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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 告別

  比我的大了幾乎四五圈的一隻碗里裝了滿滿一座米飯山,我表情難看地瞅瞅雪傾舒:「鬼面,你能吃得下這麼多?」瞥了眼裝飯的容器里僅剩下的一小碗米飯,早知道就多做些了。


  雪傾舒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來,但觀其吃飯的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他說:「其實一直沒有告訴你,我食量很大,幾乎達到驚人的程度,雖然我每一頓都吃的很多,但其實誰也不知道,至今我也沒吃飽過,這就是你想探明的,我骨瘦如柴的原因。」


  我一手捏著筷子放在嘴邊,小嘴巴張得老大,驚不可言,剛吃進去的米飯在面前灑了大半,形象著實狼狽,等回過神來,急忙把口中剩下的米飯吞進肚子里,不可思議道:「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你這樣的人呢。」天,這不是比豬八戒還那啥么,人家豬哥哥還一頓吃飽三天不餓呢,他乾脆就沒吃飽的時候。


  瞅瞅他那一座雪山似的米飯:「那你吃這麼點,豈不是在忍受著極度飢餓?」


  雪傾舒點頭:「但通過這麼些年的修行,我已經能夠運用法術克服一些,吃五分飽便不會有飢餓的感覺。」


  五分飽……那跟某些忍飢挨餓減肥的女人有何區別,也難怪他這般瘦了,不過說真的,瘦成他這樣還能擁有如此完美身材的男人,真的是少之又少,看看那小屁屁,戳根棍棍進去絕對桃色誘人。


  咳咳咳,我咋一點子同情心也木有捏。


  有些同情起他來,把碗中剩下的飯推給他:「這個你也吃了吧,一會兒我再去做。」


  而雪傾舒又把碗推了回來:「我餓了等一下在去昰宿山的路上自然會想辦法,做一頓飯不容易,特別是你這種從前根本不會做飯的,生火我知道,看起來容易實則困難無比。」抬手替我拭去鼻尖上一團灰黑的污漬,此時的我們,很像相濡以沫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忍不住噴笑。把菜盤裡最大的一塊肉夾給他:「就不信你吃多少都吃不飽,我一定想辦法把你養得胖胖的。」賭咒一般。我的樣子嚴肅中有著小玩笑,但話中內容確實是我現在心中想要幫他完成的。


  雪傾舒苦笑搖頭,並未打擊我,而是學著我的樣子也給我夾了塊肉,一塊徹徹底底油膩膩的肥肉。一看就毫無食慾的那種。嫌棄地把放到我碗里的肉夾到他的米飯「雪山」上,厭惡道:「這麼肥,誰吃得下!」


  雪傾舒一口將其塞進嘴巴里,斯文且又快速的把一塊還在滴油的肥肉消化掉。轉眸頗有種挑釁意味道:「我吃下了。」


  聳肩撇嘴道:「你非人類,吃下去也是正常的。」


  雪傾舒哼道:「你以為你是人么?你與我是同類,我想你不會不知道。」


  我頓時語滯……從前的確聽成秋碧提過。說僵獵乃是旱魃一族的一大世家,但由於厭惡出身不正的低等旱魃而棄黑暗之城來到人間與黑暗之城的交界處生活,聽雪傾舒的意思,看來這是真的。


  我很可以用他自身吃多少都不飽這個毛病來人身攻擊他一下,但我自己也說了。這是人身攻擊,想想還是算了,悶頭吃飯,一頓飯吃下來,我吃的比昨晚上還少。雪傾舒覺得過意不去,臨離時承諾道:「我午後回來會給你帶些人間的小吃。還有,我離開后落塵一定會來,不要給他開門。」


  我說:「不開門……他就不進來了?他可是神仙。」人間的小吃,這個對我確實極具吸引力,話說都有一年沒做人了吧,人間現在都吃些啥子捏?

  「門上有我特設的結界,就算是他和姜九黎一起發功,只要你從裡面不給他們開門,任是誰也進不來。」


  我沒事就喜歡挑刺,這時亦不忘反駁他的話道:「那你說的那個能幫我恢復記憶的人呢?他也進不來?」嗯……我真的不想挑釁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習慣習慣。


  雪傾舒神色一頓,肢體動作僵了僵:「……他除外,而且,他現在不會出現在這裡。」


  「那他現在會出現在哪裡?」打破沙鍋問到底。


  「他現在在……我不會告訴你的!」語罷轉身,狠狠摔門而去,關鍵時刻,他還是發現了我在套他的話。


  雪傾舒走後不久,果然,茅屋的門被敲響,頻率不急不緩,聽隔在外面的呼喚聲,正是落塵。


  「葉葉,你在裡面嗎?給我開開門。」


  起身穿鞋走到外間,手指觸碰到栓門的門栓,躊躇了下,但還是把門打開。外面已經雪霽天晴,一輪碩大的金色太陽高高掛在東方的天空上,還是早晨,這陽光顯得乾淨和洒脫,照在厚厚的雪被之上,被反射出冰晶鑽石般的光澤。


  在屋子裡待久了,一時無法適應這麼強烈的光線,微微眯眼,待看清眼前的落塵,他已經過門而入,反身將耀目的白色光芒掩在木門之後。


  我說:「這麼好的天氣,要是能出去走走就好了。」


  落塵臉上浮現起一絲歉意:「我們現在正被追捕,若是貿然走出這間屋子,很有可能被發現,雖然姜九黎不會做出迫害你的事情,但一定會逼迫,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脅迫。」


  我微微頷首:「是啊,如果這次被姜九黎抓回去,他一定會把我看得緊緊地,就像是對待一隻籠中小鳥,沒有自由可言。」心中立時因為想起姜九黎而感到悵然,轉身看到落塵脫下他那雪白的披風,在見到他裡面的一身白衣時,我差點沒把眼睛抖出去,都說了不讓他穿這身白皮!


  剛想呵斥,就見落塵搖身一變,勝雪白衣立刻被一件淡綠色長衫所代替,他抬頭微覺羞澀道:「在外面怕被姜九黎的暗哨發現,所以就得穿著和雪一樣顏色的衣服,我的隱身咒不是那麼精湛,很容易被姜九黎察覺。」


  原來如此,我倒是誤會他了。搖了搖手,覺得蠻不好意思,岔開話題道:「你吃飯了么?」好俗氣的一句問候語。


  落塵捋順因為雪水而糾結到一處的雪白髮絲。搖頭道:「沒有,不過我是神仙。吃飯只是一種生**驗,吃不吃對於我來說都無大礙。」


  聽到他這麼說,我只好輕輕應了聲:「哦……」但很快就有一道閃電從腦海間劈過,我驚喜道:「就是說,神仙不用吃飯了!?」


  落塵不解於我為何突然如此激動。點頭訥訥道:「可以這麼理解。」


  我說:「你知道雪傾舒有吃多少糧食都不飽的病症嗎?不如就讓他修仙,成了神仙,他豈不就不用吃飯,也感受不到餓覺了嗎?」


  落塵向前走了幾步。坐在桌邊,思索片刻,道:「說的倒是不錯。但理論上行不通。」


  「嗯?為什麼行不通?他的法力那般出神入化,修成仙體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落塵說:「你也說了,他的法力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仍沒有修成正果,原因在於他不屬於人族。而是旱魃,他本性崇尚血食,也就是性本惡,神仙貴為良善,他卻追逐狠惡。若是他能拋棄假醜惡,用真善美自律。或許有朝一日,他能修成正果。」


  我眉毛擰緊:「我不覺得他有多狠毒惡劣,而且恰恰相反,我覺得他為人好得很。」


  「那只是你覺得,」落塵反唇相譏,不過語氣柔和,並未觸及我的底線,「在旱魃眼中,他就是地獄修羅,而在其他人眼中,包括我,就像你說過的,他是殺人狂魔,雖然他殺的人都有一個該死的理由,但人活一世,本就不容易,經由投胎轉世,要經過多麼漫長一個歷程,他說殺就殺,這不僅血腥,而且給地獄判官也帶來不小的麻煩。如果單憑他這樣作為下去,七界早晚會被他擾亂。」


  「但他說過他的許多做法都是為了讓七界平衡……」


  落塵一聲嗤笑打斷我的話:「不要被他的一面之詞所惑,世間萬物皆如螻蟻,他區區一個僵獵,只是為了那個平衡做了些貢獻,要維持七界的平穩發展,離不開所有生靈的共同努力。」


  我說:「你說的倒不無道理,不過雪傾舒我行我素慣了,和他相處,其實他是個直脾氣,而且性格倔強,只要認定的事情基本上誰說也不能改變,他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就讓他兀自這樣認為下去吧。」七界平衡,平衡平衡,任何事情到了一定程度都要保持平衡,否則就會垮塌消隕,或許這個世界少了雪傾舒真的沒什麼,但是我知道,黑暗之城沒有他,一定會與人間陷入混亂。


  落塵也附和地點點頭,隨即臉色微紅的向我伸出手來,我不解,疑惑地看向他。他半垂著頭,坐在椅子上,另一隻手放在膝蓋處,捏的很緊,骨節都泛出一種突兀的瑩白色,看起來他很緊張。


  伸向我的那隻手朝我勾了勾手指,低語道:「把手放進來。」


  他這樣忸怩,我感覺也挺不自在,想了想,還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他收起手掌胳膊用力,我一個旋身就坐到了他的腿上,背對著他,滿臉全是驚悸,他他他他……果然是色鬼附身了。


  從后攬住我的腰身,然後將頭貼靠在我的背脊之上,因為外面的風雪,他臉上薄涼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遞過來,不舒服地動了動,見他絲毫沒有鬆懈的意思,也就任由身體向後靠在他身上。


  兩人在一間暖意融融的小屋裡就這樣相靠而坐,一直過了半個時辰,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甚至落塵在穩定了這個姿勢后,一句話都沒和我說過。


  「落塵?」忍受不了坐骨神經突突地亂跳,我不得已打破這份靜謐,「你要是想就這麼坐著,咱們可以先換個姿勢。」


  落塵咕噥了一句,我沒聽清,慢慢把頭側轉向他,這才看到,他一雙眼睛緊緊閉著,鼻息平穩,嘴角微微向上彎著,居然睡著了!

  我噗的一聲肺血噴涌而出,我都快成石雕了,他居然給我睡著了!圈的,我的肺泡啊。


  一巴掌拍醒他,我怒吼:「不許睡。你給我起來!」從他身上彈跳而起,坐到不遠處的土炕邊。他的心是有多大呀,也不怕雪傾舒回來把他堵個正著,要知道,雪傾舒離開時可是特意囑咐的,要是落塵敲門。絕對不能給他開,犯錯誤他一個人就夠了,但現在牽扯到我,就絕對要謹慎。


  落塵睡眼迷濛。疲倦道:「我都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了,你……你就讓我睡一會兒……」


  我一怔:「你沒事在外面守什麼夜?」


  落塵臉色薄紅:「昨天被雪傾舒驅逐出去,我就沒有走。等得就是他離開,沒想到他今早就出去了,這機會難得。」


  我說:「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幹嘛要守在外面。」


  「我、我……」落塵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樣真的和最初見到他時大相徑庭,「我……想見你一面……」聲音很低。但足夠傳達到我的心底。


  心驀地一緊,我不自在地攪起手指,真的不敢想象,他居然對我說出這種話,對於他來說。這已經是最大SIZE的情話了。在我無法探究的過去,我和他。究竟有著怎樣的糾葛?

  想起曾經做過的那個夢,好似和谷妖嬈、雪姬打賭,我去調戲落塵,然後……夢境就消失了,那是一個片段,第六感告訴我,那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一個現實片段,除了這一個不能說明任何問題的片段,對於落塵,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唉——你讓我怎麼辦?

  愁苦地看向落塵,落塵被我臉上的神情驚到,急忙上前詢問安撫道:「是不是我的話帶給你壓力了?我不想……你可以當做我什麼也沒說過,如果你現在還無法接受我,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現在就離開,直到你想起我的那一天,我再出現在你面前。」語無倫次,說完了就起身要走。


  我急忙拽住他,抓著他的袖子:「不……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誤會我了……」沒想到落塵還這麼的神經兮兮呢,就只表現出一副愁苦的模樣,他就以為他給我帶來了壓力。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落塵真的很了解我,幾乎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脫他的眼睛,這讓我更加相信了姜九黎的第一人格是屬於他的記憶的說法,溫柔,善良,幾乎熟悉我的所有習慣,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吃什麼東西過敏……這樣的一個人,我怎麼捨得說我討厭他,說他的感情給我帶來壓力呢?


  落塵痛苦的神色稍稍好轉,但仍存餘悸,望了眼外間的門,垂眸說道:「我和雪不能陪你一同回黑暗之城,我是神仙,雪又是嫉惡如仇的僵獵,都不適合於出現在黑暗之城裡,想必蒼林沐不出一天就會率旱魃重兵到達這裡,回去后想辦法將你體內的法力潛能激發出來,雖然回去後會有很多人保護你,但任是誰也沒有自身擁有法術最具保護力。」說著又看了看門外方向,「我離開天界太多時日,也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等我回去向天帝復了命,一定回去黑暗之城找你,雪就要回來了,這裡不是我久留之地,記得,認真修習法術,這可能也是恢復記憶的一個途徑,還有就是……千萬不要和蒼林沐發生超越母子關係的事情!」語落不舍地轉身,繼而疾步奔向外間屋門,不消一刻,他便消失在茫茫雪原當中。


  在他走後,我的臉越來越黑,不是他讓我修習法術給我增添了負擔,而是他最後一句話:千萬不要和蒼林沐發生超越母子關係的事情……


  心本就已經夠混亂的了,他還不忘給我添油加醋,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蒼林沐啊蒼林沐,你可把你娘親我給害慘了!

  只是腳前腳后,落塵才出了屋子,雪傾舒就大包小包的推門而入,進門先是掃視了一圈,看不出情緒好壞,語氣無瀾道:「你知不知道不聽我的話很有可能會害了你。」


  看看門口一灘雪水,知道雪傾舒已由那灘早早留在那裡的水漬猜測到我把落塵放了進來。


  我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他只是想要見見我,和我道個別而已,他已經回天界了。」


  雪傾舒冷哼一聲:「他早就該滾回去。」


  眉角抖了抖:「你怎的那麼不喜歡落塵?」


  雪傾舒一滯,隨即低緩道:「不是不喜歡他,而是我根本不喜歡任何人,無論是落塵還是其他什麼人,我都是一樣的語氣。」


  我贊同似的點點頭:「難怪第一次咱們見面時你會那般冷淡,明明救了我,但跟趴在我脖子上吸血的成秋碧還真像一夥的,不過……為何你現在不像最開始那樣冷漠地對我了?」


  「不冷漠么?」雪傾舒反問,聲線還真的冷了幾個度,「這是刻刀和木料,限你一日之內必須完成面具雕刻,還有,面具的樣式畫出來了么?我要先行挑選。」


  面具的……式、式樣!?完了完了完了,完全忘記他臨走時的囑託了,他一走落塵便敲門進來,哪有時間記憶他所說的話。(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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