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第235章 鳴鐘響了
不過仁宗生氣歸生氣,卻也不能把眼前這兩傢伙給宰了,再說他也捨不得,這就是仁宗的能耐了,這種容人的雅量也足以把他推上明君之列。
在羞羞答答表達了對桑梓遠文採的仰慕后,仁宗又使出了殺手鐧跟兩位宰相說道:「石炭本有毒,只是經過桑梓遠巧手擺弄后,卻成了百姓家中燃燒取暖之物。」
他頓了下,看著眼前兩個老狐狸終於有些動容了,於是又繼續說道:「至於那水泥……兩位愛卿都是我大宋的肱骨之臣,水泥的妙用想必兩位愛卿比朕都清楚。」
「官家的意思是?」韓琦問道。
趙禎笑了笑說道:「聽聞奏報,桑梓遠此人不但文採過人,更擅各門雜學。」
說著他拿出三本小冊,說道:「這是桑梓遠所著,分別是數學,物理,化學……」
他頓了下,又有些慚愧地說道:「不瞞愛卿,這數學也就是算學,朕看了一點,有些東西琢磨下也能懂……只是這物理和化學猶如天書,朕很好奇,這兩門學問到底有什麼奧妙在其中。故而想召桑梓遠進宮,也好弄個清楚。」
韓琦和富弼徹底無語了。不用想了,這冊子絕對不是左航權呈報上來得,絕對是官家用自己的渠道弄來得,想不到官家對桑梓遠的興趣大到這種程度,也難怪在得知桑梓遠是女兒家后更加坐不住了。
二人一邊翻看著手中小冊,二人也是博學之才,可愣是看不懂那冊子上滿眼的鬼畫符,真就跟皇帝說得那樣,這是天書。
不過二人心中也在想官家的話也不無道理,只要官家不是犯老毛病,讓皇後下道旨意召見下桑梓遠倒也不是不可以。
於是乎在和兩位宰相通氣后,仁宗陛下這晚睡得很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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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早朝制度在王安石還沒變法前是以開封皇城上的鐘樓鳴響為準。因為宋太祖這個遊俠有時比較懶散,因此也沒在此做上規矩,反正前朝不也這麼幹得么?何必多此一舉呢?
五日一朝的規矩一直到王安石變法后才提出來得。當然後面某些不肖子孫因為常常陶醉在自己的藝術創作當中,有事出班,無事退朝又成了另一條準則。
當然也有那勤快的天天早朝,這裡就不一一敘述了。總之一句話今個兒早上鐘響了,所以今天要出工了。
鐘鳴一般是在三更,早朝時間是在五更,其中的空餘時間是讓大臣們做準備得。
到了四更天時,官員們基本都到了待漏院守著。待漏院設在大內之外,正對著左掖門。
院外即是大街,燈火通明,大都是賣吃食的店鋪、擔子,專做上朝官的生意,其中尤以肝夾粉粥最為知名。
時辰到了,左掖門大開,上朝的官兒們這才絡繹進宮上殿。
當夜四更,待漏院已擠滿了人,紛紛私下議論著。最近沒聽說有什麼蠻夷犯境的事兒,國朝內部也很太平,怎麼突然鳴鐘了呢?
難道哪裡又有災害了?不少官員心下忐忑,國朝最近幾年風調雨順得,大家日子都過得比較舒心,可看今個兒這架勢,若是鬧災可不是小災啊!
一時間,待漏院里人心惶惶,直到韓琦,富弼,包拯等重臣走進來時,不少人彷彿看見了主心骨,忙圍上去問道:「幾位大人,這突然鳴鐘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包拯臉一板,喝斥道:「難道無事就不可以鳴鐘了么?」說完朝著皇宮方向一拱手說道:「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上朝乃我等份內之事,難道一定要出了什麼大的事情官家才能召見我等?」
熱臉貼臉屁股,碰了一鼻子灰的幾個官員臉色悻悻,又看向韓琦與富弼。
韓琦笑呵呵地說道:「希仁,不必這麼嚴肅嘛……」說著又神秘一笑,說道:「諸位不用擔心,只是官家近來有一難題不得妙法,想請諸位幫著想想。」
聽到不是鬧災不少人都鬆了口氣,可隨即又緊張起來。這難題恐怕不好解決吧?聽說昨個夜裡官家可是連夜召見了富弼與韓琦,到底是什麼樣的問題需要深夜召見正副宰相呢?
一時間,官位小的官員們惶惶不安了起來,至於那些一,二品的重臣們倒顯得很是自得。
歐陽修等人甚至還談論起了京城新開正店(酒店)的美酒來,兩種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在這待漏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時間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一點點過去。終於到了五更天,隨著鐘鳴,大伙兒依次排開,按照自己的官位大小排好,一一進入紫宸殿。
上了朝,看見皇帝陛下一臉笑容,許多人終於是把提著的心咽回了肚子里。
看官家這喜氣洋洋的樣子倒不像是出了什麼事兒,想來是有什麼好事要宣布吧。
一時間眾官員都放心了下來,而趙官家東拉西扯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後,終於切入了重點。
「諸位愛卿可知桑梓遠這個人?」
司馬光眉頭一皺,人人都言司馬光是實誠君子,可司馬光卻不是笨蛋。聞弦歌知雅意,看來這就是今日鳴鐘的原因所在了。
只是司馬光心裡不滿。桑梓遠的確才華過人,想來陛下又想招賢了吧?這雖是好事,可眼下卻有見更重要的事要做。
自己的摺子遞上去都幾天了也不見官家答覆,難道官家不知道這個事比起招攬賢能更為重要麼?這可關乎到國朝百年之運啊!
想到這裡司馬光趕緊持著笏板走出隊列說道:「官家,臣司馬光有事啟奏。」
趙禎一看是司馬光頭就大了。想必又要說立儲之事,這司馬光也真夠執拗得,也太會見縫插針了。
不行!好不容易讓韓愛卿與富愛卿同意了,不能讓司馬光把事兒給攪和了,得想個辦法糊弄過去。
想到這裡仁宗忙說道:「愛卿欲奏之事,朕心中自有主張。愛卿不必多言,回位吧。」
司馬光一看,皇帝居然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頓時那牛脾氣又上來了,他持著笏板作揖說道:「官家,臣有要事奏於天聽,伏請官家恩准!」