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零章 分析
頓時有種瞠目結舌之感,我驚詫道:「濡以沫……他、他何時有如此本事了?」這也太牛X了吧,看眼色也就是比之飛僵高一個等級的黑瞳白羽旱魃,怎麼的聽莫及的意思,好似比之成考和路冬青的本事還大捏?
「你不用驚異,」莫及說,「其實我也是與濡管家深入接觸之後才知道,其實他是……」
正在莫及想要更明確地向我說明濡以沫緣何會有如此成長時,濟世浮笙內的一個小徒突然急匆匆地跑來:「城主,宮中傳話讓您現在過去一趟。」
我和莫及同時看向禾契笙,禾契笙朝我們點點頭,便和前來通報的小徒消失在濟世浮笙內堂。
自從到了京城,禾契笙一直都很忙,忙的重點自然不是京城傾城雅悅分店的生意,禾延悅不在,濟世浮笙的擔子無疑就落在了禾契笙的身上,平常小事小徒和下人們自然能夠解決,可如同上次安青系突然到訪所要求的令濟世浮笙出一萬家兵這等重要的決策,就得交由禾契笙來處理。
和莫及在原地又站了片刻,無法按照原定計劃去向濡以沫道歉,一整天也不見得會有其他重要事情,索性邀了莫及去我那間「鬼屋」小坐一會,莫及欣然同意。
一直以為我就可以這樣躲在傾城雅悅里逃避一輩子,事實卻無時無刻不在說明緣分這個東西,真的是想躲也躲不掉。
回到房間,我請莫及坐在桌旁,為彼此各倒了杯茶。仔細聽他回憶起我「死後」不在黑暗之城的這段日子。
自從我在昰宿山遇難之後,整個黑暗之城就彷如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不過這只是表象,內地里。卻是有人悲痛有人慶幸。悲痛的,自然是副主府里那些曾經與我有過交集的旱魃,再者便是蒼林沐和風飛廉等與我往日交好的人;慶幸的……提到這一部分人。莫及臉上現出深思的神色,懼怕被排擠的下等旱魃是這一部分人的主力。
莫及說:「從我和濡管家多天潛伏在那些襲擊你的殭屍群里來看,我覺得籌劃半月前襲擊的背後主使,同站在慶幸你『死亡』的一方。」
「你這樣懷疑不無道理,」我點頭贊同道,「那你認為,是誰這麼盼著我死?」
默然片刻。莫及搖首:「……這不好說,能夠成為那些殭屍的背後主使,必然在黑暗之城中位高權重,但經過暗地裡的觀察,無論是路、成兩大家族。還是黑暗之城中其他名門貴饋,沒有符合這個背後主使的人。」
莫及出身卑微,但他手底下自是有一些會見縫插針的「卑微」人,他手中所掌握的消息,不會比蒼林沐或是兩大家族的族長少。
可謂前有狼後有虎,素和沉睡帶給我的危機尚未解除,現在又多了個「背後主使」,我這小日子,還真是四面埋伏四面楚歌四……四不出來哩。
長嘆一聲。對前路卻是更加迷茫,我說:「你覺得你口中的那個『背後主使』會是素嗎?」
莫及立即搖頭:「不可能。」如此肯定,不覺都令我詫異。接收到我的不解,莫及解釋說:「從前我們四兄弟一直生活在黑暗之城的最底層,各種或是冠冕堂皇或是骯髒的交易都見過,多年來組成的消息網確實不如魔王部下所屬的消息組織。但我可以很有信心的說,在黑暗之城中,我手上的消息一定會比魔王掌握的消息更全更準確。」
茫然於莫及突然對我說這麼多,我抿了抿唇:「然後呢?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感覺咋那麼像他在轉移話題捏。
莫及自不是要轉移話題,他只是想堅定他在我心中的公信力,不過顯然,他想要得到的效果並不如他想象中的好。
挫敗地垮下肩膀,莫及有些無力地說:「……小陶,你要相信我。」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你沒覺得么?」頓了頓,我抬眼緊凝著他。
莫及悵然一笑:「失而復得,就會患得患失,小陶,」突然抬掌撫上我放在桌面上的手,表情堅定不容我拒絕,「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也不要再做傷害大家的事情。」
目光閃了閃,知道他仍是在埋怨我劫後餘生沒有率先回去找他們,我佯裝聽不懂,眼中一片茫然,卻勾回原來的話題,問道:「既然你在黑暗之城裡的消息網這般雄厚,那你說說,你是憑何判斷那個『背後主使』不是素?」
「經過昰宿山一事,素已經成為整個黑暗之城的敵人,桃花林入口處為他設置的防禦術不是虛設,他想要調遣城內的旱魃或者傳遞消息,防禦術會第一時間發出警報,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防禦術一次也未運轉。」
「素已是四翅旱魃,他的功力……」
我一句話才開了一個頭,便被莫及出聲打斷,他說:「防禦術是魔王陛下所設,魔王陛下的功力確實不如素精進,但有一點卻是素無法企及的,便是……他是你的兒子,身上自有防禦內敵的本領,也就是說,無論是素,還是剛剛離開的禾契笙,單憑武力,他們可以戰勝魔王陛下,但只要魔王御出從你那裡承傳下來的防禦術,就不會受到絲毫傷害。」
我張了張嘴,有些驚訝,並沒有接話。
分別和濡以沫、禾契笙和莫及分析之後,我基本上可以確定半月前襲擊我的殭屍的背後主使不是素,另有其人,無疑,這不是什麼好消息,除了素這個半明面上的敵人,在暗地裡,居然還有一隻更大的黑手窺伺著我,或者,我這麼說不準確,因為那隻手窺伺的,顯然不止只是我,他的胃口,比我想象中的更大。
之後又和莫及閑扯了些別的,見我眉宇間露出疲憊,莫及起身告辭,我送他出了門,手扶著木質的門框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夕陽投下的光輝如同殘血,落在莫及的背影上,也落在滿院的花草庭蘭之上。
長長舒了一口氣,心情壓抑,轉身回房窩在榻上迷糊了一會,再醒來時也僅僅是過去了半刻鐘,發現突然間就了無睡意,起身出了「鬼屋」,在院中閑閑的踱著步子。
經過這半個月,原本借住在這個小院里的病患已經全部被搬離出去,濟世浮笙內其它院子里的病患也有所減少,有些是傷愈離開,而有些……有時候,死亡不見得就是壞事——知道有些身受重創的病患最終沒能躲得過死亡之手時,我如此安慰我自己。
聽忙碌的小徒說,禾延悅回來了。
又是這樣,禾契笙才離開,禾延悅就回來,真是想不通兩兄弟究竟有著如何深仇大恨,使得他們這樣躲著彼此。
聽到禾延悅回來的消息,或許是因為他救過我,所以和上次一樣,我開心地奔去前方醫館,不過和上次不一樣的是,我沒有在那間陰森森的小屋子裡找尋到禾延悅那張猙獰可怖的臉。
問過小徒,小徒告知他們的禾世主因為旅途疲乏,回房換衣服去了。
回房?來濟世浮笙這麼久,我還沒有去過禾契笙的房間呢。當下,我便決定去他的房間找他,但卻遭到小徒們空前阻攔。
一小徒上前道:「世主吩咐過,無論是小徒或是下人,抑或其他人,即使是城主,不經過世主允許,誰也不準進入他的房間。」
沒理會這個小徒的阻攔,我出了醫館,直朝濟世浮笙內的主院走去,很快,前方的道路就被另外兩名小徒堵住:「葉姑娘,擅自闖入世主的房間,後果不堪設想,曾經就有人不聽勸告硬闖,結果第二天就全身潰爛而死。」其中一名小徒言之鑿鑿。
呃……全身潰爛……聽起來怎麼那麼像是感染了什麼什麼致病菌?嗯嗯,這很有可能,就憑禾延悅那醫學怪人,房間里說不定就各種草藥各種毒蛇猛獸各種致使人體潰爛的致病細菌。
馬上調轉了個身,我眨巴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說瞎話:「我有說過我要去禾延悅的房間找他么?我現在正打算回房。」語罷按著適才來時的路原路返回自己的那間「鬼屋」,只是在我才抬步時,眼角撇到其中一名小徒嘴角勾出的得逞笑容,讓我才熄滅了的念頭又次燃起。
在小徒和下人們的眼皮子底下,我自然要乖乖地做出打算回房的樣子,但等到了一處僻靜之處,我立馬折了個彎,穿過院內可以當做掩護的樹叢,我直朝禾延悅的卧房而去。
一路上不是很順利,這是必然的,雖然有夜色的掩護,但濟世浮笙里那些小徒和下人都是人精,我左躲右閃,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才沒被小徒發現。當我成功站在禾延悅的門外,卻又開始猶豫。
適才那小徒嘴角的笑容顯然說明了他那番話都是恐嚇之詞,但也保不準其中有幾分真實性,所謂無風不起浪,若是禾延悅的屋子裡真的有些什麼什麼機關藥粉,那我這條小命……
手指不查間,無意碰到腰間一直掛著的那隻玉色酒葫蘆,腦中靈光一閃,我解下腰間玉色酒葫蘆。(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