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怎麼會是你?
解下腰間玉色酒葫蘆,拔出葫蘆口的木塞子,葫蘆中酒色清澄,仰脖吞下一口微辣的酒水。這酒水自從易鈞容將葫蘆交給我的時候,我就沒有動過,經過這麼些日日夜夜的沉澱,解毒的功效自是一流,味道也沉香無比,忍不住貪嘴的我就又喝了一口。
酒壯熊人膽,恐怕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有了絲微醺的酒意后,我左右看看無人,便輕手輕腳推開禾延悅的房門,哈著腰低身閃進屋內,乍看之下還真的有那麼點小偷小摸的架勢,咳咳,敢情我還蠻自豪的捏。
屋內燃著蠟燭,燭火明滅,光線不是很充足,大致可以看清房內的一應設施。很普通的一間卧室,幾乎和我所住的那間「鬼屋」無甚差別,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我以為,禾延悅的屋子一定是陰暗並充斥著各種草藥的味道,就和他在前方醫館中那間葯室一樣,可我放眼四顧,卻顛覆了之前的看法。
光線確實不是很充足,但不陰暗,房間內充斥的也不是什麼草藥的苦澀,而是一種淡淡的皂角味道,和男人的體味相混合著,不難聞,相反獨有一種吸引力,只是……這屋子是不是小了點?
收起躡手躡腳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我直起身屋裡屋外找了個遍,卻沒有找到我想要尋找的那個人,疑惑間,我來到禾契笙的書房。書房內的空間不寬裕,甚至令人感覺比之其他房間還要狹小,不是因為這間屋子本來的面積太小。而是靠著四周牆壁,高高聳立的巨大書櫥影響了房間的格局,不無意外,我在書櫥內看到各種有關醫藥的書籍。或是名家撰寫,或是略顯殘舊的古籍,林立的書脊。使得整間屋子狹小之餘,更添幾分古雅。
尋找間無意識從書櫥內抽出一本線狀古籍,隨意翻看了幾眼,和那天在前方醫館內從禾延悅手中奪過的那本醫書相類,上面是對各種草藥的簡單概括,而在各種草藥之側,每頁都可以看到禾延悅那一手流利俊雅的蠅頭小楷。朱紅的顏色,甚至令我忽略醫書原有的內容。
手指劃過大小近乎一致的朱紅字體,隨即啪的一聲將書合上,塞回本來的位置。轉身出了書房,我又找了禾延悅的卧室。甚至連他用於凈手的隔間都偷偷進去瞧瞧,最後返回至初入房間時經過的花廳,納悶地想,難道就這麼一會禾延悅就又出去了?
不免失望,我起步打算離開禾延悅的屋子,然雙手才握住門閂,書房方向突然發出一陣悉悉索索之聲,若是白天,這聲音一定不會引起我的注意。只是現在正近夜幕拉開之際,蟲鳴鳥叫還未開始,人聲卻已經掩沒在黑色的帷幕之下,禾延悅的房間又少有人會光顧,寂靜之中忽聽悉索之聲也在所難免。
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過度的好奇心會害了自己,但我還是控制不住向書房方向邁出腳步。一步一步。每一步都飽含猶豫和退縮,可一盞茶之後,我還是站在了剛剛離開的這間書房。
四周書櫥仍靜立原地不動,靠裡面的那張桌案在燭影下泛出古老的光華。書房內已經恢復了寂靜無聲,整間屋子,除了我自己的呼吸聲,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忽的就開始後悔自己過剩的好奇心,可還是下意識又次打量起我現在置身的這間書房。
書櫥還是原來的書櫥,書櫥上的書是不是我不久前看到的書櫥就不好確定,有一種感覺,我現在所在的這間書房與之適才相比,似乎有哪裡不同。我仔細的回憶,仔細的對比,可半盞茶的時間下來,我頹然搖頭,想著這個時代毛絨絨的小老鼠那麼猖獗,說不定我剛才聽到的悉索之聲就是哪知勤奮的小老鼠挖洞發出的聲響。
然轉身之際,眼角不查瞥到我適才進書房時抽出的那本書,打算轉身離開的動作驀地頓住,渾身瞬間如置冰雪,背後寒意凜然。
剛剛,我從書櫥內抽出一本書,內容索然無味,於是我又把它插回書櫥,可是我只插回去半個書身,還有大半突兀地露在整齊的書脊之外,然而現在……向後退了半步,雙眼盯著那一整排整齊到詭異的書脊,心中頓時升起那天禾延悅告知我所住的那間屋子是鬼屋時的恐懼,身周都一瞬籠罩進了一片壓抑和陰霾。
究竟是怎麼回事?是有人在我之後把那本書插了回去,還是說我的記憶出現偏差?
很害怕,我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步子,退縮之後,我不但沒有返身逃離禾延悅這間顯得有些詭異的屋子,反倒躊躇著重新來到書櫥旁邊。經過再三猶豫,我的手還是伸向適才抽出的那本書,封皮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可翻開書頁的那刻,我幾乎像是被炭火燙到一樣將手中的書本扔出去。
什麼都沒有!空白的紙頁上,沒有對各種草藥的簡短概括,更加沒有禾延悅俊雅的硃砂批註。
腦中一剎被一道驚雷劈中,全身汗毛倒豎,連額頭都因為驚嚇而冒出一層細汗。轉身逃出書房,我根本不想探明為何那本書前後的反差,一路跌跌撞撞,我本身大力,險些把禾延悅的屋門給撞飛,有不遠處的下人聽到聲音,遠遠向我投來視線,礙於禾延悅這間屋子是禁區,許久,他們一個敢上前詢問的也沒有。
直離開禾延悅的屋子百米,我才停下來,彎身手掌支在膝蓋,呼呼喘著粗氣,平息快要炸了的肺和快被嚇破了的膽。
我覺得我是撞見鬼了。
腦中第一個想法就是我撞見了不幹凈的東西,但等呼吸平復,那顆差點被嚇破了的膽子卻又不敢置信起來。鬼……鬼?我是真的撞見鬼了嗎?冷靜下來的我不禁在心中如此問自己。
空白的書頁,詭異的悉索聲,過分狹小的書房。小徒和下人們的阻攔……眨眼間,我腦中想了很多,最後腦中畫面定格在禾延悅那間狹小得有些不正常的書房。
回頭望了一眼禾延悅的屋子,他的屋子位於濟世浮笙主院。象徵著主人地位,他的屋子也是整個濟世浮笙里最大的,但我進入他的屋子后。不僅僅覺得他的書房太過狹小,即使是他的卧室和洗漱間,抑或進門后的花廳,都和看上去很寬闊的外觀相違背。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慢慢從彎身的姿勢直起身,然後倏然抬步,比之剛剛還要急切地奔回禾延悅的屋子。房門依然大敞著。在進門前,我遭到了一個小徒的阻攔,我看了他一眼,正是不久前第一個出言阻止不許我來主院找禾延悅的那個小徒。
一把推開他,我的力氣向來沒有幾個正常人能夠抵擋。面前這小徒亦是正常人,所以被我推了一把后,整個人向後踉蹌跌倒,起身後滿臉焦躁地想要將我拉住,但我已經消失在禾延悅的房間內,礙於禾延悅之前的命令,他卻只能在屋外如坐針氈地徘徊不去,卻不敢擅闖世主的房間。
一路疾奔而回,我直直闖入那間詭異狹小的書房。與我離開前無異,書櫥旁被我扔掉的無字書還在,但抬目再看書櫥上沒了這本書而余留出的空缺,此時卻已經被另外一本與之封皮一模一樣的書本填補。
不做任何猶豫,我抬手抽出與我手中這本封皮一模一樣的書,唰啦啦翻開書頁。白紙黑字,暗黃的書頁上,朱紅的批註此時格外刺目。
手一松,掌中兩本封皮相同的書同時落地,撞擊的悶響將失神的我喚醒。手在書櫥里書脊之上摸索,我可以肯定書櫥被人動過,而且很有可能,這書櫥就是一扇暗門,暗門之後肯定會有一個暗室,否則禾延悅的屋子從外看那麼大,不可能僅僅只有我見到的這幾間屋子。可是任隨我摸索了半天,卻怎麼也找不到暗門的機關所在。試著回憶起以前在電視劇里看過的情景,只要是我雙手能夠觸碰到的凹凸處全數被我按動搖晃了好幾遍,但結果只是我現在仍然站在巨型書櫥前無所適從。
抬腳重重踹了一下書櫥,撒氣般怒吼道:「禾延悅!我知道你現在就在裡面,兩個選擇,你出來,請我進去參觀參觀你的密室;你若不出來……哼,那我今天就坐在這裡不走了,我就不相信你會情願餓死在裡面!」說著過去把桌案之後一把松木椅拽到書櫥前,抱胸坐了上去,緊緊盯著書櫥內滿架子的古書,誓有一種打持久戰的架勢。
難怪禾延悅下令不許人擅入他的房間,他是怕被人發現他的房間內有密室呀!
我放出狠話后,直過去半個時辰擋在面前的書櫥也沒有一絲挪動,心裡不由犯嘀咕,一時想著我的話是不是能夠透過書櫥的阻隔傳達給禾延悅,一時又懷疑在這密室的另一端,會不會有其他出口。
我等得有些不耐煩,卻儘力將這份不耐煩按下不表,畢竟也做過三流小演員,演技再怎麼爛,可還是有的,自覺臉上並未露出浮躁之色,我抿著唇將環在胸前的手臂收緊,儘力做到堅持。
是誰說的「堅持就是勝利」,忒他***的真理了!正在我幾乎就要放棄的時候,面前的書櫥動了,耳聽著沉悶的轟隆聲,眼前書櫥縱向旋轉九十度,這書櫥竟是十成十由石頭製成。
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我臉上不無得意,抖著腿痞子相十足,抬眼挑釁地看向從書櫥挪動后的石門步出的男人,張口就要炫耀,可在出口之際,卻蹙眉改口道:「怎麼會是你……感謝月溶的調戲和橘子寳寳的小粉粉,現在投一張小粉粉就會自動生成兩張小粉粉哦,親們支持支持貓呦……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