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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117章 西謨之傷

  無霜一番話引得眾人紛紛朝溫子洛腰間看去。溫子洛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描竹羅裙,腰間深深的五個血色手指印異常明顯。


  溫子洛也不由得低頭看去,心中卻是詫異,她明明沒有一點兒不適之感。


  「小姐,都怪無霜不好,沒有保護好你。要是讓綠瓊姑奶奶知道了,鐵定饒不了我。快點兒讓我檢查檢查,看是否嚴重。」無霜一邊念叨著一邊將手放在溫子洛腰間檢查。


  「那不是溫小姐的血!」陸成出聲道,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但仍能肯定這並不是從溫子洛身體上流出的血。


  「若不是洛兒的血,那又會是誰的,還是得好好檢查檢查才是。」獨孤玉澤看了溫子洛的纖纖細腰一會兒,別過頭去,畢竟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不可盯著女子的某個部位看得太久。


  獨孤西謨卻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溫子洛,一隻手五指蜷縮隱在寬大的長袖內。


  無霜瞅了半晌,愣了會兒才道:「這果真不是小姐的血,分明是他人的血蹭到小姐腰上的。靠,誰剛才用他的豬手摸了小姐的腰,老娘一刀……唔唔……」溫子洛緊緊捂住無霜的嘴,示意她不可再說下去。無霜雖然精明的,可是性格卻是大大咧咧,又出身江湖,對女子名節看得自然是要輕些。


  溫子洛年未及笄,到底也是出身名門,雖此生對名節二字看得也輕,但當著這麼多男子的面被人大聲說出被輕薄了的話,到底是不好。


  無霜被溫子洛捂得喘不過氣來,急忙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她知道了,溫子洛這才鬆開手。


  氛圍頓時略顯尷尬,放眼看去,兩駕馬的小廝剛剛才到,被這氛圍壓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陸成漫無目的看著身後風景,隨手取過馬背上的水囊飲起來。


  獨孤玉澤卻是又怒又好奇又頗有些曖昧的看看溫子洛,再看看獨孤西謨,還有他那隻隱在長袖裡的手,這裡面定然有貓膩。


  獨孤西謨看了溫子洛一眼,冷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笑意,快的令溫子洛差點認為自己看走了眼。


  溫子洛心頭越發的惱怒,剛才她和獨孤西謨共乘一驥,一定是獨孤西謨蹭到她身上的,只是獨孤西謨手上怎麼會有血,他如此精明算計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捨得讓自己受傷。就算她剛才咬傷了他的手背,也不會流這麼多血。


  獨孤西謨輕咳幾聲,伸出隱藏在長袖中的手,只見上面還滴著鮮血,在夕陽的餘暉下散發出一層朦朧的光芒。「不知陸成將軍那裡可還有金瘡葯?剛才路太陡,馬又跑得快,只得緊緊抓住馬韁,即便如此也差點控制不住。偏生溫二小姐又困在馬車之中,我不得不將她抱出馬車,這才不小心將血染到溫二小姐身上。看來溫二小姐這身衣裳是毀了的了,待到柔城賠你十套可好。」


  溫子洛沒想到獨孤西謨會為自己解圍,本想說幾句嘲諷回去,卻突然說不出口。此生名節於她已是浮雲,即便此事被人傳了出去,本已是不好的名節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她本已不在乎此事,偏生獨孤西謨又替她解釋了,還用了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到底是想替她解圍呢,還是想讓她記住他的恩情,亦或是想讓她改變對他的看法。


  可無論是哪一個,獨孤西謨都失策了。玩心術她玩不過獨孤西謨,可她勝就勝在此世乃是重生。


  「原來是這樣。我本想著去救溫二小姐,卻不想還是六哥你搶了先。也罷也罷,溫二小姐的衣服既毀,等到了柔城,那裡所有的衣服任由你挑。」獨孤玉澤摺扇輕扇,嘴角一抹笑容笑得甚是燦爛,從小的驕傲讓他任何事都不能落於人后。


  無霜嘴角抽搐,明明是她先把獨孤玉澤給帶走的好不好,怎麼到了獨孤玉澤嘴中反倒成了獨孤西謨先下手為強。


  溫子洛淡笑道:「區區一件衣裳罷了,也難為兩位皇子費心。幸得子洛所帶衣服多,並不缺這一件。」


  溫子洛婉拒道,收斂了笑容,拿起水囊坐到一邊的樹樁上歇息。


  獨孤玉澤討了個沒趣,臉上笑容不變,如清風撲面一般,看了獨孤西謨一眼,也徑直到一旁休息。


  陸成懶得理會這些話里的千迴百轉,綿里藏針,從懷中掏出金瘡葯給獨孤西謨敷上。


  陸成看著獨孤西謨的手不由得皺眉頭。受傷的是左手,手指處的傷口深可見骨,可見獨孤西謨當時是花了多大的勁才將那馬給拉住。


  陸成不由得抬頭看向獨孤西謨,卻見獨孤西謨一臉漠然,對這傷口竟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反倒是盯著自己的右手發獃。


  陸成再看過去,發現獨孤西謨的左手竟也受了傷,還是一個深深的牙齒印,幾乎是要將他手背上的肉給咬下來。


  獨孤西謨見陸成看著自己的左手,反倒是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藏在長袖之中。


  陸成搖搖頭,兩隻手都受了這麼重的傷,換了旁人指不定早叫喚成什麼樣子了,卻不見獨孤西謨皺一下眉頭。


  陸成到底心思要通透些,也不喜歡將事情想的太清楚,一聲不吭給獨孤西謨的左手上好葯后,又將剩下的葯塞到獨孤西謨手中,轉身給馬兒喂草。


  休息片刻,見天邊夕陽已落下半邊臉,陸成翻身上馬道:「起身出發吧,若是腳程快,天黑之前便能到那家客棧,我已提前定下客房。」


  無霜休息時一直盯著獨孤玉澤的那匹白馬,對溫子洛輕聲道:「小姐你覺得坐馬車是不是挺憋屈的。」


  溫子洛早見無霜盯了那匹馬半晌,低聲道:「你這是在逼我和我一起欺負人。」


  無霜眨眼道:「哪有啊,人家這是在幫小姐解悶。」無霜一邊說一邊利索的踩住白馬的馬鐙翻身而上,又向溫子洛伸出手去。溫子洛笑著搖搖頭,秀髮在風中飛舞凌亂,一伸手便被無霜給拉上馬。


  獨孤玉澤見自己的馬被無霜和溫子洛騎上,保持著溫潤的笑容,握緊手中摺扇道:「你們是喜歡上我這白馬了不成?」


  溫子洛淺笑道:「七皇子果真聰慧,一猜便猜到了。洛兒想借七皇子的白馬一騎,不知七皇子能否答應?」


  獨孤玉澤眼角狂跳,都已經先斬後奏了,還來問他能否答應,眼下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仍舊大方笑道:「洛兒想騎自是可以,其實本皇子倒是可以和……」


  「多謝七皇子!」無霜打斷獨孤玉澤的話,揚起馬鞭子打在馬臀上,風馳電掣般跑出去。


  獨孤玉澤未說完的話只能自個兒咽下去,對這無霜恨得越發的牙癢,也不知道溫子洛從哪裡收了個這麼不懂禮法的丫環。


  獨孤玉澤環視四周,眼下除了獨孤西謨和陸成的馬,就只剩下馬車。他堂堂七尺男兒,貴為皇子,怎能在他人騎馬飛馳時,卻憋屈的坐在馬車之中。


  陸成頗有些擔憂獨孤西謨雙手的傷,若是不小心,只怕活動度稍大一些,傷口便又會裂開,不知何時才能好的了。


  「六皇子何不若與我共乘一驥。」陸成騎在馬上看向獨孤西謨道。


  獨孤西謨冷冷的看了陸成一眼,一言不發,翻身上馬,一夾馬肚子,看向前方越來越小的身影追了上去。


  陸成心知獨孤西謨是這個性格,也不與他計較。收回視線,卻見獨孤玉澤正看著他——的馬,陸成這才想起獨孤玉澤的馬被溫子洛主僕騎走。陸成對著獨孤玉澤微微一笑,從容的執起馬韁,再從容的騎馬追上去。


  獨孤玉澤笑容僵住,他本在思考著如何說才能讓陸成將馬讓給他騎,卻不想陸成連給他說話的機會都不給。這陸成,也是個老奸巨猾的,怪不得父皇這些年來總逮著機會把他支的遠遠地。


  獨孤玉澤收起摺扇,悶悶的鑽入馬車內,命兩小廝火速跟上。


  溫子洛坐在馬背上,任由無霜時而快時而慢的騎馬,看著眼前快速閃過的風景,溫子洛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手不知不覺見摸到腰上的那五根血印,她想起和獨孤西謨一起時,她曾試圖跳下去,是他摟住她的腰阻止了她。這手印只怕是那個時候留下的才對。


  溫子洛現在想起來,心中卻竟有點慶幸獨孤西謨當時阻止了她。若不然,她因此死了或殘了,還怎麼報仇。放在腰間的手漸漸緊握成拳,忍自己之最不能忍,這一點她還是未學會。


  耳邊馬蹄得得聲重複交雜在一起,溫子洛一抬頭卻見獨孤西謨不知何時竟追了上來,不慢不快的恰好與她同一個速度。


  而獨孤西謨專心致志看著遠方,對她和無霜仿若未見一般。


  溫子洛搶過無霜手中的韁繩,夾緊馬肚子,揚起馬鞭打下,頓時跑的飛快。然而稍稍減速,卻又見獨孤西謨不緊不慢恰好就在一旁。


  無霜驚駭的看著溫子洛道:「姑奶奶,你這不歇氣的時快時慢,就算你腦袋不暈,你手臂上的傷口才癒合也受不了啊。」


  「閉嘴。」溫子洛冷聲道,再一次加速,然而這一次,卻未見獨孤西謨再跟上來。


  穿過小山底下的隧道,竄入眼前的是另一座小山,兩座山之間相距有三十來米,唯有一條窄窄的鐵橋相連,而鐵橋兩旁亦無扶手遮擋。


  若是騎馬過去,把握不穩重心,只怕連人帶馬都要摔下去。溫子洛和無霜下馬,準備牽馬走過去。


  陸成不知何時追了上來,眉頭忽然皺在一起,立即下馬攔住溫子洛道:「等等,這裡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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