔賢淑吧。師娘是真心希望自己好的,裴巒風當時肯定是聽錯了,不然她為什麼會傳給自己《麗人心經》,那是白荼用「雪瀾」同連孤雁交換回來的鳳紋心法啊,白荼最終為此丟了性命,那是她與白荼之間最重要的聯繫了,她卻傳給了自己……


  牆那邊傳來「咚」的一聲響,似是沈風突然撞在了牆上。


  接著他大聲叫嚷著反駁:「胡說,賤人,你放屁!誰告訴你的,嗯?誰敢這麼胡說八道?香兒明明愛的是我,她親口說的,她心裡只有我一個,她從一見到我就喜歡我了。香兒才是她的名字,雲霜不過是她隨口編出來騙他們的,她只告訴我了一個人。白荼算是什麼東西,一個小偷,一個狗奴才!他憑什麼敢跟我搶女人,他偷我沈家的東西去換了大華陽丹,香兒不過是感激他才一時胡塗做了傻事。齊氏兄弟敢如此顛倒黑白,真是活膩味了,莫非以為我找不到他們?不對,不是他們,他們根本不知道香兒與那狗奴才的事。你快說,是誰?難道是沈無疾那老不死?」


  上官璇淚眼中帶著驚駭,聽沈風隔著牆咆哮,她心中猛然一動,道:「你真想知道?」


  沈風逼迫道:「說!莫非你以為還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上官璇心頭「砰砰」而跳,口裡道:「是張牧說的。當年他和白荼都是萬通手底下的錦衣衛探子,他說,他親眼看見白荼毒發,七孔流血,雲霜為他吞了巨毒,殉情而死。」


  沈風可不像齊氏兄弟,聞言立時便想起了張牧是何人,上官璇說得如此詳細,自不可能有假,他咬著牙恨恨地道:「這姓張的竟然沒死,他現在何處?」


  上官璇道:「他還在朝里做官。」


  沈風「砰砰」在牆上砸了兩下,那牆壁異常結實,竟然連泥灰都沒有向下落,上官璇聽著沈風厲聲罵道:「姓萬的狗賊,殺父奪妻,真是欺人太甚!」腳步「咚咚」,他人氣急敗壞地走了。


  上官璇聽沈風走遠,鬆了口氣,立時蹲下身沿著這面牆壁摸了個遍,絲毫不見開有暗門的跡象。


  上官璇不死心,移燈過來細看,果然這面牆渾然一體,竟是連條縫隙都沒有。


  她心頭焦慮,暗忖:莫非真的沒有機關,所以越常棄才一直沒有進來?


  但隨即她便自己將這想法推翻,若無機關,聲音傳過來不可能如此清晰,而且他建這密室,一處出口在自己房間,肯定亦有一處出口方便師娘進出。只是這出路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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