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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道聲珍重

  134:道聲珍重


  “父王!”曼紗華又是一跪,淒淒切切道:“您讓兒臣成為東夏的第一公主,讓兒臣擔任巫女,受天下百姓所愛戴,就這兩樣,兒臣已經是感激涕零無以為報,而今闖了禍,通了簍子,兒臣無力彌補,卻還要父王母後來替兒臣承擔,兒臣怎敢再生怨言?”


  王後雙手將曼紗華扶起,細細地打量著麵前的女兒,她囑咐著。


  “華兒往後的日子你父王和母後就護不了你了,有生之年……若還有機會定要來東夏看看你的父王母後……”王後用手帕掩著麵說著說著,卻兀自傷心不已,“不,薛丞相一日未除,你便一日不可回來,在天淵定要好好地,清王與你從小青梅竹馬,母後放心將你交給他……”


  “母後……”曼紗華眼中噙著的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滾落著,心如毒蝕一般的痛,她從未做過任何準備來麵對今日的離別,她一直一直都以為淵著來接她時,她會帶著所有人的祝福,所有的歡聲所有的笑語,所有的鼓樂,然後穿著嫁袍歡喜的道別,想家時就可以隨時回來。


  千想萬想也不是今日的這一種。


  “清王,今日孤王可就把寶貝女兒正式交給你了,辰帝雖未準許清王前來迎娶小女,可這婚約早已是傾年之約,沒有聖旨它亦是名正言順的!帶她回去,即日成婚,這是孤王的旨意,華兒不在東夏的日子,你斷不可欺負她,否則孤王絕饒不了你!”


  國王雙手負立,穩步走到淵著麵前,正色危言道。


  淵著一臉清淡,躬身道:“必然。”


  國王苦笑,眼中波蕩著的是激動,他轉過身去,擺手道:“好了,上馬車吧,孤王便不去門口相送了!”


  曼紗華再次俯身一拜道:“兒臣定會再回來的!父王、母後,珍重!”


  話罷,兩人一同上了鳳攬宮外備好的馬車,馬車內衣物,食糧一應俱全。車外坐著的車夫長鞭一甩, 馬兒載著他們便一路向北行去。


  轎內的曼紗華已經戴上了帷帽,她掀開窗簾向外看去……


  宮人在倒退,車馬在向前,樹影在倒退,車馬在向前,宮殿在倒退,車馬在向前,再見了東夏宮。


  花甲衛士分兩路從東夏國的正門包抄了過來。


  薛丞相坐著軟轎,手裏抱著暖爐,笑意正濃, 與淵著曼紗華的馬車擦肩而過。


  清晨白雪紛飛著下落,將念兒的屍首落滿了一層潔淨。國王王後穿著白色的長袍暖衫,矗立在蘭台之上,神色肅穆的看著蘭台下的冰湖,冰湖上又重新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痂,花甲衛士拿著鐵杵正在上麵費力的開鑿。


  頃刻間,冰湖麵上的結冰從一邊裂開,周邊的冰層全全碎成了冰塊,“撲通,撲通……”三兩個畫家衛士依次跳下。


  不過片刻,薛乾坤的屍首從冰湖底端被撈了上來。


  他,麵目慘白猙獰,整人像是被覆上了一層冰霧,周身僵硬,滿身的箭傷,傷口處的血已經流幹結冰。


  “啟稟王上, 薛藥師已經死的透透的了……整個人像是萬年寒冰一樣,凍的死死的。”花甲衛士雙手抱拳俯身道。


  國王嘴角邊勾起一個小小的幅度,他冷聲道:“薛藥師為孤王煉的藥還未完成,如今卻去了,那藥師得繼續為孤王辦事啊。把他的心挖出來,剁碎了與泥土混到一起,鋪到宮門外,做成任眾人踩踏的地磚!”


  “啊?”花甲衛士一驚。


  國王又道:“不得讓他人知曉,快去承辦吧。”


  “是……”


  片刻後,花甲衛士雙腿跪在國王麵前道:“屬下辦事不利,還望王上責!薛藥師整個人都凍成了冰塊,屬下拿著鐵錘將他的心口處鑿開了一個洞,可是屬下將心髒拿出時就已經碎了,七零八落的,也分不清楚是心髒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王後隻身上前,扶著國王的肩膀道:“善惡終有報,如今除了薛丞相這個老的以外,其他的也就算是完滿了。”


  國王會心的一笑,他向著花甲衛士擺手道:“罷了,將薛藥師的屍首擺放好,去請薛丞相過來,來時不要說是什麽事,孤王與王後就在這蘭台等著他。”


  “是。”


  薛丞相本就坐著軟轎大搖大擺的從東夏宮一路向國王的靜心殿走去,正巧,一路是一個方向。不過片刻薛丞相便到。


  “王上,薛丞相來了。”花甲衛士前來伏在國王耳邊小聲通報道。


  本是站著的國王,驀地坐在了一邊的圍欄上,他單手扶著眉心做出愁苦的樣子,一旁的王後亦是如此,站著國王身後兀自躊躇不已。


  “臣,參見王上、王後,不知王上叫臣到此處來所謂何事?”薛丞相佯裝恭敬問道。


  國王放下了捏著眉心的手,他緩緩起身,麵容如萬裏的烏雲,仿似將要爆發的暴雨一般,他緩慢的、低沉的開口道:“你知道你兒昨日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嗎?”


  薛丞相轉動著眼中,單手摸著下頜的一撮小胡子,他搖頭抱拳道:“臣不知,還望王上明示。”


  “哼!”國王冷哼著,他突地將手指上的扳指脫落,朝著蘭台的一角猛地摔下,玉扳指觸碰青石磚時瞬間碎為兩半,他厲聲道:“你養的好兒子!欺負人膽敢欺負到巫女的頭上來,你是他的父親,在這後宮之中發生了這等子事,你說說,該當何罪?”


  薛丞相凝眉雙膝極其不情願的跪在了地上,他佯裝驚訝道:“小兒究竟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讓王上您這樣生氣,微臣不知,還望王上明示,若不是什麽傷天害理之事,還望王上寬恕小兒,臣定會盡嚴父之舉好好管教,若是什麽不可饒恕的罪過,就請王上好好懲治懲治小兒,讓他長個記性!”


  薛丞相話罷,見國王依舊板著個臉,心中難免不服,他輕笑著道:“年輕人嘛,畢竟年輕氣盛,做事衝動些,我們這些個做長輩的,是的好好教導他們,這樣才不算走了歧途。”


  “放肆!”王後寬袖一甩道:“王上豈能與爾等同輩?薛丞相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你不是不懂吧,丞相可莫要禦前失儀啊!”


  薛丞相忙低下了頭去,皮笑肉不笑的迎合道:“是是是,王後娘娘教訓的極是,方才微臣一時口快,並未好好斟酌語句,現在想來是說的不對,還望王上王後海涵。”


  國王左右微微轉動著眼珠,緩慢道:“薛藥師昨日在蘭台妄圖對巫女進行侵犯,薛丞相這侵犯巫女的下場是什麽?”


  薛丞相心中一驚,縱使他現在有千百個不滿,當著眾人的麵,他卻也不好發作,他咬牙道:“當眾焚燒身軀,以示懲戒!”


  “好!”國王起身前去,單手扶著薛丞相的左肩道:“若是巫女身邊的宮女為了保護巫女,而觸傷了不敬之人,這又作何處置?”


  薛丞相猛地抬起頭來,小小宮女有什麽能耐傷害他的兒子,若是傷了也定要她以性命來換!在東夏國薛家人可不是這麽好欺負的!他垂眼看著地麵上的白雪道:“自然是按規矩辦事。”


  “好!好一個按規矩辦事!”國王拍手道:“抬上來!”


  薛丞相忙起了身去看,難道真的傷到了不成?花甲衛士將一個身上蒙著白布的人從蘭台側方後的一叢枯草邊抬了上來。


  兩個花甲衛士一前一後抬著白布人,緩緩的走了上了,薛乾坤頓時滿眼驚慌,他顫抖著挪著步子過去,嘶聲大喊道:“我的兒……”


  花甲衛士依照國王的眼色將人抬到了薛丞相的麵前便悄悄退下。薛丞相衝著麵前的屍體撲通一聲跪在了雪地上,捶胸頓足道:“乾坤,乾坤,是為父未能將你護好!乾坤為父定會為你報仇的!”


  說話間他將悲痛掩藏與眼中,麵部卻露出了猙獰之態,單手緊緊的攥著蒙著屍首的被單,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他一字一句道:“巫女何在?宮婢何在?”


  “懇請王上將她們二人交出,臣要替吾兒向巫女道歉!”


  “哦?”國王眉梢輕輕跳動著,他掩住了將要表露的喜色,眸子順時沉落了下來,他故意道:“傷你兒的宮婢不正在丞相的麵前嗎,孤王還要怎樣交出?這個懲罰丞相和是滿意?”


  薛丞相一臉慌亂,他猛地將屍首上的白色被單扯下,一女子閉著眼,脖頸,胸口被刺破,臉與唇如雪一樣的白。


  他的手一抖,將被單掉落,地下躺著的正是巫女身邊的貼身宮女,念兒,他是見過的,他對她有印象,如今念兒一死,巫女又被自己的兒子所要侵犯,那麽這件事便鬧得大了起來,若是國王不滿他薛家,容不下他薛家,正好,也省的他自己找什麽借口了。


  而今本有此意,隻看著國王如何處置他的兒,若是處置結果不滿意,他大可與他撕破臉皮,反了他的王位,若是國王還顧忌著他們薛家,他便讓這個無能的國王再坐上兩年的王位。


  隻是,這東夏的國王當久了,也是該換一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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