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二章 流年不利
面前男人狐狸眼斜挑,眸中紫金色光芒閃動:「為什麼不能是我?」
一步站到他面前,拉開他我進入在我眼裡已經不算是秘密的密室,偌大的密室里,除了一張放滿書信公文的桌案外,就是一張……超大型的梳妝台。
梳妝台?
對,梳妝台!
在一個男人的房間里,看到梳妝台這種東西,除了意外之外,更多的是彆扭。
拿起梳妝台上一盒褐色胭脂,放在手中看了許久,我才舉起問仍站在密室入口處的男人:「……這是怎麼回事?」
男人聳聳肩:「就如你看到的。」
「我不懂……」收回目光,又次看了看手中紅褐色胭脂,這一刻,我是真的不懂了。
滿桌子都是各種顏色的胭脂,還有各種型號的化妝刷,除了這些,別無它物。
捏著手中的胭脂盒,我抬首望向梳妝鏡中的自己,聲音飄忽的問道:「禾延悅呢?」
不是說禾延悅回來了,為何出現在他屋子裡的,卻是相傳與他不睦的禾契笙?
有些事情,即使心裡想到了,我卻不願去相信,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就算我再不願接受,事實終究會擺在我面前,誰也無法去改變。
男人一步一步向我走來,直到我身前半步遠,他停下不再前進,從我手裡拿走胭脂盒:「我就是禾延悅。」
一剎,鏡中的我震驚地瞪大眼睛,還是剛剛那句話:「……我不懂。」只是語氣已與剛剛有很大差別。充斥著不可置信。
「我不想再對你隱瞞我的身份,」男人說,「可是你得為我繼續保守這個秘密。」
捂起耳朵:「我不要聽秘密,這樣的生活太累!」
男人一點一點將我捂在耳朵上的手撬開:「我就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才想把這個秘密告訴你,與人分享,這份疲累才會減輕。」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側頭向他低吼。
他府頭向我靠近。單手扣住我的後腦,強行與我和他的距離又拉近些,已經可以感受到他噴吐在我臉上的呼吸:「適才是誰說如果我不出去就死守在外面不離開的?我現在滿足了你的願望,你卻要反悔嗎?」
「我只說要進來參觀參觀,又沒、沒說想知道你的秘密。」彆扭地與他錯開目光,可噴在鼻尖的呼吸太過真實,我根本無法忽視。
他與我的距離越來越近。鼻尖擦過我的臉頰,軟軟的紅唇貼上我的耳根:「只要進了這密室,也便是知道了我的秘密,你還想如何狡辯?」挑逗的語調,卻聽得我心驚膽戰。
「我、我……」我語滯。弱聲道:「我沒有狡辯……」
在我心驚膽寒的同時,語調輕佻卻飽含威脅的男人忽然就垮了肩膀,長長的嘆息無不在表明他的無奈。放開被他扣在掌中的後腦,他後退與我來開一個安全距離,回身也不知道是觸動隱設在何處的機關,密室入口處的石質書櫥轟然關閉。
回身,看到我一副防備的樣子,男人低低一聲嗤笑:「丫頭,躲我那麼遠。是怕我殺人滅口?」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語氣里仍存著幾分質疑:「你真的是禾延悅?你、你怎麼可能是禾延悅?」視線掃過男人一身洗白的長袍,確實是禾延悅慣常的打扮,但他的臉……雪白的皮膚上哪裡還有赤褐色疤痕的影子,眼睛更是此刻最能標誌他身份的紫金色。
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重大的秘密,我盯著男人的眼睛。雙目瞬息瞪大,似是發現我在懷疑什麼,男人嘴角勾勒出狐狸一般的奸詐笑容,但語氣卻是難得的鄭重。他說:「其實眸色也不是不可以改變,自然,改變眸色要耗費我大量功力,所以這一段時間,我儘可能做出禾延悅外出的假象。」
「眸色可以改變……可是……」想起曾經的過往,我眼神不由黯淡,他當時是在騙我……是嗎?
到了這個時候,男人的身份也不再是謎團,是的,此時此刻,站在我面前的男人,這個嘴角斜勾,狐狸眼微彎的男人,正是據說被新皇傳去皇宮的禾契笙。
禾契笙啊……他騙我的,何止是眸色可以改變一事,在我這裡,他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騙局!
禾契笙說:「最初我並不知道眸色可以改變,所以當時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我迫不得已要求你和姬公孫同我向世人撒下那個謊言,到了之後我對自身的能力有了一定掌控能力,我才發現眸色也是可以通過意念控制,而且,不止是是眸色,以及容貌,甚至我可以將自已化作透明體隱遁在世間萬物間。」說著,他意念微動,身體已經開始慢慢呈現透明,在快要徹底消失在空氣中時,他及時停止隱形意念,實體又次真實地站在我面前。「丫頭,我不想騙你。」
末了的一句禾契笙說的很誠懇,可我還是接受不了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在他又次向我靠近一步后,我急退了三步才停下,抬目盯著他的眼睛:「不想騙我?」我看是沒少騙我!「你、你到底是禾契笙還是禾延悅?」從現在的情勢看,我已經可以基本確信,禾契笙和禾延悅,他們是一個人,雖然這個結論很不可思議,但無疑,我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釋,之間確實還有許多我無法想明之處,就例如……他到底是傾城雅悅的禾城主還是濟世浮笙的禾神醫,這個問題有那麼點白痴,可我就白痴了怎麼滴!
咳咳,我不該暴躁!
禾契笙說:「我既是禾契笙,但也是禾延悅……尼瑪!「你這跟沒回答有什麼區別嗎?」……我承認,我又暴躁了!!
禾契笙攤手,說道:「我說的是事實,我既是商界如魚得水的傾城雅悅禾城主,更是世人公認醫術高超的濟世浮笙神醫禾世主,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某隻奸商驕傲起來,臉皮還真是不比晷宮國皇城的城牆薄。
我重重點了點頭:「是,你說的確實夠明白,可是……我也徹底糊塗了。」禾契笙……禾延悅……「那你告訴我,禾契笙和禾延悅,哪個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上?」
禾契笙挑眉:「這兩個人都應該存在在這個世上,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難道還要我和丫頭你再重申一遍么?」
我……徹底崩潰了……
我說:「你既是禾契笙也是禾延悅對吧?」禾契笙點點頭,「禾契笙和禾延悅都應該存在在這個世上對吧?」禾契笙又點頭,「你會分身術?」想了想,禾契笙搖頭,我一個白眼飛過去,「不會分身術這世上怎麼可能兩個人同時存在!?」
禾契笙挑眉:「我何時說過禾契笙和禾延悅同時存在?」見我一臉的迷惑,他笑著坐在那張梳妝台旁,拿起適才被我捏在手中的褐色胭脂,挑了一支大號的化妝刷,像所有戲院里的戲子一樣,開始「化妝」,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向我反問道:「你見過我和禾延悅一同出現么?」
我搖頭,然瞬即就瞪大一雙眼睛,愣愣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不顧我的呆愣,禾契笙將他手中的褐色胭脂在臉頰及鼻樑處暈染開,形成一條縱橫整張臉的淺褐色痕迹,隨後又隨手去了另一隻大小相同但顯然比這個褐色還要深一度的胭脂,化妝刷也換了小一號的,再次將其暈染在臉上,隨著禾契笙的動作,縱貫在他臉上的疤痕也愈加明顯,在他旁邊,我幾乎看傻了。
不止因為他的變化,還因為他純熟的易容手法,若然不是長期為之,怎可能有如此精湛的易容功夫。
我說:「你、你剛剛說『我和禾延悅』?」不等他回答,我兀自猜測道:「你的意思,是承認你是禾契笙了?」
最後又在臉上抹了一層防止外界環境轉變而脫妝的藥水,臉色暗了幾分,那道疤痕也愈加猙獰。
禾契笙說:「禾契笙還是禾延悅,有什麼不同么?」
「當然不同!」我下意識回答,心裡立時就湧出一種解釋:一個形容帥氣,一個猙獰可怕,性格差距還那般大,恁是我如何想,也無法將其想象成同一個人。
「有何不同?」禾契笙隨口問。
看著他正自整理著妝容,換了一張臉,氣質一下子也隨之變了許多,連同眼神和性格,也內斂謹慎起來。提起閉眼,禾契笙似是在閉目養神,然再睜眼時,本來紫金色的眸瞳真就變得黑岑如墨。
想了想,我自然不能把適才心中所想那麼直白的表露給他,憋了半天,眼見著他起身向密室入口走去,我急忙追上他:「你去哪?」
「內城又出事了,半個時辰之後將會有大批傷者秘密送至濟世浮笙,恐怕小徒和下人們應付不了,我不能以禾契笙的身份干涉醫館內的事情,」側眸看了看我,「答應為我保守秘密,若是你敢向外透露半句……」禾契笙勾唇邪笑三聲,及時住口不再說下去。
饒是如此,我還是退離半步拚命搖手:「不會不會,我絕對會為你保密。」流年不利,明白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可命運就是喜歡和我開玩笑!(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